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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主義、李維史陀傳記與雜七雜八

結構主義,在存在主義拉拔了人的能動性之後,再次將個人打入谷底。所有人皆是結構的一小塊,缺了這一小塊,結構仍然在,如同缺了一角的杯子,仍被視為杯子,仍然能喝水。

最近上朱嘉漢的結構主義的課,講了李維史陀(人類學)、拉岡(精神分析),即將提到傅柯(歷史)和羅蘭巴特(文學),因此根據興趣先讀了《符號帝國》,不是很喜歡,後又讀了《實驗室裡的詩人》(李維史陀傳記),還不錯。

結構主義簡單說(且永遠有機會說錯),就是林林總總事物或看似不同現象的背後有個共通的模型可供解釋,拿音樂來比喻,流行歌曲基本都是主歌、副歌、主歌、副歌、副歌這樣的順序構成,雖然每首歌聽起來不一樣,歌詞寓意也不同,但實際上都在同一個模型底下運作。李維史陀從語言學得來靈感,吸納了能指與所指、語言是差異性的系統、必須以結構而非單個符號下去看才有意義產生等概念,拿去人類學使用,從而推論出世界各個不同文化或神話裡,有著非常相似的骨架。這些骨架由二元對立構成,如生和死、天與地等,如同DNA的螺旋上升纏繞的路徑,互相拉扯著敘事。

李維史陀很漂亮的一個譬喻在於使用了樂譜。一首曲子,探究單個音符沒有意義,如同探究單個神話故事沒有意義,那只是整體裡的一個符號,因語言是差異性系統,意義產生在符號間的差異裡,當把所有音符連起來,音樂就誕生了,美也就誕生了。傳統上認為的感性美,是理性編排的產物。

李維史陀一直想讓人類學科學化,這種統整紛繁表象的模型,以及將此模型反過來又推往各個神話特例去解釋的方式,的確有種「科學的普世性」在裡面。然而李維史陀「製造」理論的方式,卻是極度個人化的。他找出能代表神話結構的對立詞,皆是透過神秘的靈感完成,從林林總總的直覺抓取後,打亂這些詞,再隨機抽出,看是否能找到關聯,從而構建理論。如此方式,何以科學?倒不是批判,反倒這種浪漫,是讓人羨慕沈迷的。

可惜,要深究他的思想,需要研讀更多著作,然而其中文譯本稀少,且不含嚴謹著作如《神話學》系列和親屬結構的書,反倒都是《憂鬱的熱帶》與傳記此類讀本仍留在架上。

結構主義,在存在主義拉拔了人的能動性之後,再次將個人打入谷底。所有人皆是結構的一小塊,缺了這一小塊,結構仍然在,如同缺了一角的杯子,仍被視為杯子,仍然能喝水。這不得不說是更符合我個人的世界觀,看看這些勞工,他們能翻轉什麼?在房價、低薪與高工時的環境中,失卻了耐心與愛的能力,淪為勞作動物,每日沈浸在電與光的超速競賽裡,被拉成一條又長又薄的魚。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結構主義的悖論在於,一旦意識到結構,就必將有人嘗試解構,就可能迎來崩塌。這種事,在社會中不好實現,然而在文學與藝術創作裡,倒是見怪不怪。這就導致於其適用性的疑惑。對於神話,此操作可能行得通。然而對於文學,其效力又如何呢?我很懷疑。

當然,在日趨資本化的世界裡,市場到底導致的是結構僵化,不斷給既得利益者上buff以至於成為無法推倒的高山,還是說有更多出頭機會,重新發掘真正驚人的奇景(而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驚嚇,如同流水線製作的鬼片),要得出結論,或許還得研讀更多相關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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