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非民主政體

各位朋友好

歡迎回來我的健民書房

以往已經說了六講了

今天已經是第七講

有些朋友是現在才開始加入我的Patreon

好像擔心趕不上之前的課堂

大家不需要擔心

我每一課的設計

希望都可以單獨這樣聽也有它的意思

你可以先聽這一課

然後有時間你再看之前的課堂

也是可以的

所以

大家就不需要太擔心這個問題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的話

你可能不知道

我是會在上課的時候使用PowerPoint

大家就可以更加清楚我要說的內容

今天要跟大家說的內容就是說一些所謂非民主的政體

Non Democratic Regimes

我們一般來說對於那些所謂不是民主的政體

有很多不同的稱呼

會把它叫做暴政、獨裁

極權、專制、法西斯等等

這些用語在我們日常裡面會用報章

或者是一些示威的場所，我們也是這樣叫的

可是如果在學術上面

是對於不是民主的體制

有相當嚴謹的分類

因為不同的非民主體制

它對於社會的那種打壓

程度也不一樣的

而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這些這麼細緻的分類呢？

就是因為我們到了這個課程

後半期將來要討論民主化的問題

就是由一個非民主的政體

轉變成為一個民主政體的時候

你就要考慮它原來的非民主政體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原來不同類型的非民主政體

它走向民主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歷程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

我們首先必須要先了解它的起點

所以這個也是原因

為什麼這堂課會跟大家講解一下

什麼是非民主政體？

裡面有些什麼？

我們也不會說全部很細緻的說完

我說最重要的給大家聽

是會說到什麼是極權

什麼是專制

在兩者之間現在也有一個新的概念

在這10幾年裡面出現

就是所謂後極權的體制

或者是有些人叫做極權後體制

我會慢慢的跟大家詳細講解

這個討論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學者

在這方面做出貢獻就是我的老師

Juan J. Linz

就是林茲

Juan J. Linz是耶魯大學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學者

他是政治學和社會學一起聘他的一位學者

他在耶魯大學裡面就有兩門課

一門就是說民主的社會條件

第二門課就是說民主化的

我現在在這裡跟大家說這個課程

就是把這兩門課盡量結合在一起

再加上最新的資料

Juan J. Linz的老師可以叫做政治社會學之父

Father of Political sociology

這個人就叫做Martin Lipset

Martin Lipset是教出了很多徒弟

Juan J. Linz是他教出的其中一位徒弟

大家都知道葉劉淑儀到了美國史丹佛大學唸書

她的師父就叫做Larry Diamond

Larry Diamond也是Martin Lipset的學生

所以Larry Diamond和Juan J. Linz可以說是同門師兄弟

可是Juan J. Linz的年紀比他大很多

也在幾年前已經過世了

我也藉這個機會說一下我這位老師

這位老師對我的人生影響真的非常大

我自己去耶魯大學唸書的時候是1988年

當時我還沒確定到底將來

要選擇什麼作為終身的職業

我在掙扎到底是要去從政

還是要當學者

可是我想無論我是從政或者是當學者也好

我想先取得一個博士學位

而耶魯大學訓練出很多政治家

學術上面又這麼出名

我覺得無論我走哪一條路都好

到這裡唸書也是適合的

我到了耶魯大學的時候

我發現這位老師

真的可以成為我的典範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他除了做學問做得好之外

他是對現實的政治有相當大的影響

他的影響是

舉個例子我們將來會說到例如一些軍政府

巴西

在這個民主化的過程裡面

為什麼這些軍方會願意放權呢？

當然是有很多種因素

不過其中一個很巧妙的事件就是

有一位政治學家

Alfred Stepan 就去訪問民主化之後的巴西

問當時的軍中將領為什麼你願意放權呢？

這位軍人就說

他看了Juan J. Linz

我老師的一篇文章

他真的覺得巴西再這樣走專制的政治下去

是不會有出路的

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放權

當然這個只是其中一個因素而已

可是你看到一位學者原來也可以對現實政治

產生相當深遠的影響

這個對我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示範作用

讓我知道就是說我可以

將來選擇當學者作為我的終身職業

可是我仍然可以

去參與在現實政治裡面作出一些貢獻

我們除了受他的學問影響之外

他的人是很好的

因為Juan J. Linz是老人家

每次上課兩隻手拿著兩大袋很重的書

他是胖胖矮矮的

我們走進去裡面想幫忙他拿書

他也不願意

那20-30本書他每次上課都喜歡帶在身邊

就是因為他在上課的時候喜歡拿這些書來唸給我們聽

可是他有時候唸的書是德文

我們根本就聽不懂

你看我我看你的

還有你可以說他是很嘮叨

他是很有熱誠教書的

通常下課之後他還繼續說

有些同學就沒有辦法

要上另一堂就要離開教室

第二次上課的時候就投訴

就說老師

聽說你下課之後還多說了半小時

可是我又聽不到這半個小時

你可不可以早半個小時上課呢？

Juan J. Linz就說好啊

我就早半個小時上課

可是結果是如何呢？

下課之後鈴聲響了

同學也是要離開了

他仍然留在教室繼續再說半個小時

就是他前後多說了一個小時

他一下課就有很多博士生在門口等他

跟他一起去吃飯的時候

又跟他討論他的論文

好像我這樣

我跟他討論論文的時候，有時候就會到他家裡

你看這張圖片

就是PowerPoint裡面最右邊的那一位就是Juan J. Linz

這一張是我最後一次拍到他的照片

就是在8-10年前

我回去美國耶魯那裡探望他一次

那時候他還沒過世

這張照片是在家裡拍的

以前我就是在這裡跟他討論我的博士論文

討論的時候他的太太

就會煮一些茶出來

做一些小點給我們吃

所以有時候早餐

午餐甚至可能是晚餐

都會在他家裡面吃

去討論論文的

所以他們兩個差不多好像是把我們學生

當作是他們的子女一樣

所以大家對這兩夫妻真的好像當作是他們的父母一樣

所以他過世的時候

大家的心裡都非常的難過

很捨不得他們

他也真的影響了我的一生

就是如何去選擇我自己的職業導向

最後我會成為一位學者

可是也用學問去介入社會

也是受到他很深的影響

Juan J. Linz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貢獻

就是他覺得要把非民主的體制分類

他最早就是把極權和專制

把它分開來

你看看他的做法如何

他在分類的時候

他覺得我們討論一個政體的時候

不可以只是集中說選舉的部分

很多的政治學家當然就是用選舉去劃分

一個政體到底是屬於什麼政體

可是他覺得不可以這麼做

他作為一位政治社會學家

他是分四個方面裡面

去討論到底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政體

什麼樣的Regime

這四個方面包括了什麼呢？

第一就是包括了到底這個社會裡面

是有多大的多元性

第二就是意識形態

就是說

社會裡面有一套思想會合理化社會的制度

現存的狀態

這一套意識形態是如何呢？

第三就是政治動員

政府會用什麼方式

去動員群眾呢？

最後就是說領袖

他是如何產生以及他們如何運行他的權力

我們先舉個例子

你看看Juan J. Linz如何用民主作為他的例子呢？

去討論這個體制用這四個方面如何說

首先就是多元性

多元性方面你看到他看到其實民主

相對於其他制度來說

不管是在政治領域

社會領域

經濟領域也是高度多元化的

這種高度的多元化是如何表現出來的呢？

例如政治上面來說你會看到有很多不同的政黨

在互相競爭

在社會上面來說有很多不同的公民社會團體

一些社團

在工作

在商界裡面

經濟領域裡面有一些私人的企業

可以在互相競爭

所以這個就顯示出這種多元化的狀態

在意識形態方面來說

民主的體制

就是沒有一個固定的一套意識形態

說明社會應該向什麼方向去發展

如果有一套這樣的意識形態叫做Teleological

這種所謂目的論的意思就跟哲學上面有一點不一樣

它的意思就是說社會向著某一個方向發展

他說民主是沒有的

民主就是說到底要走向左邊

走向右邊

走向純資本主義

還是走向一個偏向社會主義的社會呢？

完全就是看這個社會

通過這個民主的過程如何抉擇而已

如果你說有什麼意識很重要的話

最重要就是說公民權利

例如說言論自由

集會自由

這樣去表達他們的意見

程序的理性

例如你說投票

選舉少數服從多數

誰選出來當總統

或者是國會的大多數的話

他們就可以帶動社會走向左邊或右邊

強調法治

以及會說個體主義

Individualism有些人會翻譯成個人主義

在這裡我喜歡翻譯成個體主義

因為有時候

Individualism你翻譯成個人主義好像很自私

其實它是在肯定個人的價值

以及利益

這樣而已

就不一定是自私

可是它有時候會走向那邊

這些就是一些最基本的價值觀

在一個民主的政體裡面

政治動員方面

其實在這個民主體制裡面它也不是太強調

政府要常常動員民眾

它強調的更多是一種從下而上的參與

而不是從上而下的動員

在這個動員的過程裡面

它一樣會說愛國主義

說公民精神

因為它動員

例如說那些公民社會團體

大家參與一個社會運動

或者是參與一些慈善的事業

也是會說公民的精神

甚至你是可以說愛國主義也是沒關係的

可是它強調那種就不是說由政府

強力的去動員民眾

而更多是從下而上的一種參與

領袖是如何出現的呢？

領袖基本上就是為了定期的選舉

要在憲法的範圍裡面

行使他的權利

這個就是他所示範討論

如何用四個方面去說一個政體

就不要只集中在領袖的選舉這方面

他還要看社會裡面是否多元

有沒有一套固定的官方意識形態

以及政府與民眾之間的那種關係

特別是跟政治動員去看的

我們現在看的是極端

民主裡面最極端的另一方

就是所謂的極權主義

有些人會叫做全權主義

英文我們叫做Totalitarianism

這個極權主義

有些人會舉一些例子

例如說希特拉統治之下的德國

納粹主義時期的德國

又或者是蘇聯在被史太林的統治之下

這個時候的階段

我自己跟他討論就是我覺得在毛澤東的統治之下的中國

基本上也是符合所謂極權主義這樣的定義

因為他自己不太熟悉中國

我跟他討論

因為讓他慢慢比較了解中國

他也認為在毛澤東管治的時期

也是符合這個標準的

我們看看

用這四方面如何說

第一方面就是多元性方面

他說在極權社會之下

不管是政治、社會或經濟領域

都是單元的

政治裡面來說不用想了

一黨專政

然後在社會領域來說

所有自主的社團

無論是公會、商會

學術的組織等等

全部被人取替

企業方面來說

就是不再讓你有私人的企業

收歸國有

然後就用國營企業

在經濟領域裡面運作

所以在這些地方裡面

連經濟領域裡面

所謂黑市的經濟

又或者是民營經濟

有些人叫做第二經濟

Second economy

都沒有了

甚至是所謂的平行時空

我們英文叫做Parallel society

就是說在官方所控制以外

第二個民間裡面有一個社會

這個Parallel society

這個民間的社會

跟政府好像平行時空

在極權社會裡也不容許你存在的

好了

所以是沒有多元性的

完全是單元的

意識形態方面

意識形態方面來說就是官方有一套很完整的意識形態

例如說馬克思主義

然後就會有一個近乎烏托邦的終極發展目標

就是說社會會從資本主義進入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最後會進入共產主義

在共產主義裡面就是凡物公用

就是每人各盡所能

各取所需這樣

這個是近乎好像是一個美麗的世界

一個烏托邦這樣

他說這一套烏托邦的這個意識形態是很重要的

政府以至不同的群體

他們看自己在這個社會裡面有什麼使命

可以做什麼事情

為什麼他們做這件事是正當的

例如說為什麼要一黨專政呢？

因為我們要不讓這些資本家重新走出來

去發展資本主義

所以我們代表工人的這個政黨

只能夠用強力的方式去專制它

壓制這些資本主義的復辟

就取得它的正當性了

它用這一套理論去講解它為什麼一黨專制是正當的

甚至是某些政策理念

例如如何去鬥地主

收他們的土地等等

都是用這一套意識形態去合理化這些政策

政治動員方面又如何呢？

它已經沒有民間的組織

全部都是官方所辦的組織

例如說可能是共青團

婦聯、工商聯

全部都是政府所控制的社會團體

通過這些社會團體政府就會動員他們

要人民不斷的表態

支持這個政黨的

這個執政黨

在這些情況之下

你是不可以說我不出去參與

我可不可以不表態呢？

是很難的

就是說

哈維爾所說就是說這種所謂的Living in Truth

生活在真實當中

如果你真的完全在一個極權的社會裡面

好像他舉的例子就是說

有人在店舖門口貼一張海報

寫著全世界的工人團結起來這些

你貼在那裡就是好像國王的新衣這樣

貼在那裡你是在給政府支持

如果你把它撕掉就好像國王的新衣的小朋友這樣

就告訴這個政權我們是不支持你的

這些老實說

到了一個真正的極權主義社會

你不可以不貼的

就等於它在當時裡面

在文化大革命當中

它有一些群眾的集會

它要批鬥某個人

例如批鬥某個學校的校長

某個工廠的廠長

你可不可以說沒有空

我自己在家裡溫書

或者是你躲在自己的車間裡面去做你的工作

是不行的

你必須要參與

你不參與的話

就是代表你不服氣

你是背叛黨的

所以是沒有不表態的權利

最後領袖是如何呢？

領袖一定是從黨裡面

慢慢爬升上去

可能通過權力鬥爭

表現或什麼都好

都是在黨裡面走出來的

它使用權力的時候可以說是毫無邊界

就是完全沒有約束力的

我記得例如說

你看看

好像是《舒特拉的名單》

我記得有一個納粹的軍官早上起床在擦他的槍

一直擦

把槍擦乾淨之後

拿著槍放一顆子彈就在窗戶對著大街

就隨意瞄準

看到有一個女人戴著一個臂章

這個臂章就說是猶太人

他就一槍打下去

這個女人是去買菜而已

結果就被他一槍打死

就用來試一下槍

看看是不是好的

你想想是不是

真的完全沒有邊界

他試一下他的槍行不行

你就已經死了

你買菜就變成有罪

這種毫無邊界的情況裡面你看到在文化大革命

裡面就看到是這樣

你一開始以為你支持毛澤東的

你是工人

農民出身的

你就是沒事

沒想到到了文化大革命發現一開始的時候

你一開始以為你自己是沒事的

你還會鬥人

怎知道原來不是

你自己也要被人鬥的

又或者是你以前是紅五類也好

原來是所有有領袖位置的人

全部都要被人鬥下來

你想想那個時候他們說到所謂的打著紅旗鬥紅旗

你完全是亂成一團

完全沒有標準

就是到底是如何的呢？

大家在仰望著領袖

就是他到底會如何表態

沒有約束力的

他們的權利

好了

如果你這麼說

如果我們再看前面

是很極端的

就是歷史上來說

不是真的有這麼多

到這麼極端的一些政權可以這麼稱呼的

阿倫特

他寫了一本書

《The Origins of Totalitarianism》

他就說

集中營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標誌

標誌著這個政體到底是不是一個極權主義

納粹的集中營就是一個最明顯的標誌

你看到它是多麼的極權

現在中國

在新疆裡面都辦一些所謂的再教育營

為什麼西方這麼敏感呢？

這個是在提醒他們很多在二次大戰的時候

一種最罪惡的

最邪惡的政權是會怎麼做

所以中國今天是否已經走向一個極權的政體呢？

從這個標誌裡面

是很值得我們去思考的

我們看看另一種所謂專制或獨裁的政權

他就說

不可以隨便的把它稱為極權

他們稱另外一種就叫做專制

有一些是叫做威權的

就是Authoritarianism

這些專制主義或威權主義

Authoritarianism

他們的確是一種獨裁的政體

可是它那種對民間打壓的程度

就還不到好像極權這樣

我們看看區別在哪裡

從多元性去看

他說從政治的多元性來說

它就沒有真正的政治多元性

它可能會有一點點的反對派

讓你存在

香港之前也有反對派的議會

可是香港不是民主社會

它甚至可以讓你有一個反對派存在

可是這些反對派根本是不可能真正去挑戰權力

成為一個執政黨

所以基本上也是好像花瓶這樣

所以這個政治的多元化是非常有限的

可是在社會和經濟領域它可以很自由的

就是在社會上面來說它可能容許教會在運作

社會裡面有很多人可能是信徒

它讓他回教會崇拜的

企業上面來說會讓它是資本主義的發展

一樣有私營企業的

國家沒有直接去管這麼多

這些經濟領域

你看到有很多的確是這樣

就是說

你看到無論是新加坡

看到南美洲當時的軍政府

菲律賓等等

很多這些所謂的專制政權

它的經濟領域並不是好像大陸以前這樣

或者是好像蘇聯這樣

是全面去控制它的

仍然也是讓它有相當程度的自由

而在社團上面

就是社會領域也有一些自由的選擇

意識形態

這些政體裡面也沒有一套很完整的官方意識形態

就是它不會說標榜著某一套納粹主義

或者是所謂的共產主義

他們只是有一種專制的意識

或者是有一種文化的心態

去合理化這種專制的政權

例如說亞洲價值

好像李光耀這樣

他是說亞洲價值

你們西方常常都是說個人主義

強調個人的權利

我們新加坡不是這樣的

我們以華人為主的社會

我們說亞洲價值

而亞洲價值是說很多儒家的倫理

例如我們要說

就是以小我完成大我

我們說家庭的價值

不可以一直強調個人的自由和權利

香港以前也是這麼說

說安定繁榮

這一套說安定繁榮之後就可以推演很多東西

不讓你民主

要走功能團體選舉等等

這樣才能夠促進繁榮

那時候林瑞麟就說

你看看我們功能團體多重要

香港百分之90幾的GDP

都是這群功能團體創造的

他說好像那些商會的老闆就可以創造百分之90幾的GDP

好像不需要工人這樣

而好像社會上面來說只要你不創造出一些經濟的效益

無論你是家庭主婦

甚至可能你是某些藝術家

或者你是宗教人士

對社會是完全沒有貢獻

就是這一套這樣的意識形態就是在合理化

就是某些專制政權的出現

例如你看南韓的歷史裡面

那些軍人為什麼可以上台成為軍人

就是軍政府

例如好像朴正熙這樣

是因為當時的社會

是會覺得他們很危險

他們受到北韓的威脅

很害怕共產主義會滲透

所以在這個反共的情緒裡面來說

它一定要維持穩定

它就接受軍人上台

這個也是台灣當時國民黨

在白色恐怖時期裡面

也是利用民族這種恐懼的心理

而去促成這種專制

再加上很多財團也覺得

工人們常常罷工示威不好

如果政府能夠控制住他們的話

對他們的投資環境會更好

這一套的思想意識形態

都是幫助獨裁的出現

可是它跟馬克思主義

共產主義這一套這麼完整的官識

官方的意識形態還是有差別的

政治動員方面

他說除了很特殊的情況之下

很少會動員群眾的

就是說你自己可以躲在家裡看電視

賺錢吃飯等等是可以的

最好是這樣

不需要做太多事情

領袖

領袖很多時候可以透過吸納一些舊有的精英

或者可能是軍政府

或者是專制政府還沒有上台之前

一些舊有的精英

例如好像英殖時期的AO

這些政務官

我吸納你

或者是一些家族企業裡面的後代

這些富二代

我吸納你

或者有時候是從政府

或者是軍隊裡面爬升的官員

這些都是技術官僚

都是他們吸收這些領袖的途徑

就不一定是透過一個政黨裡面

在政黨爬升的

這個政體

專制的政體裡面

他們權力的運作有時候也是不清晰的

突然又說你這件事情說某些事

是觸犯國安法等等

可是也不是說完全不能觸摸的

這個跟極權主義有一點差別

比較能夠觸摸

就是說你大概知道什麼位置是紅線

就是好像現在香港裡面你說什麼港獨

你說革命

你就知道踩到紅線

在這個紅線以外有一些灰色地帶

很多時候你會擦邊球

要試一下

才會知道這個政權到底是怎麼做

可是有一些位置你會比較清楚

它是不讓你碰的

可是在極權主義之下

你是無法得知的

因為只要不同的領導人上台

也不斷的擺動這條紅線

我們看到

就是說專制或威權

你看這些照片

就是左上角是巴西的軍政府

右上角是當時韓國還沒有民主化之前

朴正熙的軍政府

左下角就是馬可斯

這個是菲律賓的政府

也是一些家族的專制

右下角的就是李光耀

新加坡

好了

Juan J. Linz本來最大的貢獻就是把這兩樣區分開來

才再研究民主化這兩種政體面對的問題

後來他發現不是

他看到東歐

很多國家在89年之後共產主義陸續解體

然後就走進民主的道路上

他發現跟他的理論是有衝突的

因為他以前的說法

如果你是一個極權的社會

根本上你是很難跳到民主那裡

為什麼這些社會特別

舉個例子例如說捷克

波蘭這樣

波蘭是第一個在東歐陣營裡面

順利的進入一個民主體制

為什麼它做得到呢？

你發現這些共產主義的國家

它經歷過極權主義一段時間之後

它已經鬆動出來

是很多方面已經開始自由化

導致社會已經不能夠叫做極權社會

當它走向民主化的時候也是比較容易的

他後來就加入一個新的概念

就叫做Post totalitarianism

後極權主義

或者是有些人叫做極權後主義

你看看這個圖片裡面的照片

就是說左上角的波蘭團的工會領袖華里沙

帶著大家去祈禱

因為波蘭當時裡面百分之90幾的人都是天主教徒

他們仍然可以參與天主教的活動

而天主教也支持當時的民主運動

右邊就是捷克的哈維爾

面對著群眾演講

這個當然我想已經是

共產政權倒台之後的

下面你們看到中國共產黨

特別是在改革時期裡面其中一個階段的領導人

你看到毛澤東之後就出現了鄧小平

鄧小平之後你就看到他帶著胡耀邦、趙紫陽

然後權力就轉到江澤民

然後就是胡錦濤

現在就是習近平

到底這個是否就是他所說的後極權主義呢？

是很值得我們思考的

後極權主義有些什麼特性呢？

我們看看

第一

在多元性方面來說

他說是有限的社會和經濟的多元化

政治上面還是一黨專政的

就是說在政治上面來說

它比較在專制主義裡面來說是比較差的

什麼反對黨

反對的力量基本上也是很難存在的

可是在社會和經濟層面上面

開始容許比較多自由

例如經濟的領域

它讓民營的企業

民營的經濟存在

你看到中國現在也是這樣

在共產主義統治東歐的時候

匈牙利是很早已經開始進行很多的經濟改革

可是無論是有經濟改革也好

國家仍然有非常多的參與在經濟領域裡面

重大的經濟企業

例如說

一些能源

交通

或者是傳訊

這樣的企業也是控制在政府手上

而且政府有很大的調控力

如果這些所謂後極權的社會

再讓它進一步自由化之後

可以出現剛剛說的所謂平行時空

就是民間裡面有民間世界的生活

有時候我們會有第二個名字叫做第二文化

Second culture

就是官方繼續說它的那一套官話

廢話

民間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裡面

可能是通過他們教會

私人的聚會

甚至有時候是用互聯網

他們自己有一套話語發展起來

這一套就是所謂的第二文化

這種平行時空在中國現在也有存在

雖然很困難也是有存在的

好了

意識形態方面

他們慢慢，雖然有一套官方的意識形態也好

他們慢慢的就把它淡化

就算是今天

政府也不會每天都在說共產主義

他們應該也不相信

它放著是方便它合理化自己的一黨專政而已

只有很少人還在追尋這種烏托邦

就是所謂的共產主義這些東西

這些政策是很務實的

最重要是如何去活化經濟等等

這些才是他們最關心的

所以跟毛澤東時期

或者是史太林的蘇聯

以至納粹時期的希特拉

這種統治的方式也是有區別的

好了

政治動員方面

他說偶爾也會動員一下群眾

來確保民眾對於政權的那種忠誠

可是大部分的時間裡面

你不需要啊

你努力去賺錢和花錢就可以了

你去淘寶這些

你去聽中國好聲音

這個就是它最想你做的事情

所以是容許你有政治冷感

有一種很內向的生活

不要管社會的事情

是這種社會的特色

這個就跟極權主義不一樣

極權主義就是不讓你有私人生活的

常常都要動員你的

常常都要參加群眾集會

現在是沒有的

偶爾很少機會

可能是反法輪功

要你簽名之外

也已經比較少這些政治動員

領袖

這些領袖是可以從一些技術官僚出身

就是例如可能是江澤民

胡錦濤

甚至是以前給趙紫陽這些

都是看中他們可能有某些管理的能力

就不是純粹是一種要靠紅

靠一種在黨裡面的忠誠

而走出來的

越來越少所謂的魅力領袖

他們的權力

仍然還是很集中的

因為這個是後極權主義

他們是靠黨內的民主去進行一種制衡而已

可是習近平以來

2012年上台之後你發現有很大的轉變

在這方面來說

第一

他基本表現出來不是純粹是一種技術官僚

管經濟這一類的人

他是一種想自己是以紅的出身

他是紅二代

他是要建立自己的魅力

所以有個人崇拜出現

把黨裡面的那種制衡全部取消

成立很多委員會

他都是當主席

甚至是要修改憲法

是讓他沒有任期的限制

所以你看到領袖方面來說

他已經很明顯是傾向走向極權

所以中國你可以這麼說

在改革開放之後

本來是從一個極權走到後極權社會

可是2012年之後

習近平上台之後

你看到他倒過來

慢慢再走向極權社會的方向

去發展的

這個從東歐

當時無論是匈牙利

捷克

波蘭也是很不相似的

為什麼今天要聽這麼多這些事情呢？

就是因為Juan J. Linz的理論會覺得

我們要從一個非民主的體制走向民主體制

可以有不同的方式

如果你是用一種漸進的方式

比較和平的方式就好像他的國家

最後的階段

就是西班牙那種民主化

也是沒有經過革命的

如果你想經過這種緩慢的方式

就是一個所謂自由化的過程

越來越多社會裡面的活動

就是鼓勵由政府控制變成交給民間

這個就是所謂的自由化

就開始越來越非政治化

在這個過程裡面

其實我們為何要研究四個方面

社會就會越來越多元化

官方的意識形態就會慢慢淡化

在這個過程裡面

政府也不需要動員民眾這麼多

它就可以從極權慢慢走向後極權

甚至是慢慢走向專制

再從專制裡面走向一種所謂比較溫和的專制

甚至是半自由的體制

香港就是有一種這樣的狀況

例如本來從專制慢慢移向半民主體制

我們有時候叫做Semi democracy

現在已經完全不是

急速的向後移

向後移

移到專制那裡

甚至是不是想學中國這樣完全走向後極權呢？

我們慢慢觀察

總之方向也是向後移

這個就是如果你想是一個緩慢的民主化過程

看下面那裡就是一個自由化的過程

漸進的民主改革

這個方面來說不需要付出太多血的代價

第二就是當你進入民主之後

你是比較穩固一點

比較容易鞏固的

沒有這麼容易走回頭

因為你的社會裡面有相當的基礎

例如你的社會已經比較多元化

很多私人企業

就不是這麼容易走回頭

什麼情況之下會讓你走回頭

革命

例如你是極權的

或者是後極權

或者你是專制的

你一個革命

一夜之間你就走到民主

很恐怖的

例如可能你本來是一個接近極權的社會

可能是一個

例如中東的

或者是北非的

就是伊斯蘭國家這些

你突然在一夜之間

例如埃及這樣

一個革命一跳就跳到民主

可是社會裡面

根本就沒有一種很多元的狀況裡面

很快可以產生一個反對黨

去制衡一個新的政府

這個情況之下

沒有公民社會

沒有反對黨

新上台的那種力量

可以很容易走回去另外一次的專制

所以你看到很多國家為什麼他們那種專制

是一次革命又變成另一個專制

革命之後又是一個循環

就是因為社會裡面沒有足夠的社會多元化

讓這個新的政權必須要按照這個民主的方向走下去

所以如果你用上面的藍色線革命的方式的話

你不是不可以做到馬上在一夜之間民主

可是你要站穩在民主那一方

而且是繼續向前發展

難度是比較高

不是完全不可能

有些事情是事在人為的

可是有很多的國家證明了

只要你的支持條件差

真的很容易走回頭的

我們中國的民初

也有一套很漂亮的憲法

民主憲法結果就走回頭

韓國在1948年立國之後

也是有一個民主憲法的

結果就走回頭變成軍政府

所以不要以為建立民主就是一了百了

其實是有倒退的可能性

所以你也知道漸進的民主不要以為這麼長

浪費很多時間

其實它是一磚一瓦的為了一個長遠穩定的民主

打下基礎

所以可能你是建設法治

建設一個公民社會

你不要以為這件事情只是做公民社會的法治

你是在為未來的民主奠下基礎

所以為什麼我們要知道

這些所謂的非民主政體呢？

我是想讓你知道

我們將來討論民主化的時候

為什麼有些國家比較容易

有些國家比較困難

好了

今天就說到這裡

我們下一堂再見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