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冬天的男孩

在畢業典禮上，我看到他了。他注視著台上，站在舞台邊邊，不一會兒，他也望見座位上的我們。對我們咧嘴微笑，仍是一樣親切真摯。

我也望見他了。重疊的身影，白俊的臉龐，高挺的鼻子，冬陽般清朗的笑容…

   溫暖橙黃的舞台上，孩子們正在唱 「芳草碧連天，永遠的畫面」， 張惠妹的。畢典上，不知是環境氛圍；還是這歌，就是要翻攪掏挖人心，內心情感被攪亂湧動，一股痠熱，在胸口翻湧，直至眼鼻。

 但在台上的他們，此刻拉長喉嚨，賣力、有些幾近嘶吼般演唱，彷彿老師說，看誰唱得最大聲。表演是一派天真、無憂，一群孩子在舞台，就是一場歡樂的舞台劇，不管主題，是什麼。

 他們知道，就要別離了嗎?他們知道，這輩子，除了照片，可能不可能，全班再這般齊聚了嗎?綸倫在門口遇到同班，開心大喊喬安納，對方比她高一些，高興地將她奮力抱起轉圈，笑靨旋轉如花燦。一股溫暖，讓我滿心微笑…孩子，在能擁抱時，就好好擁抱朋友吧!有時，一個放手，一個轉身，甚或一陣風吹，朋友就不小心，走出我們的生命了…。

   會認識他，是因為他。他是清，而他是白俊英挺的男孩，平。清開了一家餐廳，樸雅別緻，平前一天打電話給我，問我明天下班有沒有事，他說帶我去朋友的餐廳吃飯。當時的我不知道，這是約會。

   焗烤黑鮪魚起司飯，是別具巧思的料理，連我這吃慣大海的挑嘴都喜歡。配著喜愛的紅茶，再佐以溫暖的帥男笑語。他們是體育系同學，從高中就是好麻吉，身型都是修長瘦勁。不過清，是黝黑爽朗親切；而平，就像個親民的王子，一直，在我心中…。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清從頭到尾陪在我們身邊，待我亦如多年好友般熱切，會問我問題，閒話家常，平看起來非常開心。那是一晚如溫潤的紅茶，有著清透紅寶石般的夜晚。

   妳喜歡什麼季節?夏天。坐在機車後座的我微微用力喊著。我喜歡冬天，你說，因為冬天的衣服穿起來比較好看。我不禁笑了。想像你穿著從不用修長度的牛仔褲，配上深藍搭白色的毛衣，在你倒三角俊挺的臉龐下，肌膚白皙中透耀著一股高貴氣質，還有一股，我說不上的，在你笑容中，讓人不需防備的，善良可親。

  一顆排球打來，你竟無閃躲。上帝在你腦中錯置東西，開始進出醫院。

雖然我們就是那晚晚餐，但你曾跟老師說，遇到跟你一樣的人，喜歡。

雖然我們就是那晚晚餐，我仍在媽祖面前，祈願折壽十年與你…

媽祖彷彿應允般，在第九年，我的孩子出生時。

  我又看見他了，在孩子的幼稚園畢業典禮上，清的孩子也在台上，

他的笑容，和十六年前那晚一樣…。我也看見他了，那溫暖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