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

九九重阳，梦后笔记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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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交友这件事上及其偷懒，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绝大部分对友谊的付出，都只倾注在少数的几个人身上。

而且，对男女朋友也有很大差别。面对异性，总忍不住将自己好的一面拿出来，多少带着表演，希望讨人喜欢。只有对女生才会坦然地敞开心扉，用的是彼此最真实柔软的那一面，灵魂的纠葛似乎也更深。

回过头来看，我的锚定似乎并不是随机而是感应，有着强烈的共性。否则怎么解释我们无论从星座，生辰八字，原生家庭，身高体型，性格爱好等等方面看都存在着那么多的巧合。

而时到今日，三十而立，似乎每一个她们都活出了我喜欢的一种人生。三十岁，有人大学第一年就休学，自主考试去了法国——我们从小因为文学而向往的国家；有人一路精打细算，终于在我认为全世界最安心的地方安顿下来；有人从未经历离别，正趁小孩熟睡和初恋老公庆祝十二周年快乐；有人出走一圈回到家乡，换了一个视角好好地看它；有人活的通透，用自己的资源风生水起，早已完全自立，还能罩着家人。

有时候，我为她们高兴，甚至超过了为自己高兴。然后我忽然发现，我想要的实在太多了。三十年很长，被我塞的满满当当，从不觉得虚度。到今天回头看，得到的和失去的对等吗？这并不是真正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我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We all fail every day. There are some things cannot succeed at, no matter how hard we try.

今年的某一次急救，一个女孩在我为她清洗伤口的时候忽然晕倒，心跳呼吸全无。训练过无数次的CPR+AED像潜伏在体内的程序瞬间激活。一分钟后她睁开眼，到今天我仍然想不起那一分钟里的细节。事后友人说你们在那里是她的幸运，我告诉她不是的，她醒过来是我的幸运。我完全没有准备好接受这种failure，完全没有，也不知道如果是另一个结果我怎么办。我想要的太多了，我甚至想要让一个人不许死。

但是从今年初开始，这样的failure就不断发生。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却不是同步的，甚至不是同速的。

爱物容易，爱人很难。尤其对我来说。它总是单向，隔着自尊和自我，年岁和山水，偏见和误解，意识和潜意识，甚至隔着生死。

就像路边花曾开着，光却未能抵达我的眼睛，等我路过时能捧起的只剩下尘泥。一本书，一把梳子，一封信，一条手链，一对海洋公园的玩偶，一些照片，还有零碎的回忆和梦境。

最终，爱人还是成了爱物。真相成了不能说的秘密，或许要到生命的尽头才能揭开，或许到了尽头也不能。

像外公去世后十年才来到我手上的那本书，我人生中最奢侈的迟来的礼物，无法分享的故事。

拼图缺一块，想象中形而上的圆满世界却也能让空白稍微不那么刺眼。因为人如此有限。我想要的太多了，有的可以为之努力，有的是奢望，有的是妄想，有的是谎言。

我为什么存在？这个问题没有书本和知识能够回答。自己的故事只能活出来，不能写出来。

但还是写吧。

找一个地方悄悄种花，那里藏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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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自马里乌波尔》

《那不勒斯四部曲》

还有一本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