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旅程 01

我的人生至今经历过三个大劫。

第一个是1980年的车祸。第二个，发生在1989年。

莫斯科回来，我的右眼又做了手术，依旧不见起色。本地医生听我说了莫斯科的手术过程，断言：“眼睛是不可能这样供给养份的。”

我的心情很郁闷，想出去旅行散散心。那年，我刚开了一家录影带出租店帮补家计。我把店交给太太和姐姐打理，找了阿杨和一个摄影师朋友史蒂芬出去透透气。我们策划了一个月的旅程，目的地是泰国和香港。

前三个星期，我们把泰国东南西北全走一遍，骑马、射箭、坐快艇、吃海鲜、逛水族馆，从泰北偏僻的苗族村落玩到曼谷的繁华盛世，又骑大象上山找传说中的罂粟花，只是在山上转了一大圈后，才发觉被骗——那根本只是一座普通山坳，一朵花都没有。

但泰国还是很精彩的，尤其是夜生活。

在曼谷最热闹的夜店街“巴博街”（Patpong Street），一辆辆嘟嘟车慢慢驶过街头，经过游客身边，车上的泰国人就扯着嗓子喊：“Tiger show 100bahts (脱衣舞秀，十泰铢)！＂那才等于十块马币。几辆嘟嘟车过去，我们心动了，想去开开眼界，买了票，上了二楼的酒吧。店里只有一桌外国客人，还带着小孩。

还未坐定，不知哪里冲出一群女孩，亲热地挨着我们坐下。她们很年轻，身上只披了件薄纱睡衣，娇声嗲气地叫我们请喝可乐。请就请，可乐能喝掉多少钱呢？

账单来的时候，合计马币六百多块。我按住口袋的钱包，犹豫着该怎么办。一抬眼，几个大汉已站到大门口。

我们对看了一眼，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神情和妆扮在在显示出我们很好宰——我一身白衣白裤，阿杨戴着牛仔帽子，我们才第一次来泰国，我们甚至是第一次出国旅游，一个个傻愣愣地，他这一刀不砍下来还真对不起自己。最后我们当然是乖乖付钱。脱衣舞秀是有的，只不过我已整晚心神不定，不知那几个彪形大汉会不会来抢身上的财物。

我的担心是多余了。结束时，几个大汉嬉皮笑脸地不停“沙瓦蒂卡”。钱付了，他们又变回好人。

那里一家挨一家都是这样的夜店，迷幻的灯光、薄纱的女子，像一个个粉红色的梦。那晚，我被喝得醉醺醺的阿杨和史蒂芬撞跌进路边沟渠，全身沾满恶臭油迹爬起来时，梦才醒了过来。

泰国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到今天还是。在这里，人人可以暂时离开现实，一切脱序的行为似乎才是正常的。向来最怕高的阿杨，在这里完成了降落伞的壮举；而我则尝了大麻。

大麻烟是向酒店服务人员买的。我只是好奇想试试看，殊不知泰国人很小气，我抽完整支烟，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亏我之前还煞有其事交待阿杨，万一我兴奋过度要跳窗，得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另一次，我们跟着当地人穿过森林，又在苗族村落兜兜转转，才去到卖鸦片丸的隐蔽地方。鸦片丸一颗十块，我吃了八颗，完全没反应，大概也是骗游客的。以为人不疯狂枉少年，想不到要吃个鸦片却也那么难。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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