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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新聞》備份:香港沙士源頭──劉劍倫諸事考

64 歲的劉劍倫醫生是香港沙士(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的源頭病人,他從廣州把沙士帶來香港,在下榻的九龍京華酒店傳染 10 多人,其中一部份人把病毒帶入香港醫院及社區,以人傳人方式感染了 1755 香港人,當中 299 人被沙士奪去生命;另一部份在酒店受感染的人,把沙士帶到全世界,感染多 1000 多人

撰文: 飛燕草[讀者來論] | 發佈日期: 06.01.20 | 最後更新: | 2020-01-10 21:31:15\

作者出生於香港的黃金年代,現於大機構負責資訊科技管理

64 歲的劉劍倫醫生是香港沙士(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的源頭病人,他從廣州把沙士帶來香港,在下榻的九龍京華酒店傳染 10 多人,其中一部份人把病毒帶入香港醫院及社區,以人傳人方式感染了 1755 香港人,當中 299 人被沙士奪去生命;另一部份在酒店受感染的人,把沙士帶到全世界,感染多 1000 多人,令越南、新加坡、加拿大多倫多及台灣成為疫區【註1】。

中国一直有意否認沙士是由廣州經香港傳遍全世界,大部份有關劉的人證物證一早已被毀滅。據 2003 年 5 月 10 日出版的《壹週刋》封面故事【註2】所說:「本刊記者到劉劍倫生前當內科教授的廣州中山大學第二附屬醫院,發現牆上介紹駐院醫生的照片中,赫然空了一格。醫院員工講,那一格原是劉教授照片,為何現在硬生生給人剝下則不得而知。 劉教授在中山二院執教腎科廿多年,幾年前退休仍一直在醫院掛單診症,但記者一問劉教授的事,全院上下都支吾以對。」 而在網上搜尋「刘剑伦」三字,就只能找到百度百科【註3】與及《財經 SARS 每周調查》2003 年 5 月 29 日刊登的〈香港「非典」尋根〉一文【註4】,其他找到的網頁,不是歪曲事實,就是浪費時間的垃圾資訊。在百度百科沙士事件一條內,劉劍倫只有如下短短數句描述:「2 月 21 日,染病的广州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孙逸仙纪念医院)退休教授刘剑伦来港出席亲属的婚礼,并入住香港京华国际酒店 911 号房,并且将疾病传染给另外七名旅客。刘剑伦其后于 2月 22 日往广华医院急症室求诊并在 3 月 4 日不治去世。」而《财经》一文雖貌似嚴謹,但稍為推敲便發現疑點重重。

一方面,中国封鎖資訊及放出大量與事實不符的訊息,混淆視聽;另一方面,劉的死令他到香港之行留下大量謎題,網上網下關於劉的傳奇故事紛紛湧現(專責委員會,2004,第 2.4 段),企圖為所有謎題提供合理解釋。因此我們對劉的記憶,一早便已被扭曲或過份簡化,防礙我們去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有見及此,有必要花點功夫,把有關劉這關鍵人物的大量資料去蕪存菁,儘量找出事實真相。

(一) 專業

劉劍倫的專業,眾說紛紜,有腎內科、肺部專家【註5】,呼吸內科 (Respiratory Medicine)【註6】,更有說他是微生物教授【註7】。他來香港前,在醫院擔任甚麼職位,負責甚麼項目,是中醫還是西醫,亦莫衷一是。

現時網上找到最早關於劉的新聞,是 2003 年 3 月 26 日《太陽報》,題為〈疫源穗教授在港舉殯 家屬仵工道士均戴口罩做儀式〉的報導【註8】,裏面提到:「年逾六旬的死者劉劍倫,是廣州中山大學附屬第二醫院腎科教授…」而根據 《危情百日 - 沙士中的廣華》 一

書中劉智鵬的代序【註9】,劉劍倫為廣州中山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按:原名中山醫科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下簡稱「中山二院」)的腎科主管,一直與東華三院有醫學上的交流接觸。

中山二院內科主任伍衛曾在 2003 年 6月接受《有線電視》訪問。回顧當年 2 月廣州沙士疫潮下一片恐慌,她感觸落淚道:「北京又好,香港又好,重新爆發同一樣嘢,仲要犧牲咁多無辜嘅生命,做乜悲劇會重演?我覺得好可惜。」——〈廣州醫生含淚控訴政府謊言〉《蘋果日報》(2003 年 6 月 20 日)

中国方面,2003 年 7 月30 日中山大學工會委員會出版的《中大教工》電子版,裏面刊登了中山二院內科主任伍衛所撰寫的〈與 SARS 作抗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的全文【註10】,她在文中提及劉劍倫是該院的腎內科副教授。另外,在伍衛文中亦有提到的腎內科副主任賴德源副教授,曾與劉合寫題為〈抗菌藥致腎損害的防治〉的論文【註11】,此論文確認伍衛文中有關劉的資訊為真,即劉與賴均為中山二院腎內科的醫生。總結以上各項資訊,可確定劉劍倫為中山二院西醫腎內科副教授。

(二) 如何感染沙士

同劉的專業一樣,劉劍倫感染沙士的過程也有很多說法,傳得繪形繪聲,記憶中最曲折離奇的,莫過於說劉是被派來香港播毒;亦有說他本來到香港把培養好的沙士病毒交給其他人,過程中發生事故而被感染。

香港及世界衛生組織(下稱 WHO)事後根據種種證據,確認劉是香港沙士疫情的源頭病人,劉在 2003 年 2 月 21 日到香港時已身染沙士,是無容置疑的。但在 21 日或之前,劉是如何受感染沙士,卻變得不容易確定,因劉及其家人雖曾對廣華醫院(下或簡稱「廣華」)的醫生護士 (公開研訊紀錄,2003 年 12 月 13 日,頁 6 及42)說他數日前曾患有肺炎,惟劉一口咬定他不是那種肺炎(按:即當時廣州爆發的非典型肺炎),在自行處方服用抗生素(levofloxacin and penicillin)後病情已好轉,及自己是完全康復後才到香港(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A80)。劉是一位資深的腎內科醫生,他的堅持,令人不禁產生疑問:劉在 21 日到香港後短短24 小時,由感染到發展成要立即入廣華深切治療部的肺炎,有可能嗎?

要解答這問題,最直接方法就是到中山二院看劉劍倫的病歷,但正如本文開首時所說,中共已把大部份有關劉的記錄毀滅,所以我們只能從其他途徑入手。

劉的同事,中山二院內科主任伍衛在其文中,提供了一些劉如何患病的線索。中山二院在沙士爆發後,專門開設了發熱門診,負責診斷發熱病人,當中理所當然潛伏了已受沙士感染的患者。由於沙士「傳播途徑是短距離接觸……門診醫生與病人的面對面距離只有幾十公分」,所以「發熱門診危險性更大。」 伍因此判斷「腎內科劉劍倫副教授可能就是由於接診 SARS 病人而病倒了。」廣華醫院深切治療部顧問醫生(主管)屈志亮醫生給專責委員會的陳述書中【註12】亦有提到,劉劍倫曾說他是中山二院的退休教授,曾在該院的門診幫手,此點與伍衛的說法吻合。在廣華醫院有關劉劍倫的醫療報告,更清楚寫明,劉說他自己是在 2003 年 2 月 11-13 日接觸過數名懷疑非典型肺炎(Atypical Pneumonia)病人。加上 WHO 在 2003 年 3 月 26 日得出結論 —— 當時中国的非典型肺炎就是沙士(WHO, July 2003),伍衛認為劉劍倫因在中山二院門診接觸到沙士患者而病倒,應是符合事實的判斷。

根據後來 WHO 給出懷疑及可能已感染沙士個案的定義【註13】,只要病發時有肺炎徵狀,及病發前 10 日內,曾短距離接觸懷疑是沙士病患者,即可判斷為「懷疑已感染沙士個案」 (Suspect case);如加上 X 光片顯示患上肺炎,則可再進一步判斷為「可能已感染沙士個案」 (Probable case)。劉說自己在 2 月 11 日接觸過非典型肺炎(按:即沙士)病人,2 月 15 日(即 4 日後)病發,出現「發燒、呼吸困難,乾咳,頭痛,胸膜性胸痛 (pleuritic chest pain)」等肺炎病徵(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 H10),當時照的肺片顯示「肺部左下區域有霧化 (haziness)」(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A80),劉在廣州的肺炎完全符合 WHO 定義的「可能已感染沙士個案」。

廣華醫院急症室顧問醫生吳振華醫生曾在 2003 年 12 月專責委員會公開研訊中這樣說:「因為他之前是一個廣州教授,又曾在醫院工作,而且他說數天前曾患上(按:不知名)肺炎,但我心裏想,數天前患上肺炎,沒有理由這麼快便會康復,應該沒有那麼快便會康復……」(公開研訊紀錄,2003 年 12 月 13 日, 頁 75)

伍衛在其文中亦提及,中山二院在多次嘗試後,「發現使用四環素類以及氨基糖甙類抗生素的大部分病人的肺部病灶開始消散、吸收,體溫開始下降,氣促減輕血氧飽和度恢復到 90%以上。」而眾所周知,香港是用利巴韋林(Ribavirin)及類固醇(Steroid)去醫治沙士。劉劍倫為自己處方的 levofloxacin 及 penicillin 並非醫治沙士的藥物,假如真可以六日內醫好沙士,中山二院早就採用了。

退一萬步,假設劉真是在 2 月 21 日在香港受感染,但在眾多的調查及檔案中,完全無記錄指出劉在 21 日何時曾近距離接觸過沙士患者,劉堅持的說法反而是無法被證實的。

以上各段可歸納出:

1)劉是 2 月中在中山二院門診診治沙士病人時感染沙士。

2)無論是沙士還是其他肺炎,劉都不大可能在短短六日內康復。

3)劉為自己處方的,並非醫治沙士的藥物。

4)所以劉由 2 月 15 日病發,到 2 月 21 日抵港時,一直是沙士病人。

5)劉身染沙士,把沙士病毒由廣州帶來香港。

6)無證據證明劉的說法可信。

(三)劉到香港前是否已知身患沙士

如前所述,劉劍倫一直堅稱自己在廣州患的肺炎並不是沙士,他在 2 月 21 日乘跨境巴士到香港後,立即入住京華酒店,然後在妹夫陪同下在香港四處購物,到晚上才返回酒店。他的太太、女兒、妹妹及妹夫,在香港均不時陪伴在側。(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A67 及A80)從他抵港後的種種行徑,可以看出他在那一刻,是確信自己並沒有感染沙士的。除非劉親自承認,又或請墳場新聞總編屍永青先生到陰間訪問劉劍倫,再或中共突然解封還原劉劍倫的檔案,否則我們沒法肯定,劉劍倫來港前是否已知自己是沙士病人。但從各方面搜集到的資料,劉劍倫對自己病情的判斷及患病期間所作的決定,都是自相矛盾的。

要了解劉劍倫的決定,就要先了解當時的背景。伍衛在其文中提及,中山二院在 2003 年2月 4 日年初四開始沙士爆發,嶺南樓12、13 及 15 樓的呼吸內科、腎內科14及深切治療部(ICU)的醫務人員,包括醫生、護士、實習醫生、護理員、配餐員,甚至司機,都因曾接觸過不知名肺炎病人而相繼病倒,「抗生素無明顯效果,部分病人病情進展很快,導致呼吸衰竭,需要機械通氣支持呼吸,已經有少數病人死亡」,因此中山二院一早就已經實施嚴格的隔離措施。而當時所有忘我參與救援的醫生,對沙士都如臨大敵。例如在2 月 4 日早晨,呼吸內科李建國主任打電話給伍衛說:「昨天,在嶺南樓 12 樓工作的護士有 3 人發熱,今天又有5人發熱,千萬別是染上了 SARS【註15】啊!」又例如 2 月6日年初六,李建國主任病倒,初期病情不算很重的李主任【註16】就已經住院。再如內科住院總醫生袁沃亮在 2 月 8 日年初八晚上告訴伍衛,他「這些天有些低熱,剛才已經去作胸部 X 線檢套、因為太忙,還來不及看結果。」

當時中山二院成立了沙士治療小組,成員不單包括呼吸內科及腎內科的醫生,亦包括「心血管内科、消化内科、血液内科」的教授,及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教授。連中山二院的「兒科黃紹良教授、神經外科鍾偉健醫生」都知道沙士的情況。

再回看劉劍倫,他當時在發熱門診幫忙,因而感染了在當時來說不知名的非典型肺炎。據他給廣華醫院的病歷,他知道他當時染上肺炎,及在廣州照了至少一張 X 光片,2 月 17 日那張肺片顯示左下區域有霧化(haziness)。(專責委員會報告,2004,附件 A67及 A80) 以劉劍倫當時的情況,他應該如呼吸內科李建國主任般立即入院,接受隔離觀察及治療。但劉從沒提過這一點,只說自己處方另一隻抗生素治療肺炎。在整個嶺南樓 12 樓都在沙士的陰影籠罩下,劉憑甚麼那麼肯定自己沒有感染沙士呢?而明知沙士極易傳染其他人,及會演變成呼吸衰竭,甚至引至死亡,但無藥可醫,劉身為資深專業的醫生,應知人命關天,為甚麼不採取保守的做法,先入院隔離觀察呢?是劉故意隱瞞自己染病嗎?當時中山二院嶺南樓12 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呢?

更令人驚訝、香港傳媒亦一直沒有報導的是,據專責委員會報告附件 A67,劉劍倫在來港前一日,即 2 月 20 日,再照了一次 X 光片,顯示他肺部霧化的區域增加了!而 2004 年 1 月 14 日,醫院管理局 SARS 疫症檢討委員會主席夏佳理先生書面回覆專責委員會的提問時(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 X1),亦引用了衞生署一封 2003年 8 月 18 日的信件內的第 27 段,有關劉劍倫分別在 2 月 17 日及20 日共照了兩張 X 光片。該兩張 X 光片顯示,劉的肺炎不單沒有如他所堅稱的在來港前已完全康復,反而是一直在惡化中!

劉劍倫作為資深專業的醫生,亦沒理由不知道肺炎不太可能在短短一星期內康復。劉處方給自己的兩種抗生素,都是不對症的,由 2 月 15 日病發到 20 日這 5 日間,他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差,會一直發高燒,呼吸急促,胸痛及血含氧量越來越低,他只會感到越來越辛苦,絕無理由會感到自己藥到病除,龍精虎猛!

從各方面來看,劉堅信自己沒有染上沙士,而且來港前肺炎已完全康復,是脫離現實、沒有事實根據的。劉要不就是自欺欺人,要不就是故意隱瞞;兩種情況,劉皆知道自己已染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嚴重的肺炎,而假如 2 月 20 日的 X 光片屬實,更令人懷疑劉當時已知自己已染上沙士。

從劉劍倫身上,我們或許見到人性最自私、最醜陋的一面。

(四) 劉借參加婚禮來港求醫 ?

劉劍倫一方面知道服用的抗生素無效,身體越來越差,另一方面則認為自己已完全康復,在如此矛盾的心理狀態下,他當時用了甚麼冠冕堂皇的藉口,支持他硬撐着與家人一同來香港?為的就只是參加親戚的婚禮?劉的真正動機到底是甚麼呢?

正因劉當時的決定啟人疑竇,有報章曾揣測劉是想借機來港求醫。但正如廣華屈志亮醫生在公開研訊時所說:「在很多客觀的事實上……告訴過我們,那病人不是來廣華醫院治病。因為如果那病人是來治病,他不會來找我們深切治療部的,此其一;第二,亦有很多客觀環境看到那個病人,基本上他亦沒有預備到任何的防禦措施。他來了之後,相對來說,是吃飯、和家人逛街,到第二天之後來的時候,包括他的家人,他的 relative,即他的妹妹、他的太太和他的女兒,也沒戴口罩或甚麼的。」(公開研訊紀錄,2003 年 12月 16 日,頁 102)

另外,廣華深切治療部署理病房經理郭麗燕女士,在公開研訊時亦轉述了劉劍倫兩父女的對話:「如果你的血氧量不是那麼低,我便和你返回內地就醫」。(公開研訊紀錄,2004 年1 月 6 日,頁15)

因此求醫一說,並沒有客觀證據支持。但在缺乏進一步證據的情況下,我們的確無法知道劉劍倫來港的真正動機,或者劉只是單純的想和所有家人親戚聚一聚,又或只是想到香港看看,又或……千百種可能,我們實在不應再作猜測。

總結

從已披露的證據中,我們可見到劉劍倫患病後所做的一切,全部無法自圓其說。作為專業的醫生,患病後不跟隨醫院的做法,自我隔離觀察;病情日益嚴重,卻自欺欺人,說自己已完全康復;身患重病,卻不怕舟車勞頓,千里迢迢到香港只為觀光探親。由於劉劍倫的所作所為過份自相矛盾,在整理及分析證據的過程中,無法不令人懷疑,有部份醫療紀錄曾被篡改,及有人作證時隱瞞實情。

儘管懷疑,但能力所限,此部份無法證實,唯有懸而不決,按下不表。

沙士在廣東省本已爆發多月,但中国封鎖疫情,甚至可看到有誤導香港決策階層的蛛絲馬跡,令香港上下疏於防範;香港決策階層亦不了解国情,無法勘破關鍵,捨人命拼經濟。多方的愚蠢自私,香港尤如無掩雞籠,終釀成 299 名香港人無辜喪命的悲劇。如今武漢爆發疫情,中国故技重施,完全沒有吸取當年教訓,視人命如草芥。而香港人有否變得聰明,懂好好保護自己嗎?

附錄一: 劉有否警告廣華醫護人員自己身染「非常致命疾病」?

在網上仍可找到多家外媒報導劉劍倫到廣華求醫的情況,部份會說劉劍倫曾警告在場廣華醫護人員:「我已身染非常致命疾病!」(I have contracted a "very virulent disease".)而 WHO 在 "Update 95 - SARS: Chronology of a serial killer" (沙士:一個連環殺手的年表)中亦有類似說法【註17】,卻指明劉是對深切治療部的醫護人員說。(WHO, July 2003) 但既然劉劍倫一直否認自己是沙士病人,又怎會突然承認自己有非常致命疾病呢?

專責委員會亦曾就有關問題詢問醫院管理局 SARS 疫症檢討委員會,主席夏佳理先生在回覆中指出,最早有類似說法的,是 2003年 3 月 27 日《南華早報》內一篇題為 "The virus that stole across the globe"的報導。(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 X1,頁 4)香港第二屆立法會議員李柱銘在公開研訊中,曾問過數名廣華醫生及護士相同的問題,他在詢問屈志亮醫生後,作出總結:「OK, fair enough。因為每位到來的證人都說他沒有說過 "virulent disease"這句話。……」屈醫生再作補充:「如果在深切治療部,相信應該沒有。」(公開研訊紀錄,2003 年 12 月 16 日,頁 15)在〈廣華醫院在接收劉劍倫入院後向醫院管理局作出的報告〉這份原始文件內,亦沒有提到這麼重要的一句說話。(專責委員會,2004,附件 H10)

以目前搜隻到的資料來看,這句說話似是誤傳的機會較大。

附錄二: 劉劍倫是如何把沙士傳染給酒店住客及訪客

WHO 在世界衛生報告中提到【註18】,一直無法完全明白,劉劍倫是如何在京華酒店9樓,把沙士傳染給至少16 位同層住客及訪客。

據曾浩輝醫生所講:「⋯⋯到後來的時候,發覺越來越多人受感染,而且都是在教授住的房間附近,加上世衛專家來的時候亦找到一些殘餘基因在房門,如果以現在的證據看來,在電梯中透過按鈕感染,機會應該小很多。」(公開研訊紀錄,2004 年 2 月 7 日,頁280)

除了在房門找到殘餘基因,曾亦說:「世衛專家⋯⋯發現是,在教授房間前面的地氈上找到一些病毒的殘餘基因」,他然後分析:「這會否是一個特別的因素而令到當時 9 樓有很多人染病呢?譬如說走過污染過的地氈,進了房間,可能脫鞋時感染到,還是病毒可能隨氣流從門縫中進入房間而感染到呢?這方面暫時是在推測階段,不過,找到的是酒店房間前面的地氈的因素。」(公開研訊紀錄,2004 年 2 月 7 日,頁 280)

前衛生署署長陳馮富珍醫生亦曾猜測:「我們事後才知道不是「執房」的問題,而是經過兩個調查後,也包括世界衛生組織獨立組來調查,我們有理由估計,他在走廊,或者在電梯大堂等地方,可能嘔過或吐過痰之類,而往來的人就此感染到了。」(公開研訊紀錄,2004 年 1 月 13 日,頁 184)

參考來源:

1. 專責委員會,2004,〈第 2 章 - 廣華醫院 AA 的個案〉,《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2. 楊少芬小姐、周建華醫生、吳振華醫生、陸志聰醫生,2003,〈專責委員會「公開研訊」紀錄〉(12 月 13 日),《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3. 何瑞珍醫生,屈志亮醫生,周一嶽醫生,2003,〈專責委員會「公開研訊」紀錄〉(12 月 16 日),《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4. 陳馮富珍醫生,2004,〈專責委員會「公開研訊」紀錄〉(1 月 13 日),《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5. 陳學深醫生,陳崇一醫生,區德光醫生,曾浩輝醫生,2004,〈專責委員會「公開研訊」紀錄〉(2 月 7 日),《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6. 專責委會員,2004,〈附件 A67-有關一名廣州來港旅客 AA 的簡介資料〉,《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7. 專責委會員,2004, 〈附件 A80-有關廣華醫院接收的一名來自廣州的沙士病人的報告〉,《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8. 專責委會員,2004,〈附件 H10-廣華醫院在接收 AA 入院後向醫院管理局作出的報告及醫院管理局向其他醫院和衞生署發出的通告〉,《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9. 專責委會員,2004 年, 〈附件 X1-醫院管理局 SARS 疫症檢討委員會主席夏佳理先生, GBS, OBE, JP, 在 2004 年 1 月 14 日就 AA 個案的事宜作出的書面回覆〉,《調查政府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

10. 伍衛,2003 年 3 月,〈與 SARS 作抗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大教工》2003(1),廣州:中山大學工會委員會

11. WHO, July 2003, "Update 95 - SARS: Chronology of a serial killer"

附註: 

維基百科:SARS事件

《壹週刊》封面故事:一人感染全球揪出超級帶菌者

百度:SARS事件

《財經 SARS 每周調查》:香港「非典」尋根 

5 林衡哲,2003,《為 SARS 犧牲的醫界先烈卡羅・厄巴尼醫生(上)》

6 醫院管理局,2003,《醫院管理局 SARS 疫症檢討委員會報告書》第 4.7 段,頁 45

7 Marco Lupis, translated by Robin Good, 2003, "SARS Patient Zero: Chinese Doctor's

Research Causes Epidemic"

8 http://the-sun.on.cc/channels/news/20030326/20030326025618_0001.html

http://www.chunghwabook.com.hk/Public/upload/9789888263165.pdf

10 按:一般在網上找到此文的版本,多與人民網的〈內科醫生抗非典手記〉大同小異。人民網版本沒有提及劉劍倫,及隱去了中山二院嶺南樓沙士爆發時的大部份情況。

11 賴德源及劉劍倫,2000,《抗菌藥致腎損害的防治》,廣州:中山醫科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

12 Dr. WATT Chi LEUNG, 2003, "Written statement of Dr. WATT Chi LEUNG" , 《調查政府

與醫院管理局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爆發的處理手法專責委員會報告》,附件

W6(C)


13 WHO, 1 May 2003, "Case Definitions for Surveillance of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

14 按:腎內科與呼吸內科同在嶺南樓 12 樓

15 按:WHO 在 2003 年 3 月 15 日才把這種嚴重非典型肺炎正式命名為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可見伍衛此文於 3 月 15 日後完成。順帶一提,中国一直沒

跟隨 WHO,仍然稱沙士為非典型肺炎,或簡稱非典。

16 按:伍衛在後記中提到,呼吸內科李建國主任要到 3 月 24 日才完全康復,病了差不多兩個月。

17 我們有發電郵問 WHO 資料來源,但到目前為止,仍未回覆。

18 http://www.who.int/whr/2003/chapter5/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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