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漂生活，一切都那么模糊……

老实说，人生不是很经得起回首，常常一回首，就有一种穿越感，恍如隔世又一脸懵逼地空降到某一个“未来”。 

初时，脆弱茫然；紧接着，回忆就像他娘的意大利大炮，一炮响，一片坍塌，压向自己的神经。遗憾也好，矫情也罢，这才发现，时间在自己身上这么汹涌地流过。

回首上漂第二年，最大的感觉是模糊。

这是没有意大利大炮的一年，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所有文字波澜不惊，所有的情绪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平时的时候，日子过得繁杂琐碎，像一个被堵住的筛子，一边发出恶臭，一边水泄不通，想着过滤、过滤，留下来的就是最好的。现在一过滤完，才发现特么是一个下水道，要么被堵住，要么一通什么都留不住。

扑通一声，这一年通到了此前二十四年回忆里，似真似幻，又亲切又模糊又和谐，合成一大块马赛克，恰好盖在“活着的意义”上。

回忆着回忆着就不由得心痒痒地想知道这些马赛克后面是不是有哪些真实和方向，想戳心敢问一句路在何方，想撕心呐喊一声人生特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大多数时候，已经习惯了这些模糊的日子，习惯了这些难以分清轻重的现实，习惯了平庸与繁琐伴随而来的茫然恐慌。

以前以为越长大越成熟，感情能越拿捏分寸，物质能越张弛有度，情绪就能越如意如意随我心意，生活就能越豁然开朗一片空明。

可结果，发现自己能做就是“习惯”。

习惯前路漫漫，习惯患得患失，习惯人心难测易变，习惯欲望喷涌难填；习惯魂牵梦绕的事物不了了之，习惯避之不及的狼狈突如其来。

再去习惯用“冷静”与“从容”掩饰自己内心的狼狈，让成年人的崩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不那么重要，不那么频繁。然后，不动声色地情绪化，偷偷想念，回头看。

强行复杂了自己，或许还可能是自己使事情变得更复杂。而自己的眼中的世界就更复杂了。

三分虚伪是人际的基本规则，唯利是图是最冠冕堂皇的逻辑，圆滑世俗是最名正言顺的行为，道貌岸然是最体面正确的姿态……最丑陋恶心的行事作风，因为有用，变成性价比最高、最聪明利落的处世之道。

做个得体的成年人是挺复杂的。对错、利弊、得失、喜恶、雅俗、真假，我全都要看。

也很显然，我作为成年人的能力弱爆了。很多事情只能让它不了了之，许多结果也是等着它迎面相撞，自己无法做主，甚至觉得无法争取。

无能又无力地在上海的大漩涡里，大口喘息，小手乱爬，双脚哆嗦。上漂第二年，狼狈的狗爬式地漂泊。

心气一消再消，悲观也不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生活态度。

不再想“活得漂亮”，只想“死得明白”。

失败也好，不那么失败也罢，给我一个答案吧，给我一个理由吧。

偏偏很多事情“死”就是“死”，不分什么明白不明白，索求答案也都是枉然。残余的这点积极性也在一点点被磨啊磨啊。

可，我能怎么办呢？

也只好这样先活着。

也只能这样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