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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不由自主

(编辑过)


Where My Books go

ALL the words that I utter,
And all the words that I write,
Must spread out their wings untiring,
And never rest in their flight,
Till they come where your sad, sad heart is,
And sing to you in the night,
Beyond where the waters are moving,
Storm-darken'd or starry bright.

這是葉芝的詩,我的書去向的地方。

整個宇宙我獨自一人,我俨然是世界主宰——
寧靜深渊中隆隆轰鸣,聲音来自遠古時代。

這是蒲寧的詩,夜半更深我獨自一人。

詩人總是可笑的,因為他所寄希望于的,往往是不存在的。

或者更準確一些,他所追尋的,往往都不在「此時」的身邊。他千迴百轉,獨自將自己靈魂奉獻出來,卻並不能看到它送達的時刻。或者說即使看到了,他也不能想象,那些在時空間隔外,對他如此深情的眼眸。

康·帕烏斯托夫斯基在《金薔薇》中寫過一個關於車站餐廳里老人的故事,但這又不是他這篇文章的主題,他其實是在舉例說明細節描寫對於寫作的重要意義。他引用了契訶夫的說法,短篇小說沒有細節,就像熏鮭魚用的干木棒,鮭魚拿走了,只剩下那根干木棒還竪在那兒。

可這種說明畢竟是一句真理,遠沒有細節那樣能打動人的心靈,所以我記住了他的盒子,卻沒有記住他費心展示的寶珠。

老人和狗,彼此間的感情到底能如何評斷。

原本我以為可以輕鬆解決這個問題,因為事實如此,很簡單嘛。

但這恰恰是一種輕視,很快,我就明白,如果一位作者能夠真實寫下,並擁有將這種記録真實的意願化為文字的能力,那麽一個個字母被寫下的時候,也就意味着作者只能看着它們飛走,去往該去的地方。

讀者很明白作者要寫什麽,作者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麽。

但抱歉,作品自己是有自己的意志,並不要受作者和讀者的控制。這雖然是一種早就老舊的理論,但這種天才一般的觀察角度,并沒有失去光澤。因為哈姆雷特永遠等待下一個人的解讀,而作品自身的力量和鮮活,也正在於「下一個」。

所以,暴君可以不畏懼現在,但卻恐懼於將來。

給王安石定下的名聲,其中一個就是三不足。

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

這不是王安石自己的標榜,看他給司馬光的回信就知道了。但這句評價也不為錯,因為王安石將一切事情做徹的結果,很顯然,而他的態度,也停留在每一個行動中。當北宋朝野士大夫們都在期盼變法的時候,變法者自己也開始分成了派系,正如雖然同是人類,也可以分成吃人者和被吃者。被吃的理由也只有一個,你失敗了。

党同伐異的殘忍和無理性正在於此。

一個實驗就是讓大家彼此傷害,比如扇耳光,然後要求下一輪的報復,要根據對方的打擊程度來選擇力度。結果明顯,扇耳光的力度越來越重,每個人都用了比受到打擊力度更大的報復。這也是為什麽殺戮循環可以如此可怕的結果。

這也是為什麽一位政治家說過,戰爭開始很容易,但要結束卻非常困難。

人與人之間的傷害,不會消失,正如宇宙的第一次力,開始后,便只能不斷震蕩。

也有人會說,只要滅絶了一切反對者,就可以了。

歷史上的種族屠殺,就是如此。

但這真的能夠免除一切後患嗎?

歷史上有過屠城。所有聰明的統帥都明白,若是開始了屠城,那麽手下的士兵就會習慣於這種無人性的行為,並且樂此不疲。這樣的士兵,是不能回到和平時代的。因為他們所習慣的一切,都將與我們現在這樣的和平時代格格不入。

軍隊的殺戮,必須具備大義。這不是因為什麽過時的道德約束,而是一種保護。就像秦始皇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暴君,也不是在勉強自己裝出心安理得的樣子——他是真地覺得自己心安理得,萬世一系。關於這個,盡可以看看他滅六國后的遊歷,以及那些東西南北竪立的碑石。

這也是為什麽曹操可以屠殺,屠殺,再屠殺,卻也可以寫出「千里無鷄鳴,白骨露於野」這樣的詩句。他自信于自己的「天下歸心」,所以在臨終時候的那些絮絮叨叨,纔會被陸機所不取。

以後世的視野來看,自從漢朝被禪讓后,所繼承的歷朝歷代,無不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你禪讓,我也禪讓,不斷陷入這種殺人和被殺的輪迴。皇位與其說是一個寶座,倒不如說是一個陷阱。

寫到這裏,你覺得這篇文字,到底在說什麽?

我既不是在說詩歌,也不是在評論詩人,更非在評論王安石、司馬光、秦始皇、曹操等等讓你聯想到的人,自然也不是在說什麽王朝興替。

我只是在想,開頭的那首詩。

為什麽跨越了那麽多行的文字,不管我在寫着什麽,它們還都在擾亂我的情緒,讓我不由自主地默讀,存想,懷念,悵惘。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人生的故事,講了那麽多,但就像無意義的細節一般,真正值得留下的,或許能夠打動別人的,也許只有那一兩行。

我如此想,卻依然會繼續寫,今天寫不完,就留到明天。

因為我也不明白,自己的「一兩行」會再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寫下來,飛向你,然後一整夜的歌唱。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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