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願
邱願

願世界和平、地球健康、親友平安、愛人永在。

生活隨筆|那些溫柔了午後時光的老歌

每個放學午後,太陽西斜灑進客廳,我在昏黃的光線下慎重其事的當起DJ。
Photo by Eric Nopanen on Unsplash

我的爸媽不是愛聽音樂的人,但某個時期,不知道是我撒嬌要求,還是他們也突然覺得在家放點音樂不錯,所以買了許多合輯,有卡帶也有CD。整盒約五片,一片裡有十到十二首歌,都是當時很紅的歌手唱的。為此,我的爸爸在老舊的播放器壞掉後,帶著我到當時還沒打這麼多溫情廣告的全國電子挑選新的,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那個同時可以播放卡帶和CD的音響播放器,我那時選了一台超級Fancy的薰衣草紫的音響,興奮得像要飛上天去,到了幾乎每天都要看看它、摸摸它的程度。

因為CD片、卡帶很多,家裡有一個專門放它們的櫃子,就擺在音響的旁邊,那裡被我收拾得整整齊齊,CD一一的放在我另外買的光碟收納包(也是紫色),每天的苦惱就是從中挑選要聽什麼。當時的我是幼稚園、國小生,我一直認為我會認字認得又快又好,是因為我花了大量時間邊聽著音樂,邊看著歌詞本,手指跟著歌聲輕輕的在歌詞本上移動,我坐在音響前的小板凳上,一日復一日,直到我認清和背熟了所有歌曲的歌詞,開始不看歌詞本,在客廳邊唱邊到處跳來跳去,一個小小孩唱著或深情或悲傷的歌,只覺好開心,不感其深意。

漸長後,開始有了作業,我便會在寫作業前,慎重的在收納包裡一頁翻過一頁,尋找當下最想聽的歌,按下播放鍵後,才甘願坐在客廳桌前,拿起鉛筆,一筆一筆填滿又多又煩的萬惡生字簿。偶爾被歌曲吸引,就忘情的擱筆跟著唱,有時寫完一天的作業,我的喉嚨也啞了,但那又如何,真是暢快。當時我鍾愛的有總是第一首聽到的劉德華的忘情水周華健的花心其實不想走讓我歡喜讓我憂愛相隨張學友的祝福吻別梁詠琪的短髮鄭秀文的值得,還有當時一鳴驚人的張惠妹牽手Bad boy聽海

每個放學午後,太陽西斜灑進客廳,我在昏黃的光線下慎重其事的當起DJ,我感覺自己乘著那一首首歌曲,明朗而細膩的歌聲,在其實不大的客廳裡飛上飛下,我記得當時每每聽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都會內心沉靜,耳朵裡盛滿每一個優美的音符,他唱著:

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
在你遺忘的時候,我依然還記得,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難過。
午夜裡的旋律,一直重複著那首歌,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明明年幼不懂,卻還是會紅了眼眶,偶爾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找我,我還要偷偷背過身去擦眼淚,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童安格再唱其實你不懂我的心,我就更是潸然淚下,那好像是某種魔幻時刻,在那些午後時光裡,我自己在客廳的小小世界裡,單純的被所謂的「音樂」而打動:

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Photo by Jonathan Stout on Unsplash

這個午後聽歌儀式,在有次親戚來我家,一個表姐看到我的光碟包,說想借回去聽,我興奮又驕傲的像是要把寶貝都介紹給她似的,大方又豪邁的借給了她,但我沒想到的是,那是我和紫色光碟包的最後一面,表姐再也沒還回來了。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難受但又覺得去要回來很尷尬,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大概從1990年到2000年的很多歌曲,在我還很小很小的年紀時豐富了我的生活,那真是個美好的年代,即便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年,我偶爾也還是會回去找那些歌來聽。那些歌詞都像是鐫刻在我腦裡一般,很容易的就能想起跟著唱;那些旋律也像我身體的一部份似的,只要一聽,身體就會莫名沸騰而興奮。很多人說「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在經過了一些些人生歷練後,聽這些歌,我也才更明白了裡頭所謂的「情情愛愛」,那些當初沒聽得出來的無奈和糾結,甚或痛楚,如今終是小有體會。

上述的歌曲,其實只是小小的一部份,例如還有不能忘記的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辛曉琪的領悟萬芳的猜心新不了情,都是當年非常喜愛的歌。我在高中、大學之後,在追逐新歌的同時,也不斷的挖掘過往年代裡那些火紅的舊曲,有時候甚至覺得,以前的歌沒有很多技巧,編曲不複雜,單單靠著歌手的深情演繹,就足夠人銘記於心,深受感動。

最後,我的歌單播到了這首歌,我便以此首作結:

梔子花,白花瓣

以前,聽這首歌的時候都會想起我的先生,想說跟他就這樣錯過了,消失在人海,我的確也在眼淚中明白過,錯過了他可能再也不在了,但幸好我是非常幸運的人,他還在等著我呢。


"And when I've been away from my family and friends, I have felt good hearing some of those old songs."                                                                                                
                                                   -Beau Brid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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