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2019──因著他，我們更剛強地走下去

自由是在於，你能在任何時間主宰自己；責任則在於，你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去做該成的事。因著這位由神所賜來到我家一年許的小魔怪，我理所當然地履行責任，求仁得仁地失去自由，最後，得著無可比擬的疲累和快樂。

每逢工作天，回到家門前，轉動門匙的一刻會聽到太太的聲音：「小豆，你看看是誰回來了？」當門向後動，家中的景象映入眼簾，我看到他看到我後臉上湧出的傻笑，暫時化身成小天使，啊，這應該就是小確幸了吧。喂，且慢，你以為就是如此美好下去嗎？想得瘋了，放下書包後就是先和他沖涼的時間，然後便是太太烹調晚餐的時間，也代表著是我成為小豆忠實玩伴的時間。「玩伴」這個字帶有欺騙性，或許「玩偶」會更加準確，嚴格來說，是小豆玩我，我被小豆玩。這個小魔怪，最愛扯走我的眼鏡，最愛將眼所見的東西會拋到地上，最愛拿起襪子毫不猶豫咬入口，最愛聽到音樂在扭腰擺手，最愛嚎啕大哭，只要媽媽抱，最愛叫著「爸爸爸爸爸」……

太太很有心思地將之弄成聖誕樹。這小人兒啊，改變了我和太太的整個生活啊，他就是硬闖入我們生命，強行取得最高權限、最高排序的那位駭客。

以前的手機，滿眼都是和太太的合照；現在一打開相簿，入目都是寶寶為主角的相片，隨手一按都是表情包。可不是說笑，太太現在閒時的消遣，就是找小豆的相片製成whatsapp sticker，成為親友間的best kept secret。拿回家批改的課業，必須在小豆入睡後才有機會拿出來照照燈。足球？不好意思，腳早生鏽了。連往時定時練硬筆字的習慣也支離破碎。書寫文章也只能偶一為之，寧心舍的產量越來越低，真是要定時除除草。遺憾嗎？或許有些，但，我甘之如飴，只要看到這小魔怪健康成長，到某一天，他比我高大，笑容依然燦爛，變成大魔怪……那時候的他一定不會想知道，在他幼時，竟會被一個有鬚根的男人親了這麼多次，甚至也有是他主動來親臭爸爸的光景。

過往這半年，是香港人抵抗暴政的日子。在還未TG亂發，毒霧橫行之時，我們還帶著小豆去過港島數趟。猶記得一幕，在滿是人的街巷上，我滿身汗抱著小豆，他欲睡還醒的伏在我懷內。旁邊的香港人太好，怕小豆辛苦，手上的電風扇沒停斷過，又想請他吃尚未能吃的朱古力。看著他雪白可愛的臉龐，心裡不由得疑問：他長大後的香港，會是怎麼樣的呢？還是那個讓我緬懷的香港嗎？為著這個小魔怪，我們要竭力堅持！

因著這個小魔怪，讓我成長為更好的人。感謝他讓我明白，負責任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這種負擔會成為你生命中滿足的泉源，驅使你成長，更具耐性、更具智慧、更具包容、更具愛心。我的經歷並不特別，我相信無數父母也有類似的經驗，我只願他長大後看到這篇文章，他能明白在世上的第一年，於父母而言，原來是有如此大的影響，是精神力量的源頭，絕不要輕看自己。我也衷誠寄願，小豆長大後，不用再如現在的香港人般用血爭取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能有快樂的青年時代。

這是我2020年的第一個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