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的冒险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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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world.

纽约二零二一(一)

(编辑过)

二零二一年的第一口西瓜就饱满清甜。纽约的夏天来了,聒噪,浓烈,像是要补偿去年被疫情噤声的蝉鸣季节。我坐在房间角落的书桌上呆呆望着陪伴自己一年的河景。连接曼哈顿和皇后区大桥上的车流在黄昏时总是分外温柔,然后是近处高高低低的公寓楼,每一个亮着灯的小格子里都流淌着情节完整的悲欢。河滨大道上排满了五彩的快餐车。三三两两排队买冰淇淋的顾客,婴儿车里半睡半醒的天使,摇着尾巴的小狗。还有城市里永不停息轰轰隆隆的噪音。那填满了空间让人无处可躲的噪音。那几千几万人在几栋紧挨着的高楼里的生活摩擦产生的噪音。

我想要写点什么已经很久了,想要做点什么也已经很久了。可是字字句句在心里千回百转,在渐渐升高的温度里腐烂,消失,从来凑不成一段话。两种语言互相拉扯。而酝酿好的叹息,打磨好的起承转合,像薄薄的一层雾,一扯就散,无法成型。我终于意识到正如诗歌无法被翻译,情感在不同的语言中并不能自由转换。为了填满那些笔下的空白我只能暂时不停地读书。阳光从SOHO石板路边绿得张牙舞爪的行道树上倾泻而下,打在精品店的石阶上却变成了轻盈的,怯生生的装饰。我翻开Just Kids的第一页,听Patti Smith唱一支赞歌给童年那只纯净无暇的天鹅。她带我重新认识了纽约。六七十年代炙热的,疯狂的,肮脏的,比现在更真实的更锋利的纽约。我为能参与这座伟大城市的一小段历史而感到幸运却无法不隐隐担心,担心即使那些最有故事的建筑也渐渐在消费主义的炫目灯光下褪去颜色,变成灰白的躯壳。我隐约感觉到属于我的这段历史大概会是无趣的,会因为握笔的我们过于漫不经心而很快被忘记。会因为我们忘记提笔而不配被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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