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小区（8）

一楼餐厅。

言喻拿出手机展示起自己在704拍摄到的地板，接着在破译了季冰手机密码后，本想着让众人看一下那张照片，且商量一下线索，但是季冰手机里的所有资料却神奇地消失了，变成了全新的状态。

"怎么开不了？！季冰手机的东西都被洗了。"

秦绘埋头吃着面条，没有加入讨论，林然问，“季冰昨天晚上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吗？我昨天很早就睡下了，也不是很清楚。”

白向晚从柜台拿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季冰的手机应该是自己恢复原厂设定的，昨天晚上她看见金童玉女那副题字就特别紧张，洗完澡出来我见她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捣鼓着手机，很焦虑，像是不敢让别人看到她手机的内容，我觉得她是那种比较敏感的女孩子，也没管她在干嘛。”

林然惊愕地问，“你们那边也有这副字？到底它是什么意思？金童玉女不是指神仙眷侣的意思吗？”

秦绘此时也终于将注意力从他那碗并不美味的面条移开，"那本死人的艺术好像有提过是纸扎人呢。"

言喻说明道，“紙紮人，又名金童玉女。以道教傳統習俗來講一般會在死者靈堂設置紙紮娃娃，ㄧ來是接引死者前往西方極樂世界，二來是昇華死者的地位，認為死者物化歸真仙童仙女差遣，也可以是服侍的用途。”

言喻出声打断了秦绘，“可是季冰离开房间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动机，她说有什么怪物小孩正在追着她，可是要是真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两个作为同房根本不可能感受不到，要是说是什么催眠也不可能，因为我们这边肯定就是能清楚听见她的撞门声。”

林然问，“可金童玉女不就是两个用来陪葬的纸扎小孩吗？”

...

几人挨层搜过去，大多十室九空，没人的单位则开着大门，里面黑压压的，总让人感觉下一秒要有什么怪物从里面扑出来，将几人扒皮拆骨。

秦绘开了手机的电筒，进了单位，依然是简单的布局，崭新得没有丝毫生活痕迹，除了墙上那副格外碍眼的金童玉女题字。

言喻看了看外面就算是白昼也漆黑如暗夜的天空，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笃定地说，”这里风水不好。“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其实也说不上来准确的感觉给你们听，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点玄幻和不可信，但是我跟着我妈学过一小段时间风水学。”言喻在单位里探头出去看，“ 不是啊，你们看看这栋楼的位置，一望出去就是两栋靠得这么近的大厦，我们刚把这层逛了个遍，十室九空，全部的窗户往外面看出去都是这样的景观，要是我没记错，这种阵法好像叫天斩煞，除了破财，还影响健康和运程。”

手上拿着菜篮子经过的陈姨也停下来扭头过来搭话，“你们新来的，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的情况，估计也是稀里糊涂被人蒙着骗过来的，香港的房产商要收购这一片地重建，我们这里马上就要面临拆迁了，现在都1987了，我们这栋楼都快31年了，我猜差不多过个一两年，他们就把我们赶走，拆了楼，建新楼，赶着2000这个新时代就将新楼盘卖出了。”

“那些人可贱了，现在周围的老楼都被他们收购下来了，就差我们这一栋了。居民都特别不满，说什么住了几十年有感情，他们都是扯淡，根本就是心虚不敢走...”

陈姨的话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几乎让人听不见。

话音未落，那只黑猫又出现了，咬着言喻的裤腿，拽着她往四楼半的方向走，言喻本来并不抗拒，但在倏然想到季冰也是这样被黑猫所亲昵就死了，瞬间就顿住不敢动了。

“喵？”

”陈姨，这栋楼有什么神鬼之类的传说吗？我昨天听其他邻居都不断叮嘱我们要准时回家，这是为什么啊？“

"话可不能乱说，我看是你们都魔怔了，你们赶紧回家去。" 三人套话不成，陈姨就挥着手开始让他们赶紧回家去了。

”言喻呢？“

”我说，那丫头今天晚上就要倒霉咯，她跟着那死黑猫往四楼半走咯。“ 接着陈姨脚步飞快地走回了自己同样位于七楼的单位，脚下不知是否因为角度问题，竟是没有任何影子的。

秦绘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陈姨。

正当几人打算去楼梯那边找言喻，她急匆匆地跑回来，给几人展示她手机上经过镜像反转的图片，”四楼半那些字我看见了。“

她声音发抖，”那是一首童谣。男孩女孩出来玩。月亮亮得像白天！ 抛开晚餐和睡眠，携朋带友游大街。伴着一声呼哨，伴着一声号召，伴着一个好意愿，或者干脆都没有。” “

”那副题字是每个房间都必备的，一个男孩和女孩，这不是正好对上了金童玉女吗？第一天我们来到的时候不就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吗？你觉得让这些人害怕且不断掩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这就是他们忌讳或是应该说供奉着的某个存在之一。”

白向晚低头看表，“今天晚上我们调换一下分组搭档，秦绘林然一组，言喻和我一组。”

两人简单洗漱后，纯洁地坐在床上。

言喻坐了起来，“白向晚...你说我今天晚上会死吗？那只黑猫昨天只碰了季冰一个人。”

她呜咽道，“你说，我会怎么死。你知道吗？我还不想死...我想要好好活着...”

接着她以交代后事的口吻，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好多。

其实...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呢...从进入游戏开始所有人都打点好了一切，准备迎接向死而生的未来，能活下去就活着，活不下去还是死撑着。

白向晚看到言喻幾乎是哭成一个泪人的模样，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道，“猫在古埃及是圣兽，传说夜晚时，太阳所发出的生命之光被藏在猫眼里保管。 传说民间盛传贝斯特女神的化身是一只猫，且带给人们音乐、舞蹈和爱。她最初的形象是母狮子，后来转化为猫，其化为狮子的形象时代表的是复仇和毁灭，其化为猫的形象时代表家庭、幸福和快乐。“

“你会没事的，冥冥中总会有点东西会保佑你的。”

言喻泪汪汪地看着白向晚，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惨，毕竟好像进入了这个世界，她得到了几个虽然没有交心，但早已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而现在其中一个正在安慰着难过的自己，这一切总比现实中做一个边缘人。

...

午夜。

言喻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再一次低头看手机，本来的照片却诡异出现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那个男孩咧嘴一笑，嘴角的笑意越盛，像是正在吐着蛇信的毒蛇般足以诱惑人心。

害怕、期待、嗜血的兴奋逐渐扩散开来。

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他用血在屏幕上一字一顿地写上几个鲜红的大字，在镜像反转下刚好能看见，“姐姐，你是要来找我们玩的吗？”

本来坐着背对她的女孩，她的臉突然轉向後方看向她，若是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蒼白的臉，血紅色的腮紅、紅唇、没有瞳孔的空白双眸。

女孩微勾红唇對著她微笑，她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屏幕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在最后一盏灯灭前，她看到那个女孩的口型，“你转身。”

混沌的黑暗中，言喻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僵硬地转过去，本来屏幕里的金童玉女纸扎人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女孩咧開了嘴，嫣紅似血的舌尖舔過森白尖利的牙齒，她甚至还俏皮地向她挥手，在她耳边用着季冰的声音道，“嗨，姐姐，你要跟我们过来吗？”

言喻刚想回答，倏然想到季冰已经不知去向，或许应该说她是死了，呆愣了几秒，随即立马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言喻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大声呼救，“白向晚！！林然！！秦绘！！”

男孩步步逼近，稚嫩的声音和他异常诡异的步姿格外违和，“姐姐，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已经不再在原本的房间里了吗？”

这时候言喻才感觉到有蠕动着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又像是黏黏糊糊的毛虫，孩童般的嬉笑声响起，声音却因不耐烦而变得尖厉刺耳起来，言喻僵立在哪里，强忍着恶心，努力不去幻想并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的模样。

言喻知道她就像是昨天的季冰一样，没人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就算知道也不愿理会。黑暗就是这些怪物的天对地，她逃不出去的。

言喻只能强迫着自己冷静镇定下来，昨天晚上的死里逃生，相信这次的自己也一定可以的。

然而她苍白的脸色并没丝毫好转，甚至出卖了她，一层薄薄的冷汗依附在她的额头上，她的呼吸和心跳变得急促，全身也颤抖着。

言喻只好继续退后，直到她退无可退，不小心撞进了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索着，然后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另一边有一扇门便跑过去了，打开门，怎料她还是在原地打圈，在原来的门出去。

倏然一阵剧痛从背部扩散开，那种感觉就活脱脱像是那些怪物在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养分，据为己有，大口地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言喻还是抵受不住痛苦，紧闭双眼痛呼，惨叫道，"我跟你们走！现在马上立刻！"

在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胡话的言喻瞬间就后悔了，陷入严重的忐忑不安中，她害怕未知的未来。

站在原地的那两个小孩无奈地笑了笑，“都说你逃不出去的，我们也是。”

然后那两个小孩就脚步飞快地带着路，言喻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在空荡荡的大厦里将近绕了大半天，小男孩推开门，那是一间拥有生活气息的房间，但從牆上的那副題字能看出，這是一個正常沒有顛倒的世界。

言喻估计那应该是他们的大本营。

他像是个小大人那样，绅士地为言喻拉开椅子，“坐吧。"

小女孩全程没说话，回到屋内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自己走到一旁拿起红色皮球，自己一下下地拍打着。

“那么季冰是不是也被困在这个空间里？”

“当然不是的，她死了，是她罪有应得。“ 那个小男孩愤概地说，”这一切是她的错！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才不会被困在这里呢！哼 ！“

”那么季冰到底是谁？“

小男孩赌气地说，”地产商的女儿！我们小时候曾经一起玩过几天。“

季冰真的是NPC?!言喻心下一惊，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是游戏派来的NPC?季冰明明装得像是个百分百的普通新人，但是却在这两个小孩口中得知她是NPC。

言喻在确定了这两人的危险系数，稍微冷静下来，”这是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

接下来言喻问了一大堆问题，那两个小孩似乎不太满意言喻的表现，语气满是嫌弃与不耐烦，还是一味地”不知道“、”不记得“、”不确定“让人的感觉就不是什么靠谱的NPC。

小女孩打着哈欠，眼角有几滴生理性泪水，”姐姐好无聊啊，你还要问多少问题？“

”最后两条，你们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沉默不语，思考了一会儿才嘟嘟囔囔道，”烦死了，我们不是都说了是季冰害的，要不是她整天出什么奇怪的主意...“

"现在是什么年份？"

”我都说好多遍了，姐姐你是不是失忆了，都说了好多次今年是1956年.“

蹲在言喻脚边的小女孩抱胸，”你是真的好烦。怎么可以这么多废话。“

小女孩像是知道了言喻的意图，只是丢下一句，”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们要走了！拜拜。”走廊上的微光消失了，室內的環境也變得昏天暗地，方才的深夜反倒是更像凌晨。

灯從另一端一盏盏灭了，却突然啪一下全亮了，言喻努力睁眼看清楚逆光的两个小孩，却只是有一个背影。

...

秦绘推着言喻瘫软在走廊的身体，言喻困难地睁开了眼，“言喻！你还活着。”

“你不但出了门，还活了下来？你现在到底是不是人？”

“我当然是了。我们先别说这个，你们还记得在当初那个高档小区的那个火车轨道吗？这就是我们一直所错过的关键线索！“

言喻道，”我遇见了另一条时间线我们一直都想要找到的金童玉女。“

三人惊愕不已，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似乎他们都正在思考言喻这段话的可信性。

言喻为了表达得更清楚，干脆拿出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两条直线，标上A、B，又分别标了两个一左一右的逆箭头，”如果一条线是一个空间的话，而我猜测我们现在的世界线有两个平行时空，两个正在以不断的流转速度和时间运行着，可以说这是一个据点，两个时空的据点，就像是我们刚开局看到的一条火车轨道那样，分为两个轨道，两边的火车相向而行，对于另一边而言，我们也是在逆行着。“

”粗略的理解说，我们现在有两个平行时空，且同时进行着，一个是在1956年，另一个则在现在1987，刚好差了31年，也正是大厦落成了的时间，就好像是那个小男孩，我们刚好能在特定的节点看见另一条时间线的对方，就像是一个虫洞那样。“

”我本来也以为我们其实是处于无序中，但只要细心想想，这一切其实是亿万种可能性中必然发生的某种偶然机率。“

秦绘问，“可是你刚才告知我们的版本却不是这样的，你说那里是十室九空，大厦里面空无一人，像是大部分居民已经收款搬走了，已经开始了拆迁工程。那么到底那个版本才是正确的？第二个时空的我们于1956年已经处于完成拆迁，但是我们这个处于1987的时空却迟迟尚未开始...”

白向晚补充道，”这两条时间线是不是正处于你所说的逆行中？它们正在走向未来，我们正在走向过去.当初的小区被设计成一个圆形，也是在暗喻着时间可以被扭曲、颠倒、逆行。“

”要是这么说也不奇怪，这里常年都昏天黑地，外面灰蒙蒙，充斥着雾霾，根本让人看不真到底外面是什么时候，这里就像是冬天的冰岛，他们不会特别提及时间，除了与我们一样也居住在七楼的居民，他们其他都是以晚了，早了，就像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观念这种东西。“

言喻继续道，”秦绘曾经说过我们有八天的时间，但是按现在的情况看，若是我这个大胆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说来，我们今次只有四天时间，因为在时间被规范的情况下，那么我相信另一个时空的我们也在跟我们抢夺着对于所有人而言都非常珍贵的时间。”

一直站在旁边写写画画的林然开口道，”那么..我们是需要找到一个可以容许我们通过的虫洞，且过去另一个世界，找到通关的办法？“

”准确点来说是要找到这些居民一直在大费周章地隐瞒的真相，就好像是那对小孩。“

白向晚问，”言喻，你刚才是说你遇见了另一个时间线的金童玉女？“

”是啊。而且我觉得啊，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另一个自己。“

”你说要是我们回到一开始的世界跳湖可以吗？”

“问题就是我们能回去吗？”

“喵？”黑猫再一次扯住言喻的裤腿，一言不发就拉着她往楼梯口走，几人都赶紧跟上，黑猫引领着言喻到了四楼半，穿过了那面写着字的墙。

几人见状也穿过了墙身，到了另一端的世界。

几个穿着荧光安全衣的建筑工人在说话，”哎，这可真不够吉利的，听说隔壁大厦的地基挖出了两具尸体，我听别人说那是当初的地产商为了保佑什么发财，把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活埋了进去，我现在就咂摸着咱们现在负责的这栋楼也不会是这样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直所谓的金童玉女原来就是这个吗？

秦绘看向墙壁，字依然是颠倒的，反倒是他们却不知道被那只黑猫带到哪里去了。

言喻怯怯地说，”这个恐怕不是现实的世界吧？“

林然向他们展示那张他刚才画好的脑图，”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出一个更加大胆的假设呢?“

"要是以这栋大厦作为据点的，是同时拥有两条时间线的时空，而我们真正处于的是四条时间线的风暴中心呢？"

其他本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似乎看不见他们，更看不到眼前两个小孩。

"咯咯咯...姐姐你来找我们了吗？" 昨夜的两个小孩像是鬼魅一样从后飘出来，小男孩脸上的血像是被人擦去了似的，脸上白白净净，丝毫没有晚上阴森恐怖的感觉。

言喻蹲下与那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平视，“现在是几点了？”

”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里本来就永不见天日，没有阳光、没有时间、更没有白天吗？“

”对我们而言，那只是大自然不重要的自然循环而已。“ 小女孩一脸无所谓地耸肩，怀里依然是抱着那个恐怖片必备标配红色皮球。

”那么你们知道我们可以怎样离开这里吗？“

女孩的手一頓，安靜了好一會兒，但皮球仍然在地上弹跳着，她突然抬頭看著眾人笑起來。這麼一笑，她的面容生動多了，卻也讓人毛骨悚然。

她笨拙地抬起手，隨便一指：“看見這些镜子沒？”

眾人轉眼掃了一圈。

每间房的大门都打开着，门内的镜子刚好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把整個走廊包裹在其中。

女孩咯咯地笑著說：“只要找到咪咪你们就都能出去了。”

說完，她食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

众人被她那一声弄得毛骨悚然。

一時間，萬籟俱寂。

...

众人随机走进了一间房间里，尚有着生活和死亡的痕迹，墙上有着血手印，而地上亦有着拖行的血迹，但当到门口戛然而止，这人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便无从得知。

接连几间房都是这般景象，显然这些人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秦绘站在镜子前，左右照了几下，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副恺恺的白骨。

“我觉得破关的关键是要找到尸体，金童玉女的尸体。因为居住在这栋大厦里的其实大多数都不是活人吧？”

秦绘顿了顿，“他们都只是魂灵。“

白向晚补充道，”惧怕着金童玉女的魂灵。”

“他们并不相信当时的地产商，于是杀死了金童玉女那对小孩，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可以保佑大厦永远不倒，然后那对小孩心存怨恨...产生了某种可以撕裂时空的力量，因此昨天除了言喻没有人看到了那对小孩，因为小孩只有一对，他们可以自由地穿插着时空，正如那只黑猫。”

“这里的人似乎是饱受这对淘气的小孩的骚扰，总是让我们早点回家，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不是NPC，二十被困在这里的人，被迫一次次地经历着这些，只想要救这些进来的人。“

”除了某几个不清楚当年真相，和带头做这些，不想让事情曝光的人。“

...

秦绘抬起食指抵住嘴唇，舉著手机一掃，發現四周無端起了變化，有幾處泥土微隆，鋪在上面的枯枝敗葉翻到兩邊，就好像……短短十幾秒的功夫，有什麼東西從泥地裡爬了過去。

眾人僵在原地，驚恐對望，这里雾气弥漫，根本让人看不真切。

火光照得大家臉色發白，寂靜之中，接二連三響起細細索索的爬行聲，遠近重疊，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根本判斷不了是哪里傳來的。

白向晚不走平常路，拿起旁边放着的铁铲，对着松软的泥地就是一顿猛挖。

直到他挖出了两具孩童和猫咪的白骨，更糟糕的就是四处还有着零散的无数根骸骨，这里就像是个乱葬岗，言喻猜所有居民，不，是旷野六尺黄土掩埋过的所有人的骸骨都在这里了，豁然撕开了平和假象。

本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停下了，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祭奠着逝去的人们。

他们不是不想出去，而是被将禁锢在此地，永不安息。

居民活埋了金童玉女，金童玉女报复，将他们全部都困在这里，永不解脱安息。

这难道就是因果循环，天道好轮回吗？

言喻将手环成一个杯型，对着在挖地的白向晚和秦绘喊道，”是因果！当初的小区就是一个圆形的形状，暗示着的是就是我们要打破这个因果循环，我们才可以逃出去。“

”祖父悖论就是这样！要是我们回到过去杀死了祖父，时空会自我修复这件事，变成一个合理的死法，但同样的，关于这栋大厦或是事件的一切都会被遗忘，甚至是被消失。“

”既然如此...“

白向晚动作一顿，从旁边拿起两桶汽油，秦绘从口袋拿出打火机，顺便也捎了两桶汽油，两人相视一眼，速度快得旁人都看不清，白向晚在地面倾倒着汽油，秦绘点火，就像往热油中丢了一枚火星，那团火在落地的瞬间蔓延。

两人极有默契地各拿着两桶汽油，往一左一右地分开跑，很快汽油组成一个圆形，将大厦包裹在内。

这里的大厦结构不稳，比现实中的一切都容易燃烧。

顷刻间，这栋不高的楼就烧成了火海，一层层崩塌，浓烟四溢。

火光骤然蓬开，秦绘在光亮之下大步而来，嘴角噙着的笑意里隐隐有种嚣张意味。

所有轮回罔替的行尸走肉都被火海吞没。最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乌有。

...

言喻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个梦真的是真实得如同亲历其境，她打开手机，却发现今天已经比自己睡下的那一天过去了三天。

她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一张图片，是她和两个笑得特别灿烂的小孩的合照，下面有一行稚嫩的用蜡笔写成的字迹，谢谢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