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表裡》by Priest

前臥底警察（還是軍人？沒講清楚）褚桓的好兄弟都死了，他回復原身分後非常孤獨地過了三年，後來連養父和過世的好兄弟留下來的貓都死了。但當初要抓的boss沒死而且回來找他復仇，於是他重新加入組織要徹底消滅boss。在山裡他做掉boss的同時自己也掉下山崖，當時他實在不想活了，沒想到沒死成，還陰錯陽差到了一個極度偏僻的小縣城。在那裡他遇見了為自己的村落找語文老師、不太會講普通話，和一般人溝通時還用1970年版、破爛至極的新華字典的巫師南山和他的同伴，他們照顧他到傷好後，一時興起決定去他們那自稱「離衣族」的原始村落教語文。他要從離衣族的村落回去時，為了送一個偷偷跟著他的小屁孩回村，發現那裡有個叫「門」的地方，一旦離衣族的村落被轉過去那裡之後，整個世界就變得不一樣了，不但非常奇幻還要想辦法在那裡生存下來；而在那個地方，他找回了自己，當然也收獲了愛情。強攻強受1v1 HE（P大三原則），雙向暗戀，奇幻題材，感覺好像是年下？不確定。

這篇應該算是耽美界早期的無限流文吧？說早期也沒多早（2014年的作品），不過那時無限流的作品在耽美界確實不多。其實我沒很懂無限流的正確定義是什麼，在我看來，無限流就是有異世界、有鬼靈精怪、有大逃殺、整體氛圍詭異恐怖，而這篇這些元素都有。不過和最近比較流行的打怪破關升級式的無限流不同，前面1/4都在正常世界做了不少舖墊，先交代了褚桓為什麼生無可戀，然後和南山及離衣族的相識相遇也講了好久。跟《逆旅來歸》一樣，這文看前面完全想像不到畫風會轉變到無限流，因為前面看起來就是跟《吞海》的吳雩一樣，主角有著臥底後PTSD的心理疾病。

這篇我五年前就看過，那時剛進入這一代的中國耽美圈（上次進入的時候晉江還沒成立呢），知道作者是這一代大神，又很多人說好看，於是就看了；但那時沒看過無限流，也對P大的文筆不熟悉，後面根本看不懂在寫什麼。不要說這篇了，當時連殺破狼（蒸氣龐克題材）、鎮魂（上古神話題材）這兩種，腦洞不那麼天馬行空的都看不太懂了，無限流那種腦洞飛上宇宙的景設，對於當時看長文經驗太少的我而言當然更加難懂。也由於主角進了「門」去到異界後就完全看不懂，在放棄的狀態下幾年來它一直被我列為拒絕往來戶，不管網友吹捧多好看，照樣敬謝不敏。這次之所以會重看是因為改編作已經在拍了----應該說，我現在把看過的舊作拿出來二刷，幾乎都是因為在拍改編作的緣故，跟天涯客一樣。

跟重刷天涯客不一樣的是，重刷了這篇之後，我非常認同網友說這篇好看。不過這要加兩個先決條件，一是讀者必須已經習慣無限流的腦洞，二是必須習慣P大的文風。這篇的故事核心其實很單純，講的就是已經對世間毫無留戀的褚桓如何找回自己，並在找回自己後願意（或說樂意）繼續活下去。當然有了老攻是一個因素，不過以P大「主線劇情比感情線重要」的習慣，他幫助離衣族解開異界突變之謎這條無限流主線，才是他找回自己最重要的過程，至於收獲老攻一隻嘛，這文畢竟是耽美，無論如何一定要有的。

講講P大的文筆。之前在B站有看到UP主說P大的問題在於愛說教，我覺得不能這樣說，我個人覺得，她的文讀起來難懂第一個原因是腦洞大。她的純寫感情線的現耽讀起來完全沒有障礙，但腦洞等級達S級像是殘次品，這種高科技背景完全架空的SF讀起來門檻就很高。第二個原因是在畫面感方面她的筆力比較不足，由於她信奉強強（而且一定都要有武力值），需要很多動作場景描寫，宥於筆力看著就會覺得比較無趣。但我覺得這多少要有點天賦，像淮上那樣能寫到很有畫面感的作者其實很少。第三個是我自己遇到最大的障礙，就是當出現一個轉折，或是角色遇到一個場景或一個問題需要去解釋時，那個「問題」和「解答」之間距離常常很遙遠，你必須耐著性子往後再看一段或好幾段，才能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這會讓急性子的我不耐煩，而且金魚腦的我忘性又很大，尤其如果看一半先暫時停下，之後再繼續看，常常看到解釋前面的時候已經忘了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囫圇吞棗，然後愈到後面就愈看不懂。現在看多了，已經習慣她這樣的寫作方式，反而覺得「問題」和「答案」有點距離是好的，有時候從這兩個點中間的轉折可以猜出一些端倪，適當地燒一點讀者的腦子，所以再刷她的作品就覺得挺有味道的。

然後我覺得很佩服P大（和淮大）的地方就是，她（們）很擅長在正經八百的劇情裡放笑點，像這篇，看褚桓獲得離衣族人「賤人大王」這個尊稱（真的是尊稱非反諷）的過程，我都快笑死了，這個梗我覺得值得名流青史。

結論，我覺得褚桓這個角色寫得滿好，雖然不是我的菜，但P大描寫他的時候，雖然從頭到尾沒寫出他對自己人生的想法，但那種孤獨感又能溢出文字，很好地讓讀者感受到；冒險的過程不用說，腦洞又大又很刺激。不過可能我理解力還是不夠吧，最後面褚桓打完真正的大BOSS後為什麼那麼消沈，又怎麼走出來這段我不是很懂，扣了一點分數，所以尚可一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