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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雷聲。

隆隆而過。

天空,陰霾重重,原本還能看到黑白陰晴的天地,短短時間,便成為天空的烏雲,半空的雨霧,以及那就在頭頂耳邊的雷聲和作為前奏的閃電。

雨聲大起來,又停下,雷聲卻一次次炸響。

沒有真正停下之前,你無法說清,這消失的雷電,是不是依然在藴積。

只有真正細思之後,才能明白剛纔發生過什麽,迅雷不及掩耳,人生大概也是如此。

沒有才華,讓人沮喪,若是連一件稱心如意的事都做不到,就更讓人覺得世間的無聊。

記得早年間看過一本《彈指驚雷》,那是梁羽生先生的作品。當時為什麽看它,其實是先看了《牧野流星》,然後便對這些人物後來的故事有了興趣。但這兩本書的主角,命運卻有截然不同。因此,當我翻到最後一頁,難免悵然。如今早已不記得當時看到的最後一段是怎樣了,好在現在找來還不困難。

這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

「他和龙灵珠都还未满二十岁,倘若按照佛门说法,百岁光阴也不过一弹指的话,他们这点小小的年纪,实在是经历太多的忧患与风波了。一弹指间曾有多少闪电惊雷!正是:惘惘情怀难自解,于无声处听沉雷。」

不過,他們的故事是沒有完結在這本書的。這也是梁羽生武俠小說後期的通常模式了。幾代人的故事,兜兜轉轉,發生在好幾本書里。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自然是掃興的。那時候并沒有太便捷的找書方法,有些書身邊人沒有,或是租不到,便也只好任這份渴望留下了。過了這麽多年,雖然早已有了辦法,可看武俠的心情也淡下來了。於是,他們的故事就這麽停留在我的記憶里,至今都是相依相偎的一對少男少女,在那冰天雪地,在那冷冷人間。

可記憶畢竟不是完全準確的,當我們能夠驗證的時候,才能發現這一點。當年,唐德剛先生為李宗仁先生做口述回憶録,就如此說過:我和李宗仁談,他講不了英文,而且他有時信口亂講,要是直接這樣寫出去要被別人笑死的。

這種「亂講」可能有私心,但我隔着時空懸揣,倒是人的記憶本身之原因更為可能。

唐德剛先生也如是評價:

所有的官场要人,都是如此。他们一出来,都在替自己说话,都认为自己对得不得了。但是口述史并不是对方说什么我就记什么,还要查大量的资料来校正他们
我跟张学良说,汉公,你这个事情记错了,他说:「我的事情怎么可能记错了!」人的记忆有时也太不可靠了!顾维钧那么仔细的人,还有错,何况张学良?搞口述历史如果没有相当经验,没法搞。

這是當年我第一次讀這本回憶録留下的唯一印象了,至於那些民國秘史,干戈燭影,我反而早已忘卻了。正如我前面提到的武俠,故事只剩下印象,人物只剩下瞬間,那麽我的記憶也就成為唯一,是唯一的自我,而非唯一的真實了。

寫到這裏,雨也停歇,風也不動,雲的顔色漸漸淡下來,可仍有洗墨的顔色。

曾刺破烏雲重重的閃電白光,不見了;曾炸響頭頂,讓人感到敬畏的隆隆雷聲,遠去了。

我曾想,信徒所供奉的有果花,有豬頭,有麵包葡萄酒,也有火焰清水……但終究神所歆享的唯有人的一份誠心。這些儀式,這些買來种來的物品,終究只是一種媒介。正如雷電風雨,無非都是天地間陰陽的偶露崢嶸。

記得當年獨自遊歷江河,看到風雨飄搖中,一隻小舟卻怎麽也吹不動。好奇之下便仔細觀察,才發現,那是江心一座沙丘,大水漲起,淹沒了底部,只剩下高處一座小石亭,在風雨裏挺立。

待到雨收風停,即使兩三個小時就要乘車離開,我還是抽出時間找到一隻願意渡我的船,走到那小石亭上。如今想來,當時也看不到什麽,親眼見到的無非是剛剛落下的水,帶來的各種垃圾,石欄杆上的塑料袋還嘀嗒着水,一股腥臭怎麽也躲不開的。

這就是記憶了。

彈指驚雷,往往因為時間過去,漸漸改變了我們的記憶。

可改變我們的記憶又是什麽呢?真是這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時間嗎?

總會有另一個雷雨天。天盡頭的隱隱悶聲,似乎能聽見,又像是我心底的意識在作弄自己。那時候,又是怎樣的體會呢?

李義山的詩,總讓人感到悶悶,他設下了謎題,卻不肯把答案說給我們。

可一次次回想,又一次次經歷,這些詩,並不因為丟失了答案,便失去了它的深意。

此時: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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