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
silm

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讀太白先生詩一首

偶然讀詩,卻因為幾次開合放下,便忘記是哪位詩人了,但也沒有翻回去看是誰,只慢慢讀了下去。

不過短短幾句,就讓我驚嘆感服,於是還沒讀完,又翻了回去。

原來是李白。

全詩如是:

有時忽惆悵,匡坐至夜分。平明空嘯咤,思欲解世紛。心隨長風去,吹散萬里云。
羞作濟南生,九十誦古文。不然拂劍起,沙漠收奇勛。老死阡陌間,何因揚清芬。
夫子今管樂,英才冠三軍。終與同出處,豈將沮溺群?

李白名氣很大,即使在群星璀璨的盛唐,依然是詩人中的詩人。

他也有很多不解之謎,一生總在漂流之中,知道他的人,也只是讚嘆他的天才,卻并沒有多少人,真正從平等的角度去看他。

到了後世,杜甫的名聲越來越響,也有更多人對李白表示不滿,無論是他心心念念的事功,還是天才一樣的詩歌。我聽到最過分的評價,大概就是認為李白寫詩,只是隨口呼叫,大言欺世。

我自己也并沒有離開過年少時留下的印象。那些在課本中不得不讀的詩,雖然一樣浸染着他生命中的月光,可無論是考試時的答案,還是讀上去的印象,總是讓我離他很遠。

也許詩歌本就離我們很遠,而李白已經離我們很近了。

這時,我想起天上的月,光色清冷,總是周而復始,從不曾離開。但地上的人,卻早已在理性時代的教育中,不再對它有什麽神奇的嚮往。如今,我們會買來望遠鏡,會指指點點那些登月的科學故事,會知道那些坑坑窪窪的環形山。我們得到了準確和真,卻喪失了一種寶貴的想象。

自然,這也沒什麽,正如李白的詩,無論喜歡的人怎樣喜歡,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而詩歌原本就不屬於某個時代,或者某個人。正如原野中的山林,當詩人遠眺的時候,他所吟誦的字句,無非屬於彼時的他,而不是後來的我。我此時忽然走入他的眼中,也不是我真瞭解了他。

我只是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偶然擡起頭,便是那輪早已伴隨我生命的一輪月光。

蘇軾站在院中,與友人張懷民同遊,此時夜半,月色入戶,他所看到的是——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這便是相隔多年后的另一位天才式人物,可李白卻很難有這樣的心思。

這樣的謫仙式雄傑,忽然在夜中久久不眠,惆悵情緒在胸中徘徊不定。

李白也有憂愁的時候,正如廣闊天空,也有浮雲來去。

但他受到的打擊,並不讓他覺得世事不可為,只是還沒到。命運如此離奇,但自信的人,從來不會認為,有什麽不可能。所以他可笑着走入長安城,也可以瀟灑離去。他所追慕的是排難解紛,事了拂衣去的魯仲連式,充滿俠氣的人,他希望建立的功業,是管仲、樂毅那樣託大任于我,便還一個朗朗乾坤的千載前人物。

可此時,只有一聲長嘯而已,只有胸中的喑嗚叱吒而已。

但若是只如此,便不是李白了,也不會在此時此刻,能夠打動了我,竟想將這種情緒,找人談論一下。

他說:心隨長風去,吹散萬里云。

長夜漫漫,終將過去,屋外的熹微晨光,正如心中的愁煩,來時來,去時去,憂愁時憂愁,無奈是無奈……卻又如何?

長風獵獵,總將吹散這萬里不散的云層。

他的思緒仍是這樣寬廣,彷佛竟能包容整個世界。他身處的現實,如此格格不入,他心中的夢想,似乎總是被外界所打破,但在此時,他的心中卻能容納下所有,這讓他的眼光,超越了現實中的不平。

鮑照是這樣說的: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
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李白也有同樣的愁緒,卻不會讓自己在不敢言的結尾停下,他的心中有着時間源遠流長,隨着這無窮的歷史,他會得到一種回應。正如我們站在穹頂下,不必擁有什麽神靈,只要輕聲哼唱,便有無數的回聲,與我們一同存在。

所以,他這首詩被後人嘖嘖讚嘆,總是難以相信,如此五言古詩,竟能曲折曲折,轉而又轉。

而也是這首詩,讓我終於相信,李白的天才,並不是他的才華,而是他自己。

李白的劍,李白的月,李白的江河流水,李白那總是讓人成謎卻又無法遺忘的人生,都和他的詩一樣,彷佛無數面鏡子,不管怎樣飛舞盤旋,都是映出了一張面孔。

這就是李白。

也就是我今日今時所理解的李白。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