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

只有拿到语文免试，我才能玩ipad。所以这学期，我大概是班里对免试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吧。

好不容易盼到了选免试的那一天。

那天下午，老师端着电脑，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准备大选“免试明星”。尽管我很自信，认为自己的附加分足以秒杀其他人的全部分数，但也突然想起，上学期因为只差两分而错过免试的尴尬悲剧。想到这儿，我的腿竟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窗边的樟树在风中瑟瑟发抖，好像要下雨了。

老师在台上登记分数，我们在台下看书。我把书本摊在桌子上，想要认真看下去。可谁知，书上的字符好像在跳动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楚。我只好眼巴巴地瞪着老师，盼着她快点登记完。

在上一任语文老师的眼里，所谓的免试标准，也不过是上课端坐、不讲话、不开小差而已，与作业和考试毫无关系。这么随便也罢，更可气的是所有免试名额竟然还由她自己来定。以至于在她教我们的两年里，四次免试，总有一个人选已经是固定好的。所以，当每次宣布免试时，老师还没喊出他的名字，全班同学早就熟稔于心，一起大声喊出来。

那时候，我还并不知免试为何物。我只觉得大声喊名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后来知道了，也明白免试与我无关，它只会在我的梦里出现罢了。

自从换了老师以后，似乎，那人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免试名单上了。

眼看着名字就要见底了，刚才热切的盼望突然消失。我不由得暗暗期待，期待电脑出些小毛病。这样，免试就可以过几天再评了。

教室外平静的九山湖面，在细雨的闯入下，溅起了点点涟漪。

可惜事不如愿，电脑并没有坏。名单见底了，老师整理清手上的工作后，缓慢地站起来，“来，一个一个的报出你们的附加分。”

外面的雨，倏得大了。

“2分。”一个同学站起来说。

“啊，我？哦，2……2分。”另一个同学站起来，但显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4分！”有人窜起来大声喊道。

……

“捷航……捷航！”老师大叫我的名字，可我竟没反应过来，还沉迷在窗外的烟雨迷蒙里。边上的人推了推我，我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紧揪着裤腿慢慢站起来，一边使劲回忆自己到底有几分。我掐着指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两分，四分，这样六分了……对，十二。不，十八分。”

我刚一说完，奇了，本来管理员喊破嗓子也静不下来的教室，一下子被按下静音键。霎那间，我好像听到银针掉落的声音。同学们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班里没有被吓到的，恐怕只剩下老师了。

“还有人吗？”老师重新问道。

“还有，4分。”这个声音比刚才轻了很多。

“现在还有人吗？”

……

雨稍稍小了些，太阳把云层撕开一条缝，洒下几丝光亮。

我看着外面的天空，再次打量起这片雨色。过了一会儿，老师开始总结了，“现在先颁奖，颁完奖就宣布免试有谁……”把我的思绪拉回教室。我挺挺身板，坐直。

听到我的名字，我拿到了进步奖。当我喜滋滋地跳回座位，正拿起喜报要欣赏一番时，那该死的后桌却凑了过来。

我刚要推开他，他却说话了：“你知道吗，老师都给你免试了，你的进步之星肯定是发错咯……”

听了他的话，我的眉头又紧蹙起来。我再望望外面——雨几乎停了，阳光毫不保留地洒下。“不对！”我随后想起，这喜报几天前就印好了，可免试的分数却是今天才确定的。我刚才太傻了，差点信了这该死的后桌！

很遗憾，后桌失算了。我不仅是免试，分数还排在第一。（我忍不住算了一下，其实18分的附加分完全可以把一个分数77以上的同学提成免试。）

放学回家，路上的雨迹溜走了，阳光绕得湖面闪闪发亮。想到马上要与久违的ipad会面，我的步伐又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