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一) 57歲的我

仔仔兩年前上了研究院，心裏的重擔也放下了很多，自己已走了三分之二的人生路，由無知、無奈、苦拚、埋怨、無言、迷惘 ... 一步一步走向清晰。現在，心寬了...

「婚姻」對我而言算是什麼？直至現在，我也看不清、想不明。廿多年前，就糊裡糊塗跟著社會大趨勢結婚了。可惜，婚姻沒有帶給我幸福，羈絆在裡在外... 唯一最大的成功感、滿足感就是仔仔的成長，回望自己過去的人生，真的很可笑 !

(二) 19歲的我

中學畢業了，未能考進大學。徬徨之餘，那種無力感籠罩了我一段不短的時間，眼見不少同學公開試成績比我差，他們可以重讀預科或升讀專上學院，但我不能，「貧窮」真的很可怕，無奈之下，決定工作兩年，儲蓄足夠學費、生活費，再入讀師範學院，「教師」是我自小的志願，就向著這個目標進發吧 !

原本計劃了短暫的兩年工作，隨著每個月的薪金，擺脫了缺衣缺食的苦日子，一拖就四年了，感到人生很短暫，決意將四年前公開試的成績報考師範學院，幸運地我可以重新進入校園，重拾學生身份。這三年過得真好 : 學院的生活給我重拾中學時代的活力、熱誠，也帶來了希望。未到畢業，已找到了工作，光明路就擺在眼前 ~ 從此我可以脫貧了 !

最初五年工作真是「蜜月期」，同事間合作無間，學生雖然頑皮，但用心。回想自己的童年淒苦、無助，這三年師範生活再加五年工作蜜月期，整整八年是我人生的黃金歲月!

(三) 4、5歲的我

四、五歲是我人生中最早的記憶 : 家裏很窮，爸爸是一個木匠、油漆師傅，沒有固定的工作，只是打散工，收入不穩，媽媽是一名清潔工，每天在酒樓洗碗碟，一天工作十二小時，年中無休，一年只有三天假期，就是初一、初二、初三。60年代的香港，每個月的薪金也沒有100元，我們一家六口，租住了一個唐樓單位，住了五伙人，爸媽只能付起租住上下格床位。

記得入讀小學之前，媽媽的工作既忙碌又辛苦，無法照顧我們四兄弟姊妹，就將哥哥、妹妹和我三個人送入寄宿學校，住不到一年，我們皮膚發炎，食用極差，營養不良。

在宿舍內，我被幾個年纪較大的男生非禮，回家也不敢對媽媽說。幸好，媽媽也覺得不妥當，過了一段日子，將我們接回家。

日子也要過的，終於升上小學一年級，非常感恩 ~ 媽媽將我送入一間基督教小學，老師很嚴厲，但讓我也有好的學習。小息時，同學們有零錢買汽水、零食，心裏有點羨慕，但並不難過。因為我知道只要努力讀書 ~ 知識就是力量 ~ 將來可以過好的生活 !

一天，住頭房的一個中年男租客叫了我入房，叫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又取出黑白半裸女子照片，他的手在我身上 ... 我嚇得連忙逃出。自此，遠遠躲着他，同時，也不知怎樣告訴父母，心裡既苦澀又疑惑，唯有不獨自一人在床位上，家人不在時，流連在街上也安全點 !

這六年很快便過去了，升中試成績放榜，我考得不錯，和我成績相約的同學，他們分派去了伊利沙伯中學、英華女校、真光書院、協同中學、皇仁書院、鄧鏡波中學 ...

可惜因著搬家關係，我進入一間中文中學。離開了以前小學母校，和小學同學斷了消息 !

(四) 13歲的我

升上中一，九月份的一個下午，記得中學校長叫了我入校長室，問了我一個問題 : 以你的成績，為什麼選讀這間中學？我茫然了一會，也不太記得如何回答校長，可能是搬家罷，父母、師長也不認識這一區，便隨便選了這一間，因為也是一所基督教學校。

因著小學成績基礎好，升上初中，學習不感困難，輕輕鬆鬆，經過了三年，成績也挺好。

記得初中，三年暑假都要到工廠區找暑期工，暑期工的工資很低，但足夠我買書和補貼午膳的費用。

其中一年暑期工，工廠的生產線組長，她只得初中學歷，對著我指指點點，問 : 為什麼你的座位堆積了這麼多產品未清理？去什麼廁所？原來我上了一會洗手間，生產線上的產品堆了一個小山。自此，在工作時間內，我不敢飲水。但我心中發誓 : 我必定要讀好書，要出人頭地， 我不想再在工廠熬下去了...

中三學業完成了。一天聽到爸爸對媽媽說 : xx 讀完中三，可以到工廠工作，賺錢養家。

媽媽回應 : xx 的成績很好呀，又不用交學費，為什麼不讓她升讀中四呢？

因著媽媽這句說話，我可以繼續讀書。

...... 我的視線模糊了，多謝你，媽媽 !!

返暑期工也變得起勁。

開心的我就這樣升上中四。但困擾的事並未停止， 媽媽薪金微薄，每星期只能給我50元，包括早餐、午餐和交通費用，以當時的物價，每天十元不足以應付支出，再加上踏入青春期，就連買 M 巾 的錢也只能靠間中吃麵包作為午餐去補貼。

第二件煩惱事就是每天迫巴士上學，最初人們也是排著隊，但巴士一到，人群一擁而上，每天也有不少咸豬手，被人摸著、摸著，真的很難受 ! 也不敢對老師和媽媽提及。

因著搬家關係，媽媽這幾年也在工廠裏找到了工作，但經常加班至晚上八時，工作很辛苦，為了多賺一點錢，盡量減少飲水，不上洗手間，積累了多年，她不幸患上腎病，做了幾次擊碎腎石的手術。 回到家裏，爸爸沒有關心，也沒有問候。因著貧窮，貧賤夫妻百事哀，爸爸也好賭，沒有給予家用，媽媽就這樣撐下來... 日子很難熬 !

「xx， 櫃上放了一點錢，你放學，到街市買餸、煮飯，我今天要加班了... 」 這句說話，我聽了千回萬次，但不敢拒絕。我升讀中四，也是靠媽媽的一句話，我怎能拒絕呢 ! 況且媽媽每天工作，也不是熬到很夜嗎？很多時候，她工作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她也很累，很辛苦 ~ 為了我們 !

正因如此，我的高中校園生活也告吹了。每到放學，我便要急急趕回家，買餸、煮飯、做家務 ... 直至晚上八時多我才可以做功課、溫習，加上進入會考課程範圍，課程深了，尤其是數學科。記得有一次不明白課程內容，小息時向老師請教，他反問我 : 你上課沒有留心聽講？自此，我再也不敢向他請教，成績也開始走下坡 ! 當然校園生活沒有了，看著同學放學後，他們可以參加課外活動，圍著唱歌、閒談、說笑、打波 ... 心裏酸得很，也很愁。但心想 : 我有機會可以讀高中，也很好，再努力吧，總有一天見著曙光 !

中五會考成績不錯，可以升讀預科，但很可惜，就算多努力，大學之門也沒有為我而開。

日子總要過的，找一份工作，做一至兩年，有了足夠學費生活費，自供自給，兩年後再讀書吧，這是我跟媽媽的約定。

(五) 26歲的我

畢業了，未行畢業禮，我已找到了工作，真好 !

七年前的夢想終於達到了。同事很好，學生也很乖，工作順利，滿足感和成功感前所未有，人生第一個目標達到了 !

工餘時間，和同事逛街、吃飯、看電影，長假期時可以去海外旅行，自己賺錢自己花，不被牽絆，舒心日子啊 !

快到30歲了，媽媽關心起我的「幸福」來，說 : xx，你還未拍拖？將來年紀大了，自己一個人，怎麼辦？

想著想著 : 媽媽說得也有道理 ...

這個男孩子，其實早幾年前在教會中也認識，但沒有什麼印象感覺。他中學畢業後，工作了好幾年，一次機會可到英國求學，進修一個電腦文憑課程，挺好呀，有上進心，能捱苦。因為他要兼職支付學費生活費，我們二人分隔兩地，主要靠書信聯絡，一星期也會通一兩次長途電話，每個月接到電話費單，我也匆匆收起，然後自己繳付費用，不想被媽媽知道，因為電話費挺昂貴，差不多二千元，當時我每個月的薪金大約只有一萬元，因為他是一名學生，生活也不容易，就由我支付吧。

兩年後，他完成了文憑課程，我們相約在暑假到歐洲背包遊，很開心。當中加多了認識，感情也深了，相互關係也確定下來 ~ 他是我的人生伴侶。

(六) 31歲的我

歐洲背包遊後，你回港，一面求職，一面打遊戲機，我提議你繼續進修電腦課程，但你並沒有理會。心想 : 你剛完成電腦文憑課程，接着在香港修讀有關課程，很快取得學位，將來不是更好嗎？但又想 : 可能你剛畢業，想休息一下吧，或許遲點你會回歸校園，兼讀有關課程哩 ! 

就這樣懷著希望，等待著 ...

決定結婚了，興奮的我，懷著憧憬去準備婚禮的一切應用 ~ 我們一起油漆、清潔新居、 購置物品 ...

為了節省金錢，花球、兄弟姊妹團襟花也親力親為，我連夜趕工至凌晨三點才上床，休息不到三個小時。辛苦是辛苦了，但可以建立一個舒適的家，值得啊 !

為何結婚，你父母一毫子的禮物也沒有？除了給我一對小小的龍鳳鈪。對你沒有任何禮物，甚至洒席的差額，也要由我去支付呢？心裏有點不是味兒 !但深想 : 你剛踏入職場，沒有多少積蓄，算吧 !

不知這是一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 發現有了身孕，似乎你不是太歡喜。我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也深信只要這個孩子健康，我必定可以將他培育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我帶著既興奮，有點擔憂的心情去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七) 32歲的我

看著你頭大大，四肢長長，但卻那麼瘦小？有如筷子一般，一折即斷 ! 

之前，醫生明明估算你有八磅半，為何現在只有七磅半？ 那一磅肉，去了哪兒？幸好你遺傳了爸爸「喜歡吃」，不到一個月，長得肥肥白白啊 ! 真好 ! 每次看著你，總是由心笑出來 !

留院五天，雖然剖腹生產，傷口仍痛，但休息了幾天，精神也不錯。

回到家裏，感到有點陌生， 家居佈置跟年多前結婚時有了不少改變 ~ 天藍色米奇 BB床、餐桌上放了奶粉，櫃面上也放了新生嬰兒尿片，衣櫃抽屜裏也放滿了小小的衣服 ...

從今以後，媽媽的擔子重了 ... 要對你負責啊 !

幸好爸爸向公司請了一星期假期，幫忙照顧你。可能你在凌晨出生，日間乖乖的你，可是到了半夜，總會大哭，爸爸想幫忙，每當他抱起你，你似乎覺得這是一個陌生人，不受安撫。媽媽不忍心你長哭，抱起你，你好像又回到我子宮安樂窩裡，很快便入睡。媽媽的心跳有那麼好嗎？你的耳朵有那麼靈敏嗎？還是你喜歡欺負媽媽？就是這樣，我每晚也睡不到三個小時。記得你來到這個世界前，媽媽每晚也有六七個小時的睡眠，為何你的到來，將媽媽變成一個少睡少吃多做的女強人呀？

一星期過去了，爸爸要上班。只得媽媽獨自一人在家照顧你，很累呀 ! 

這天，你嫲嫲到訪，她一看見你，便歡天喜地將你抱起來，摸着你的手、你的腳、你的臉。媽媽看見了，知道嫲嫲很喜歡你。媽媽請嫲嫲先洗乾淨雙手，再抱你、摸你，但嫲嫲當時的臉馬上黑了下來，放下你，便坐在沙發上一聲不響。

媽媽繼續忙要做的事，預備了一盆温水，放在桌上，準備為你洗澡 ...

香噴噴的你吃完奶，掃完風，媽媽便把你放在 BB 床上，繼續忙要做的事，洗完你的衣服，便將那一盆水搬進洗手間倒了，那盆水很重，也牽動了我的傷口，又痛又累，眼淚往心裡流 ! 嫲嫲依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石化了一樣。這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奇怪呀，爸爸一星期以來，從來沒有問 : 老婆，你今天累嗎？仔仔乖不乖？嫲嫲到訪如何？他半句也沒有問過，我也不好將嫲嫲日間發生的事告訴他。

吃了一星期爸爸買回來的叉雞飯，胃口不好，精神也越來越差，開始感到體力不支。

於是，硬著頭皮，請爸爸麻煩嫲嫲下次到訪時，給我買一隻雞。

今天，嫲嫲第二次到訪，帶了一隻春雞給我，還有一小煲薑醋。但她並沒有抱起你，看了你一眼，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想跟她閒談，但嫲嫲沒有理會我。媽媽繼續忙要做的事。

今天晚餐豐富了 ! 媽媽吃了雞蒸飯， 一碗薑醋。爸爸胃口奇好，吃得比我還要多。

這天，婆婆、姨姨到訪，婆婆買了蘋果上來，我盛了兩碗薑醋給婆婆姨姨吃，我們談著談著，但媽媽也不敢將這兩星期嫲嫲兩次到訪的事情告訴她們，因婆婆要照顧你表姐，表姐只有兩歲，婆婆也分身不暇，怎好意思要她奔波勞累呢 !

又一星期過去了，今晚的晚餐依然是爸爸買回來的叉雞飯，還有最後的半碗薑醋。

自此，嫲嫲沒有再到訪我我們家了。

不經不覺，我的產假也完了，要返回學校上課。雖然傷口仍痛，但還是要工作的。媽媽的工作地點距離家居有一段頗長的巴士路程，為了方便照顧仔仔，暫且搬到嫲嫲家中居住。可惜，看別人的臉色生活，很難熬 !

結果，唯有麻煩婆婆，過了兩個月，便搬去婆婆家中居住。寄居在婆婆家的日子雖然不是很好，但總比在嫲嫲家中居住容易，沒有那麼難受。

公屋單位內多次漏水，房屋署多次派人維修也沒有用。公屋環境比較複雜，不時發現有針筒被掉在走廊、垃圾房外。

很想給你一個安全、舒適的家 ! 媽媽工作了六年，也儲蓄了一筆錢，爸媽決定置業 !

(八) 33歲的我

地方不是很大，但始終是自己物業，越看越順眼，越看越開心 !

一歲的你第一次踏足這個家，很雀躍。爸媽帶你到屋苑平台，你看到遊樂設施，興奮地走來走去、滑滑梯、盪韆鞦 ... 

玩了一個下午，回家泡製第一頓美味的晚餐，你雖然吃得不多，但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依然留在媽媽腦海裏。

高興的日子過不了多久，媽媽發現 : 為何經常感冒？記得以前一年也不會看兩次醫生，但現在每一個月都要看一次醫生，加上學校的工作越來越忙，晚上睡眠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很累 !

隨著你日漸長大，每次飲茶、吃飯、見面，你嫲嫲對你的教導別具一套。 

記不清有多少次因此而跟你嫲嫲言語上發生衝突，但清楚記得一次 ~ 媽媽說 :「 父母對子女有絕對的管教權。」你嫲嫲的臉馬上拉黑，爸爸又再次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幸好，你表弟的出生帶來少許轉機，嫲嫲因為要照顧她女兒的兒子，所以對媽媽和你減少了指指點點，媽媽因此也輕鬆了不少。

你和表弟也進入幼稚園，我們間中會見面，飲茶、吃飯，知道你嫲嫲對表弟的縱容 : 起床、返學要給零用錢，每次20元，要什麼，買什麼... 媽媽也不敢勸說。

表弟學業成績遠遠不及你，升上初中，不久便輟學了。過了幾年，也找不到一份稱心的工作。一次帶毒，在街上被警員拘捕，當然，免不了牢獄之災，嫲嫲當然難過。

爸爸從英國回港已有三年了。曾經對他提及兼讀電腦課程，補回一個學位，對工作有幫助，但爸爸說 :「 一星期上班五天，晚上六七時上學，很辛苦呀 ! 不進修了。」

媽媽為著這件事，跟爸爸多次嘈吵，為何一星期只有五天上班，朝九晚五，家中大小事務也是媽媽去處理，回家有飯吃，不用操心仔仔的起居生活和學習，辛苦在哪裏呢？

日子這樣過著過著，心裏的悶氣也日漸增加。

一天晚上，跟你爸爸又爭吵起來，同樣為著他進修和嫲嫲的事情，這次爭吵很激烈，媽媽氣得抱著你落去屋苑平台。坐了很久很久，腦海中不斷出現那些畫面 : 爸爸和媽媽愉快的歐洲背包遊，結婚前的準備，嫲嫲如何對待媽媽 ... 一幕又一幕的難處不斷湧現 ......

為何會這樣？當初對婚姻的憧憬逐漸變成泡影 ! 

夜了，氣溫也開始下降。你也睡了，媽媽抱你上樓，發現爸爸躺在床上睡覺 ~ 他竟然安心睡覺 ! 

他不去找我們倆母子，我回家，他也不問一句，媽媽的心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

(九) 38歲的我

爸爸喜歡喝酒，尤其是紅酒。同事的婚宴、公司的週年晚會，少不了酒。記得第一次他喝醉了回家，一身酒氣，嘔吐物黏在衣服上，媽媽幫他梳洗，吹乾頭髮，送他上床休息。接著到洗手間清潔浴缸內、洗手間地上、馬桶的嘔吐物，清潔了兩三個小時，當晚，媽媽沒有怎麼睡覺，接著便上班。隔天早上醒來，爸爸沒有問候，沒有道歉，沒有道謝，媽媽是他的家傭嗎？

第二次，爸爸參加另一個同事婚宴，事前媽媽叮囑了 : 請你不要再醉酒呀 ! 爸爸也答應。但歷史再重演，爸爸又醉酒了，媽媽又一個晚上沒有睡眠。

第三次，爸爸的同事致電媽媽 : 你先生醉得很，躺在座椅上不醒，走不動，你來港鐵站接他。媽媽心想 : 半夜三更，媽媽一個女人仔，如何去扶起一個酒醉不醒的大男人？對他的同事說 : 「這是 xx 媽媽的地址，你們坐的士送 xx 回他媽媽的家裏吧，我會叫他媽媽到樓下接他。」就這樣，爸爸在嫲嫲家裏過了一晚。

第二天是假期，嫲嫲、爸爸、仔仔和媽媽四人到酒樓午飯，嫲嫲說 :「男人飲醉，很小事，不用那麼氣，原諒他吧。」爸爸一如以往，一言不發坐在一旁。媽媽按耐不住，說:「他不是第一次，我照顧他，整晚沒有睡覺，第二天還要上班。」嫲嫲依然喋喋不休 ... 媽媽也火了，說 :「那麼，以後 xx 酒醉， 我叫他的同事送 xx 到你家， 你照顧他吧。」嫲嫲頓時語塞，氣氛十分尷尬，這時爸爸才站起來，說 :「你們不要嘈了。」沒有一句多謝，也沒有一句道歉。這一幕，直至多年後的今天，仔仔也記得，我們閒談起來也感到很精彩、很好笑 !

跟嫲嫲的疏離，和爸爸的爭吵，時有發生。但看著仔仔的成長，那些不愉快的事，也只是小事，日子就這樣過著。

愉快的美國加拿大之旅完結了， 我們一家返回香港。

假期後，爸爸第一天上班，接到公司通知 : 你選擇降職減薪？還是離開公司？斡旋了一段日子，最後爸爸選擇離開了工作七年的公司。一家的經濟擔子便落在媽媽身上，當中我們又再吵起來 ~ 若爸爸早年能進修一個電腦學位課程，在金融風暴下，公司不會逼走爸爸。就算離開這間公司，再另謀職位，也不會那麼困難。同時也勾起了過去多年爸爸對媽媽的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的情景，日子就這樣吵著吵著...

半年後，爸爸在一間物業管理公司找到了工作，但跟電腦工作不相干，薪金遠遠不及以前在美國公司工作時的工資。我們一家的經濟頓時陷入困境，每月也要支付樓宇供款，還有各樣生活開支...

爸爸工作時間長了很多，一星期六天工作，每天十小時。媽媽既要照顧仔仔，做家務，學校的工作也越來越繁忙，身心疲憊得不得了，每天累得要死 !

清早五時半起床，預備當天晚餐。六時，叫醒仔仔 準備上學，送仔仔上校車後，媽媽也隨即返工，一直到黃昏才回家。預備晚飯，晚飯後，跟進仔仔功課，送仔仔上床後，媽媽熨衣、掃地... 之後，批改學生功課、測考卷，直至凌晨。除了一次，因要出十份測考卷，爸爸幫忙打字，我們工作至凌晨三時。

尤其冬夜裡，你們上床休息，只剩下媽媽一人獨自在廳工作，爸爸半夜上洗手間，看見媽媽仍在批改學生功課，從來沒有半句問候，上完洗手間，返回房間繼續睡覺，媽媽睡三四個小時，又起床，一天的工作又開始了，周而復始... 日子真的很難熬 !

每逢流感季節，媽媽病得特別厲害，帶著高燒也要上班。回到家中，繼續工作，累得真想死 ! 這樣的苦日子撐了很多年 ...

(十) 43歲的我

撐不下去了 ! 經常病，體力透支，睡眠不足，吃過早餐又嘔吐 ... 

多次想跳下去，生命完結，不用再受苦。但每當想到仔仔，媽媽走了，爸爸可以把你照顧好嗎？不會。既然不會，怎能留下你獨自一人面對這個世界呢？ 但前路怎樣走？想了很多個晚上 ...

和爸爸商量後，決定媽媽辭職。媽媽心痛沒有了工作，沒有薪金，連公積金也會停止 ~ 公積金一年有十萬多元，相當於一個基層工人一年的薪金。但無奈，媽媽實在再撐不下去了 !

幸好過去廿多年的積蓄，我們省吃省用，媽媽可以兼職代課，基本生活總可以的。

在神的恩典下，日子也不錯，加上仔仔學業成績出眾，年紀輕輕，考到了英國皇家音樂學院鋼琴演奏級文憑，在校成績也很好，屢獲獎項，你知媽媽有多高興啊 !

隨著時間過去，爸爸媽媽的裂縫越來越大，爭吵也越來越激烈。

自從結婚後，爸爸從來沒有關心媽媽的工作，一句也沒有問，就是媽媽對他說，爸爸也不感興趣。

記得爸爸在美國公司工作那七年，爸爸會講一下他的工作情況，媽媽樂意聆聽，也探訪過他的同事。 

當他轉去物業管理公司工作後，每天只講著同事間的是是非非，媽媽沒有興趣聽了，我們的隔膜疏離越來越大，爭吵也越來越激烈。

仔仔的學業越來越繁忙，一方面，仔仔尚年輕，另一方面，也要面對公開試。媽媽怎能令你分心？但心底的苦處又可以向誰傾訴呢？

(十一) 53歲的我

這年變化很大...

年初，仔仔到外國一間大學交流，為期八個月。爸媽送你到外國，安頓好入學及生活事宜後，二月初便返回香港，家裏看不見仔仔的影子，心裏頓時失落，日子也這樣過著...

那天是七月的一個下午，一件事情引發爸爸媽媽大吵起來。

其實， 仔仔年幼時，爸媽也爭吵，只是在你熟睡後，不讓你知情下，爸媽才吵，但當仔仔升上高中，日漸長大，媽媽不想將不愉快的事情再掩蓋下來，間中會在你面前和爸爸爭吵，因為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有時爭吵得激烈，仔仔也嘗試調停，偶爾也會投訴 :「我要溫習，你們不要再吵吧 !」媽媽因著這句說話，馬上收聲。但爸爸依然繼續鬧著，媽媽唯有忍氣吞聲，不再理會爸爸。

那個下午，一件事情引發一個大爆炸 ! 

仔仔不在香港，我和爸爸吵得激烈又痛快。將過去 二十年，心裏的不滿、怨氣、舊帳，全部山洪爆發般一瀉而出，足足吵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爸爸兇狠的樣子至今仍印在我的腦海裏，當然，媽媽也不是一副平日親切和善的樣子。

爭吵的結果 : 爸爸媽媽的婚姻、感情關係完了。媽媽對爸爸說 :「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夫婦，但你仍是我的親人，因你是仔仔的爸爸。」

從那天起，爸爸媽媽只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個人。媽媽心裏很苦悶，也很無奈。但很奇怪，媽媽對於這段婚姻沒有感到可惜，更沒有留戀，或者媽媽的心早在多年前已死去 ~ 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吧 ! 

過去二十年，媽媽在這個家庭的付出算是什麼？除了「家傭」和「床伴」，什麼也不是，就是一個傻女人 !

仔仔是媽媽唯一的精神支柱 ~ 讓我繼續撐下去 ! 

暑假後，仔仔回港了，表面上一切又回復正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  *  *  *  *

三十四年前離開了中學校園，想不到今天幾十位同屆畢業同學再聚在一起，實在要拜二十一世紀的科技所賜。

我算是比較遲加入這個中學畢業同學群組。起初，因為人數太多，我弄不清這個是誰，那個是誰。可能因為當年每到放學時便匆匆趕回家，對校園生活不太投入吧。闊別三十多年，很多事也忘了。

隨著閱讀群組內容，花了大約一個月時間，我終於搞清楚數十位同學的身分。同學在群組內的對話慢慢勾起了我不少回憶...

大家談論中學時點點滴滴的趣事，也將不少舊照放上群組。為何在眾多照片中，我找不到自己？噢 ! 我絕少參與活動，就算偶有發現自己在相片中，但為何我手上沒有當年的照片？可能沒有多少零用錢，沒有買吧。

你的影子出現在眾多的照片裏 : 運動場、球場、課室裡、校園一角、班會旅行、畢業營、謝師宴、台上 ...

中四，我們升上同一班，在同一個課室裏，同一批老師的教導下，認識了三年，直至預科畢業。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逢聖誕晚會，試後活動，你總是手抱結他，在台上彈著唱著，我仍然記得你那悦耳的歌聲。怪不得你總會出現在相片中，因為你當年也是其中一個風頭人物。

大家就在群組裡暢所欲言，每天透過互聯網說早晨，七嘴八舌，懷緬過去。

最初幾個月，我只是一個旁觀者，閱讀著每一個同學的訊息，嘻嘻哈哈，你們講著各樣的趣事。慢慢熟悉了大家，我偶爾也會講一些說話，我們的認識也從這裏開始了。

(十二) 54歲的我

接著的一年，我們從群組閒談中，同學聚會，行山 ... 各樣的同學活動中，慢慢加深了認識。

同時，我們的對話也從群組轉向私訊了，話題離不開當年中學的校園生活，談著談著，話題慢慢擴闊到工作、社會、時事、二人各自家庭 ... 天南地北，胡扯一番。

你間中會將自己彈結他唱歌的錄音片段放上群組，亦有在私訊中傳送給我 ~ 聽著你的歌聲，模糊的中學年代片段又再慢慢浮現在腦海中 : 你健談、活潑、人緣好，注重儀表，校服也燙得非常挺貼。印象最深刻的是 : 一星期中，放學後，你總有一兩天留在課室，抱著結他，和幾個同學圍在一起唱歌、說笑，很是羨慕。其實，當時我也很想留下， 跟你們一起開開心心唱下、傾下。可惜，因要趕著回家，我一次也沒有留下和你們一起，但我也真的很喜歡唱歌呀 !

三十幾年前，沒有和你一起唱歌，現在就一起唱吧，我們在私訊中交換唱歌錄音片段 ~ 關係也拉近了。

一次，你問我 :「中四那年，我送過你回家，記得嗎？」吓？我完全沒有印象。

你告訴我 : 中四那年，班主任病了，她請了一段頗長日子的病假。我們一班同學相約到她家探訪，你還將當日探訪的舊相片私訊傳給我看。咦 ! 我真的在相中，至於你送我回家，我真的沒有印象。

反而我記得在謝師宴晚會上，你是第一個男同學邀請我跳舞，那時我的心跳加速，帶點害羞，但心想 : 難得有人請我跳舞呀 ! 謝師宴的費用也挺貴，是我吃了很多麵包午餐才省下的錢，當然要玩個飽喇 !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男同學請我跳舞，但我不記得他們是誰了。

(十三) 55歲的我

就這樣，我們傾訴著彼此的過去，互相關心著。除了參與同學各樣的聚會，我們二人間中也會約出來，行山、釣魚、唱 K、看電影、吃飯，二人間有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由好朋友慢慢走上情侶之路。

你跟前妻在十多年前，婚姻亮起了紅燈。那時，公司裏的一個已婚女同事主動接近你，雖然你曾經拒絕她，但面對正在走下坡的婚姻、孤單的心靈，最終，你跟那個女同事 M 出軌了。

一次，你不順 M 心意，她要脅你，你一時恐慌，向前妻招認了你出軌一事。自此，你跟前妻的關係更加惡劣，雖然同一屋簷下， 但關係比之前更不堪，有如困獸鬥。 

期間，你多次向 M 提出分手， 但對方苦苦相纒相逼，又在同一公司工作，你既要供樓，也要供兒子在海外讀書，經濟壓力令你不能隨便辭職，就在這情況下，你們拖拖拉拉了十多年。

你告訴我 : 三年前，你跟 M 分手。同時今年夏天，你也辦好了離婚手續。

因著 M，你失去了家庭，更失去了兒子，當然金錢也損失了不少...

我聽著聽著，心裏很難過，這是我三十多年前認識的你嗎？

雖然你過去的感情事混亂又複雜，但畢竟成為過去，你跟前妻和 M 的關係釐清了。而我在兩年前也明言跟丈夫的感情、婚姻完了。

即使我們的關係不為社會道德所容許，但這些畢竟是過去，我也願意和你在以後的人生路上作伴，走下去。或者我在你身上找到了聆聽、安慰和關心，你在我身上也找到了一個賢妻的溫柔和理解，我們彼此配合，互相分享、分擔、支持著。

這一年，經歷了掙扎、矛盾，我也說服了自己踏出這一步，我們開開心心的走過了這一年。

(十四) 56歲的我

晴天霹靂的一年 ...

自重遇至今已有三年了，這三年裏，我懷著中學時代的純真 ~ 相信你。

但很奇怪 : 為何你有時會無故失聯，連續多個小時不回訊息，不論日間或晚上，這個情況出現的次數真不少 ! 但因著我對你的信任，沒有多問。

直至今年年初，我忍不住去翻看我們過去 WhatsApp、 WeChat、Skype 的訊息，當中在時序或事件上，跟你告知我的有不少矛盾的地方。

懷疑開始，對你的信任也動搖了 !

五月的一天，我發現了一張相片，忍不住問你 : 這是 M 嗎？你起初否認，在我追問下，你無奈承認 ~ 你依然跟 M 有來往。你不是說三年前已跟 M 分手了嗎？為何今天你們仍然有聯繫？你解釋 : 因為在同一公司工作，沒有什麼，只是 M 繼續對你苦苦相纏，你無奈 !

在我再三追問下，你告知我，M 四月已移居外地，雖然 M 移居外地，但依然不斷給你訊息，煩得不得了，甚至打電話給你，要你即刻接電話 ... 你接著講出這十幾年來，你未跟 M 斷絕過關係，但你強調這兩三年只在工作上有接觸，間中一起吃飯，沒有其他了。我帶著半信半疑，暫時接受你的解釋 ~ 因我依然愛你。

五月的一個早上，我要求你全盤托出這三年跟 M 的關係。我說 : 你不要再欺瞞我，但你依然堅持最初的解釋。又說 : 你曾跟 M 爭吵得非常激烈，M 掌摑你，你出手保護自己，M 便跌倒在地上，你和 M 在這一年裏，也經常爭吵，你不開心。

你為了擺脫 M，去年，更加辭去工作。

今天，我才明白為何去年你經常情緒不穩，一份好好的工作，為什麼急於辭職。因著 M，你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兒子、也失去了工作，你後悔，你不甘，但為何十多年來，你也擺脫不了 M，被 M 操控，你承認你也懦弱。

我無言，也不能理解 !

你跟 M 沒有什麼？為何 M 會掌摑你？

接著的下半年，我們為著這件事，時有爭吵，關係已不如以前了 !

五月起，在我建議下，你封鎖了 M 的 WhatsApp 和 WeChat，但 M 真的鍥而不捨，死纏爛打，用多張電話卡私訊你，打電話給你，你也一一告知我，在你多次對 M 的封鎖下，不接 M 的電話。年底，M 終於放棄了，同時你不斷道歉，請求我原諒，再給予機會 ~ 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就看以後你對我的表現，證明你對我的愛。我心裏的掙扎和矛盾比兩年前踏出的一步更困難。真的心痛、難過 !

事實上，你為了証明，着實也改變了 : 告訴我你的行跡，有相片作証，跟以前你連續失聯多個小時，含糊帶過約了朋友，完全不同。同時，很少無故情緒低落。

我暫且將憤怒、傷痛放下，希望隨著時間過去，會淡忘，我倆可以重新出發。

也是心碎的一年 ...

你深深傷害了我 !

(十五) 57歲 現在的我

以為時間是良藥，好可惜隨著時間過去，我的發現越來越多 : 你不單跟 M 在平日吃飯，更會在假日和 M 上街、看電影、聽演唱會，星期六、日，你甚至上 M 的家吃飯，間中會上床，甚至到內地旅遊，跟著過夜，這一切一切的發現，讓我稍微癒合的心再次裂開 ! 為何？

去年，你說已告知我全部事實，但卻是另一堆謊言 ~ 為了掩蓋以前眾多謊話。我頓成了一個大蠢材，原來在你眼中，我是一個可欺的白痴，可有可無的傻瓜！

去年，我難過、心痛 ...

因你被 M 脅迫，被掌摑，失去工作、失去家庭、失去兒子。

今年，我憤怒、心碎 ...

因你無視我的感受，謊話連篇，你失去了我的信任，也失去了我。

你說依然愛我，但這是「愛」嗎？

我受不起 !

我們沒有一紙婚書，但自兩年前確認關係後，不是互相忠誠嗎？「愛裡有自由，性裡有忠誠。」

你請求給予機會，你有否給予我機會？

我們的開始建於謊話上，會有將來嗎？

記得三年前跟你說過 : 我在結婚前跟丈夫講「若丈夫出軌或不再愛我，我會轉身而去。」因着結婚後，丈夫對我漠不關心，不聞不問。你的出現，相互理解、關懷，讓我有被愛感覺，加上已跟丈夫劃清界線，我說服自己踏出那一步。若你依然跟 M 糾纏不清，上街、外遊、上床，為何說愛我？就算 M 苦纏你，你需要時間處理，為何不對我坦白？不要辯解你無奈、懦弱、環境所迫 ... 你完全沒有給予我機會去選擇，欺騙我三年之久，若你當年如實相告，我真的會等 ~ 等你處理妥當，我們才開始。今天這個局面，大家都傷了，或者你不傷，傷者只是我這個笨女人吧 !

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   *   *   *   *

丈夫

他平日分擔部分家務。

但不愛我 ~ 婚姻只顧自己，不上進，不處理婆媳問題，對我不聞不問。及至金融風暴下被裁，脱離自己所選讀科目行業，轉去另一個職場工作，終日話題離不開人事是非、吃喝玩樂。丈夫和我的目標愈走愈遠，溝通接近零。

丈夫基本上是一個好人，只是他只關注自己，覺得娶妻必定是一生一世，婚後不用理會，妻子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亦不珍惜，换來的，就是無盡的爭吵，但他仍然是我的親人 ~ 仔仔的爸爸，願他健康，生活安好。

承受後果 : 老婆出軌。

你

二十年前，婚姻出現問題，M 看中你，你貪新鮮、貪刺激，開心了幾年。之後，雖然多次跟 M 提出分手，但拖拖拉拉至今。

承受後果 : 你失去了工作、家庭、兒子，還有我這個笨女人。

我

因為期待一個美滿家庭，所以選擇結婚，可惜沒有了解對方的人生目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引致婚姻的失敗。

因貧窮，錯失校園生活，你的出現，令我重拾青春、活力，補回錯失的校園生活，但卻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是否後悔？若你沒有欺騙我，我絕不後悔，現在，很迷惘 !

承受後果 : 自己難過、心碎，也傷害了仔仔。

同時，也虧欠了 神，我不敢求寬恕，只求憐憫，自己不配作基督徒，有辱主名。

仔仔察覺媽媽有異，直接在去年和今年問媽媽是否出軌，我坦白承認，因我愛仔仔，重視母子關係，不想失去仔仔對我的信任。

仔仔雖然失望、不開心，但並沒有責備，也沒有批評，只是體諒，或者他眼見媽媽這廿年來受到的委屈和傷害吧，感恩 !

*   *   *   *   *

你多次強調依然愛我，很珍惜我，並承諾用餘生補償和照顧我，但我已不敢相信 ~ 一段失敗的婚姻，一個欺騙我的人 ~ 婚姻、愛情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人生路，我已走了三分二，而且是竭盡所能去走，路上沒有知己，你曾經是我的知己、我的靈魂伴侶，但可惜。。。

雖然如此，但我仍然關心你，視你為我的親人，以後的路，我們且行且走吧！

仔仔兩年前來到這童話般的國度深造，追尋理想。這兩年間，我也多次來到這個國家探望他，因著今年的疫情，航班多次取消，我才有機會在這裏逗留六個月，期間，跟仔仔詳談過去廿多年的生活情況，也想通了一些問題。

離開這個國家後，我會重拾兒時、年輕時的興趣，愛自己、活出自己 ...

仔仔是我的驕傲，我以他為榮 ! 當他完成研究院課程後，我的責任也完了。追尋他的理想，能過獨立自主的生活，飛得更高更遠 ... 便是我最大的期盼，也是唯一的心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