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閱世界
快閱世界

中學治身心,西學應世事 有拍必回,大家互相加油呀

旅游停滞的一年,这些地方是怎么过的


2020 年 3 月 11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病毒的爆发已经达到了大流行的程度,传播程度和严重性令人震惊。随之,国际旅行立刻陷入停顿,各国关闭边境,航空公司取消航班,世界各地的城市进入封锁状态,生命、健康和民生方面的损失不断增加。 

旅游业和所有靠其生存的人们都受到了惊人的打击。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统计,2020 年所有的数据都计入后,全球的旅游经济预计将萎缩 80% 左右。 

随着大流行宣布一周年,「纽约时报」访问了世界上那些严重依赖旅游业的地方,看看他们在这一年间,是如何适应的。 

越南会安:回归海洋 


越南中部,51 岁的 Le Van Hung 在他的篮子船上,疫情期间他靠捕鱼维持生计。 Rehahn C 摄影。 

越南中部,绕过咯咯叫的鸡群,Le Van Hung 带着不安和希望,走出了他那在椰树下的旧房子,跟着一条短短的小径,凭感觉找到了海浪、天空与太阳。 

经历了几个月的暴风雨后,海面现在终于风平浪静,他可以安全地划着篮子船,在南海捕鱼捉蟹,养家糊口。 

51 岁的他曾在大渔船上做了多年的深海渔民。但 2019 年时,他放弃了这个职业,去帮助女儿经营海滨餐厅。这家餐厅 2017 年在会安开设,位于一个历史悠久的港口,由于西方冒险者和亚洲观光团激增,正好赶上了城市旅游业繁荣的时候。 


Le Van Hung 在检查堆满鱼网的篮子船。8 月份,他以 850 万盾(约人民币 2400 元)的价格买下了这艘船,几乎用光了家里的积蓄。他会在离岸边约半英里的地方捕鱼。Rehahn C 摄影。

2020 年初病毒袭击,游客不见了,家里也丧失了大部分收入。11 月,一场特别残酷的季风又将他们建在沙丘上的餐厅吞没到了大海中。 

现在,和会安许多曾放弃捕鱼,到旅游业当服务员、保安或快艇司机,或自己开公司迎合旅客的需求的人一样,他又重新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靠着风浪谋生。 

Le Van Hung 个子矮小,微微驼背,腰不好,他要养活 6 个亲戚,大家一起挤在有木百叶窗的泥瓦房下,房间不多。他们的生活勉强过得去。 

9 月以来,狂风暴雨,海面汹涌,Le Van Hung 一直不敢下水,生怕自己热水桶大小的船会翻。2 月下旬,望着海浪,餐厅那砖砌的半截厕所还埋在乱七八糟的海滩下。他告诉自己:后天就安全了。 

于是,在最近一个星期二的日出时分,Hung 划着他的小船在 3 英尺高的海浪中摇荡。在离岸边约 400 码的海蓝色水面上,他开始展开透明的渔网。他开始拖着渔网划船,渔网形成了一个 6 英尺深的滤网,最终延伸了超过 500 码,开始捕捉鱼群了。 


日出时分,将出海捕鱼 2 个小时,Hung 现在船边吃面条补充能量。Rehahn C 摄影。


大海如同正在冥想般的平静,但划了一码又一码后依旧空空的渔网让 Hung 担心。

Hung 先生在会安长大,几个世纪以来,会安一直是个夹在碧绿的海与翡翠色稻田间的渔业社区。大气的古镇两旁是长长的木制中国商店,以及芥末色的法国殖民地。 

在过去的 15 年里,越南的开发商和国际酒店投资了数十亿美元建设海滨度假村,当地人和外地人都在城市的历史核心区及其周边开设了数百家小旅馆、餐馆和商店。国际游客蜂拥而至,他们白天挤满海滩,晚上挤满老城区。由于会安过度依赖外国人,这场疫情的打击格外严重。2019 年,在它接待的 535 万游客中,有 400 万来自国外。 


Hung 将船推入海中。这天也有几十位渔民独自乘篮子船出海,有的甚至半夜冒险。Rehahn C 摄影。

老城区周围,Hung 先生家附近的 Tan Thanh 海滩上冒出了许多酒店。2017 年,洪先生一家向亲戚借了几十张太阳床和茅草伞,在屋后的沙丘上搭起了露天餐厅。 

23 岁的女儿 Hong Van 会做虾仁鱿鱼春卷等海鲜,他的两个儿子帮着做饭、侍候客人,他负责洗碗。2019 年夏天,Hung 完全退出了深海捕鱼船队,坚信旅游业是他们通往更好生活的门票。 

Hung 先生是位鳏夫,他通过翻译说:「我更开心了。在家里工作精神很放松,和家人一起日常工作也很舒服。」 

他每个月挣的是出海时的五倍,捕鱼一个月收入三百万盾,约合人民币 850 元。 

但病毒席卷了东南亚,4 月的大部分时间里,越南实行了全国范围的封锁,餐厅已无人光顾。 

然后,正当当地人对新生的旅游业复苏充满希望时,越南在 7 月份遭受了第二次疫情爆发。整个会安又瘫痪了数周。 

随着积蓄几近耗尽,Hung 先生知道,他必须重新回到海上。到了 8 月,他掌握了单桨推动篮子船在海浪中航行的技巧,他的女儿在脸书上卖掉了他多余的捕鱼工具。但随着 2020 年的雨季延到 2021 年,海上变得太过危险。 

渔船荡在平静的海面上,Hung 先生穿戴塑料罩衫和手套,开始拉网,把网卷成一堆。偶尔,他会挑出一只清澈得像个圆冰块的小水母。20 分钟后,网裙里已经有一条 5 寸的银鱼和一只小螃蟹,15 分钟后又有一条小鱼。 

因为大海很吝啬,Hung 先生又划船回去了。他告诉自己,烤鱼可以省下几分钱,而炸鱼会浪费油。他梦想着有丰富的渔获。 

Hung 说:「希望如此,但我永远不知道水下在发生什么。」 

阿拉斯加斯卡圭:没有游轮的游轮镇 


旅游业是斯卡圭唯一的产业,这里的主干道 Broadway 现在已空无一人。Christopher Miller 摄影。

现在这个时候,斯卡圭的居民们一般会开始认真对待夏天的到来。这可不是开玩笑,因为 5 月到 9 月是旅游季,他们要这在 5 个紧张的月份里把一年的钱都赚完。在繁忙的夏日,会有 1.3 万名乘客从游轮上下船,感受这个阿拉斯加东南部的淘金时代小镇,这里被冰川、山脉、深邃的峡湾和通加斯国家森林的荒野所包围。 

尽管小镇全年的人口只有一千多,但在疫情之前,斯卡圭是世界上第 18 受欢迎的游轮港口,每年有 1.6 亿美元的旅游收入。2020 年夏天,原本预计有 130 万游客会漫步在斯卡圭的主干道 Broadway,街道上历史悠久的沙龙和酒店也变成了纪念品商店。这是一个以游客为中心的小镇,就连市长 Andrew Cremata 都有一个副业,就是在码头做旅游。 

疫情让斯卡圭这个游轮撑起来的繁荣小镇变成了鬼城。2020 年,没有游轮来访,2021 年的形势看起来也很严峻。更糟糕的是,疫情不仅摧毁了它的经济,还切断了斯卡圭与世界其他地方的陆路联系。出城的唯一道路是离小镇 20 英里的加拿大边境,但现在已经关闭了。 


一台闲置的吊车在斯卡圭空旷的主要游轮码头上。在繁忙的夏季,这里通常会有 4 艘游轮停靠,成千上万的乘客涌入小镇的街道。Christopher Mille 摄影。

为了避免居民大规模外流,小镇提出了一个独特的办法。斯卡圭的领导者没有像美国其他地方一样,将「新冠病毒援助、救济与经济安全法案」(CARES Act) 的刺激资金保留给市政运营,而是将大部分资金重新分配给居民。每位全职居民,无论年龄大小,从 2020 年 6 月到 12 月,每月都能拿到 1000 美元补助,但有一个条件:他们必须在镇内使用这笔钱。这笔钱可以用来支付抵押贷款,在小镇的两家杂货店购物,在五金店购买家庭装修用品,或者光顾 DVD 租赁店,不过需要提供是在当地购买的收据证明。 


The Skagway Hardware Company 是当地企业之一,作为坚守在小镇的奖励,居民可以将每月 1000 美元的经济刺激津贴花在这儿。Christopher Miller 摄影。

对于市长 Andrew Cremata 和斯卡圭传统委员会主席 Jaime Bricker 等当地的领导者来说,基本原理很简单:确保小镇的生存,直到游客回来。他们开启了疫苗分发、新冠病毒检测、支付居民的医疗救援保险、帮助小镇的食物银行和学校等其他项目。市长说:「一年前,我们有个目标,就是熬到 21 年的旅游季。这个目标完成得很好,我们想撑到 21 年旅游季。」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现在,我们得制定一个新的目标了。」 

Andrew Cremata 指的是,2 月 4 日,加拿大政府将其领海内的游轮禁令延长到了 2022 年 2 月 28 日。这一决定,已经让斯卡圭的 2021 年夏季旅游季变成了泡影。 


为了确保斯卡圭的生存,斯卡圭传统委员会主席 Jaime Bricker 等领导者有一个想法,即给居民津贴,直到游客回来。Christopher Miller 摄影。

小镇的领导者已经试了各种方法。例如,他们提出了一个「拯救我们的斯卡圭」的活动,鼓励之前的旅游季打工者回来参观。Andrew Cremata 说:「你可以到这里来,经历生命中最好的假期,在没有交通拥堵的镇上,无需每周工作 70 小时,把以前夏天所有没有做过的事做个遍。」 

但没有人期望这个方案,或者其他的,能弥补之前夏季蜂拥而至的游轮。Jaime Bricker 说:「这里的企业已经习惯了游轮业的体量。」 


Ocean Raft Alaska 公司的老板 Ashley Call 有三艘船,它们已经封存了近两年。之前,他预计 2020 年会是有史以来最繁忙的季节。Christopher Miller 摄影。

对于 Ashley Call 和他的公司 Ocean Raft Alaska 来说,情况无疑如此。「有越多的游轮越好。老实说,在斯卡圭,大多数旅游企业都是这样。有了大量的游轮才能开业。」他说,在游轮回来之前,都将在建筑业工作。 

为了熬过 2021 年,小镇的市长希望,所有新的经济刺激计划的对象,都能包括对这种的重灾区城市的资助。不仅仅是再生存一年,市长说,目前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居民对旅游业和斯卡圭未来的质疑。 

市长说:「什么对斯卡圭有帮助?不仅从经济角度,从个人角度看,当你不用再管孩子,每周工作 70 个小时,或者有一个更持续的经济,会不会更健康?过去人们都说,我甚至不会走到百老汇街。游轮来的时候,连邮局都不会去。」 

他笑道:「在斯卡圭,总是有一种二元对立的现象。尽管人们会抱怨去百老汇街,但这里的人喜欢游客。我也是。」 

巴黎:让人把饭菜送到厨房,谈不上生活 


著名大厨 Alain Ducasse 在他的巴黎小酒馆 Aux Lyonnais 改做外卖。Joann Pai 摄影。

平时,Aux Lyonnais 餐厅是享用巴黎经典商务午餐的首选之地。它舒适而温馨,靠近巴黎证券交易所、「费加罗报」和法新社的办公室,位于一栋 1890 年代的建筑内。小酒馆每天都挤满了商业主管、记者和政府官员,希望品尝传统的里昂式烹饪,愉悦地用餐。 

如今,餐厅血红色的外墙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里面却很安静。简洁的铁架橡木桌没有了桌布、餐盘和气球酒杯,赤裸裸地摆着。一些小酒馆的椅子已经被放进了储藏室,锌制的吧台擦得闪亮,超大的斜面镜、乳白色的墙顶、绿色和玫瑰色的花砖也擦拭得干干净净,等待着巴黎餐厅开业的那一刻。 

而 Aux Lyonnais 的老板 Alain Ducasse 则显得有些失落。多年来,米其林为他加冕,法国和世界各地的富豪们纷纷涌向他的餐厅。Alain Ducasse 在巴黎拥有的餐厅中,40% 到 60% 的顾客是游客,包括他在 Plaza Athénée 的三星级餐厅、他在 Le Meurice 酒店的二星级餐厅,还有 Aux Lyonnais、Ducasse sur Seine、Rech、Benoit、Allard、Spoon 和 Cucina。 


Marvic Medina Matos(上图右)在餐厅厨房,她是为「Naturaliste」设计新菜单的主厨,Aux Lyonnais暂时变成了「Naturaliste」。Joann Pai 摄影。

疫情颠覆了他的世界,也颠覆了整个法国的美食界。全国各地的餐厅和咖啡馆都紧闭着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能重新开业。 

和这里的许多厨师一样,64 岁的 Alain Ducasse 转而做起了外卖,但不是普通的外卖。他把 Aux Lyonnais 暂时改成了「Naturaliste」,并把曾经供应梭子鱼肉卷配浓郁的南图阿酱,和小牛肝配欧芹和土豆等经典菜品的厨房,变成了他所说的「健康」菜品的集散地——不含肉、盐、糖或奶制品,主要是鱼、大豆、水果和蔬菜。 

开胃菜 6 至 9 欧元,主菜 12 至 14 欧元,甜点 7 欧元。沿着餐厅的一面墙,这里堆满了几十个等待配送的饭菜盒子(每天大约送 100 到 150 份)。 

Alain Ducasse 说:「我喜欢疯狂的方式。」 


「Naturaliste」的 Marvic Medina Matos,Joann Pai 摄影。

「Naturaliste」的 Marvic Medina Matos 是一位来自秘鲁的厨师,今年 25 岁。她和她的员工们精心设计了一份菜单,包括南瓜、红洋葱和鹰嘴豆泥的腌鱼,烟熏鳗鱼、卷心菜和松子,生姜、栗子乳液和焦糖咖啡的烤苹果,还有豆奶巧克力慕斯。他们的想创造一个能提前准备的全新菜单。 

一天的工作从上午 9 点开始,Marvic Medina Matos 与她的六人团队中的大部分人会来到餐厅。「Naturaliste」有 11 个独立批发供应商,包括鱼、谷物、时令水果、蔬菜和鸡蛋,他们每天或每隔一天都会提前送货。 

团队穿上白色的厨师外套和围裙,开始分工合作。一名实习厨师负责开胃菜和制作腌鱼。另一位年轻的厨师负责主菜,用洋葱和胡萝卜做汤,切芥菜,加扁豆。一位学徒负责甜点,他用面粉做了酥皮,用柠檬和奇异果做了果酱。 

这个过程进行得很快。点餐单打印出来后,Marvic Medina Matos 会大声宣布,团队则回答「好!」。三到四分钟后,菜品就做好了。 


「Naturaliste」的菜品包括白鱼腌鱼、炖鹰嘴豆、南瓜、章鱼、溏心蛋和焦糖干果。


精心烹饪的烟熏鲱鱼蔬菜汤。

团队所有人都负责将餐点装到蔗糖浆制成的盒子里,餐具装在一个信封里,正面印有竹子做成的「Naturaliste」字样。一名运营经理将箱子打包,并通过巴黎市政府支持的resto.paris 等多个服务机构处理配送的事。 

目前,外卖至少让 Alain Ducasse 的几名员工还能继续工作,或许还赚一些钱。在巴黎就餐,当然是为了食物,但也同样是为了「le partage」,即在餐厅的空间里一起享受的共同体验。 

Alain Ducasse 说:「在法国,当你让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享用美食时,仪式就开始了。你打开一瓶香槟。然后讨论要吃什么。接着,你们点菜,当食物来了,便讨论在吃的东西。之后,再讨论你们吃了什么。最后,讨论下周要吃什么。人们希望通过一瓶好酒来进行社交,看着美丽的、衣着光鲜的女人,而不是仅仅坐在厨房的餐桌前看着自己的配偶。」 

「让人把饭菜送到厨房,谈不上生活。」 

澳大利亚阿波罗湾:勉强生存的僵尸企业 


自 2020 年 3 月以来,阿波罗湾的大部分中餐馆已经关闭。在澳大利亚边境关闭之前,它主要为中国游客提供服务。Asanka Brendon Ratnayake 摄影。

阿波罗湾位于澳大利亚东南部的维多利亚州,是大洋路沿线 150 英里长的一个海滩小镇,也是旅游季沿海一日游的热门景点。 

阿波罗湾中餐馆(Apollo Surfcoast Chinese Restaurant)是一家面向海滩的餐厅,从前后都可进入,一次性能接待近 200 名想要匆匆品尝家乡味道的顾客。可是现在,午饭时间,餐厅里一片漆黑。疫情前刚刚安装在人行道上的大木桌和长椅,都已无人问津。 

2012 年,Michelle Chen 在大洋路一带旅行,发现没有地方适合自己的中国胃,于是就开了这家餐厅。随着这片区域的中国游客迅速增长,她看到了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也得到了回报,但一切在去年停止了。 

2017 年,中国超过新西兰,成为澳大利亚最大的海外旅游市场。2019 年,在以墨尔本为首府的维多利亚州,中国游客消费了 34 亿澳元(约 170 亿人民币,超过了接下来 10 个国际市场的总和),占到了所有国际过夜游客消费的近 40%。同年,去到维多利亚州的中国过夜游客中,有 45% 到访大洋路地区。 

随着中国的中产阶级日益壮大,地理位置也靠近澳大利亚,这股长达十年的旅游热潮促使维多利亚州和阿波罗湾等小社区的旅游企业想办法来适应,比如打造定制体验、雇佣会说中文的员工、翻译菜单和国家公园标识牌等。 

但去年 2 月 1 日,澳大利亚禁止了从中国飞来的航班,3 月又禁止了外国旅游,仿佛有人把水龙头关了。 

陈女士说:「我所有的生意几乎都没了。」除了圣诞节前后的一点时间,自去年 3 月份以来,这家餐厅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大洋路的一边是崎岖不平的丛林,一边则是冲浪圣地,再往前走,就是十二门徒了,一个从水中升起,由石灰石堆砌而成的自然景点,很受欢迎。维多利亚公园商业团队负责人 Sue Ladewig 说:「春节高峰期,这里的游客摩肩接踵,但今年我独享了。」 

严格的边境封闭、封锁和强制检疫让澳大利亚较好地控制了病毒,2500 万人口中,一共 909 名去世。但澳大利亚或许会一直封闭到 2021 年,依赖外国人的企业也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长青旅行社提供普通话旅行团,中国来的顾客约占客户总数的一半。旺季时,他们每周向大洋路派出 16 至 20 辆巴士。总经理 Tom Huynh 说:「如果现在有不到 10 人的旅行团,都算幸运了。」 


墨尔本 CBD 的长青旅行社,2 月份,公司宣布进入清算阶段后,随后关闭。Asanka Brendon Ratnayake 摄影。

Huynh 先生说,这家 1994 年在墨尔本成立的旅行社,已经取消了 20 多辆公交车的保险和注册,它们一直闲置在仓库里。 

2 月下旬,Huynh先生表示,公司已经进入清算阶段,包括他在内的员工已被解雇。 

在阿波罗湾面包店,老板 Sally Cannon 说,旅行禁令生效后,她把橱窗里的中文招牌撤掉了。多年来,它都在宣传店里招牌的扇贝派。 

Sally Cannon 说:「我们想,就这样吧,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不会改变。」 

2 月份的一次紧急封锁后,大部分来自维多利亚州的游客又开始光临阿波罗湾,Sally Cannon 的生意也有所好转。 

Max Zaytsev 和 Bilby Travel 共同经营一家旅游公司,客户主要是东南亚人和美国人,他没有时间什么去适应变化。疫情之前,Max Zaytsev 贷款买了四辆豪华小客车,还欠着昂贵的月供。 

绝望之下,Max Zaytsev 尝试着转行做快递员。他把一辆小客车的座位拆掉,装上快递包裹,但收入还是不够。他又尝试着多元化发展,在 4 月份申请认证,用车子为障碍人士提供交通服务,支付了约 5000 澳元的费用。 

他说:「你知道我找到了多少工作吗?一个也没有,零。我只是在想尽一切办法。」 


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大洋路边的十二使徒。旺季时,这里的游客摩肩接踵。Asanka Brendon Ratnayake 摄影。

像许多生意或工作被疫情影响的澳大利亚人一样,住在墨尔本的 Max Zaytsev 每两周会从政府那里领取一笔叫 JobKeeper 的支持金,金额为 1000 澳元,但这笔钱将在 3 月底到期。 

对于他们这样的旅游企业,Max Zaytsev 说:「我们看起来好像还活着,因为还有 JobKeeper 支持金,但我们已经像僵尸一样了。」 

新加坡樟宜机场:等待不会来的游客 


今年,新加坡樟宜机场基本上是空的。2019 年,它开辟了一个价值 13 亿美元的时尚购物和娱乐综合体,还搭了一个高耸的瀑布。Lauryn Ishak 摄影。

最近一个周四的上午,在新加坡樟宜机场,6 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毛绒椅子上敲打着笔记本电脑。每隔一个椅子,就有一张贴纸提醒人们「保持安全距离就是保障大家的安全」。自助餐点和零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服务员带来的羊角面包和咖啡。 

36 岁的人力资源主管 Alyss Leow 每隔两到三周就会在这个休息室工作,她付了三个月的会员费,价格 200 美元。 

Alyss Leow 说:「有的时候我不想在家工作。这里是个甜蜜的地方,它给了你需要的那种心理上的休息。」 

两年前,新加坡樟宜机场风生水起。它开设了一个耗资 13 亿美元的时尚购物娱乐综合体,里面有电影院和世界上最高的室内瀑布。连续七年,它都被评为世界最佳机场,2019 年还创下了接待 6380 万乘客的记录。 

随后,病毒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去年樟宜机场的客流量下降了近 83%。机场的净利润下降了 36%,约为 3.27 亿美元。机场暂停了第五座航站楼的建设。2020 年 1 月,有 33000 趟航班从樟宜机场起飞。今年 1 月,这个数字下降到了 7500。 


樟宜机场的休息室本来是专门为乘客服务的,现在已被改造成了一个联合办公区域。Lauryn Ishak 摄影。

为了应对经济放缓,机场决定将重点放在它现在唯一的市场:新加坡居民。疫情之前,就已经有许多当地人涌入机场吃饭、购物和学习。为了适应疫情,机场高层提供了露营、卡丁车活动,并将樟宜休息室改造成了联合办公空间,还邀请家长带孩子来参观和过夜。 

分析师说,这些努力主要是权宜之计,让机场在游客回来之前稍微渡过难关,但不会有意义地改善收入。 

航空咨询公司 Sobie Aviation 驻新加坡的独立分析师 Brendan Sobie 说:「直到情况回暖前,机场主要是冬眠。对于樟宜机场来说,2021 年将比 2020 年更糟。」 

分析师表示,作为一个完全依赖国际市场的机场,樟宜从疫情中恢复过来的过程会比大多数同行更加艰难。 

不过,这次的暂停也让机场重新思考,它在疫情后的世界中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它本身一直是一个目的地,但这场大流行给了它一个理由,开启一个更雄心勃勃的实验:机场能不能吸引人们停留更长的时间? 


恢复旅行之前,樟宜机场大多处于冬眠状态。Lauryn Ishak 摄影。 

樟宜机场运营管理总经理 Jayson Goh 说,机场的高管们已经开始思考,如何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让渴望旅游的新加坡人,体验 Jewel 这个大型购物综合体。 

他们提出了「云端的 Glampcation」的活动,在机场空旷的广场上放了 10 顶帐篷,正面对著名的瀑布。但这个做法遭到了网友的质疑,虽然有大号床,但人们为什么会花上 240 美元,就为了在没有独立卫生间的水泥地上睡一晚。 

经过帐篷的律师 Jason Chua 说:「这太荒谬了,好像他们是笼子里的动物,人们在看他们睡觉。」 

即便如此,为期一个月的假日活动在 24 小时内就售罄了。 

Jayson Goh 说,这些活动对机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实验,看看这个新加坡东部的机场是否能让外国游客留在东部辖区。机场紧邻樟宜村,那里有多家度假村和酒店,是周末度假的好去处。 

樟宜休息室作为机场的休息室之一,本来专为那些飞来乘坐邮轮的乘客准备。现在,机场官方正宣传它能提供「宁静的工作环境」。 

新加坡国立大学工商管理硕士主任 Nitin Pangarkar 说:「尽管做了这些努力,但它们并不能很好地代替旅客,只是可以产生的一点增量收入。我认为这不会对业绩产生巨大的影响,从长远来看不会。」 


疫情发生前,旅客在樟宜机场逛街,还可能冒着感官超负荷的危险。而现在,航站楼内的自助值机区空无一人。Lauryn Ishak 摄影。

就算疫情结束后,机场一些面向中转几小时的旅客的功能也不能轻易转变。Jayson Goh 说,它们已经停止了蝴蝶园和电影院的运营,因为人们现在不想闲逛了。 

最近的一个周四,只有少数旅客准备起飞,有的穿戴了整齐的个人防护装备。几名无聊的机场员工敲打着手机,等待着一直没有来的旅客。 

美属维尔京群岛:马儿们不能饿肚子 


Jennifer Olah 是圣克鲁斯岛的一个马术非营利组织的所有者,从食物短缺到盗窃,疫情带来了很多担忧。 Meredith Zimmerman 摄影。

疫情来袭时,Jennifer Olah 刚刚签署了一个两英亩农场的契约,这是她在圣克鲁斯岛西部的非营利马术组织的新家。 

2013 年,Cruzan Cowgirls 开始在岛上救助和康复马匹,并对当地年轻人进行动物教育。Jennifer Olah 女士依靠志愿者帮助照顾马匹,也依赖国际游客带来的收入。游客可以骑着马漫步彩虹海滩,穿过岛上的雨林,游览大约持续一个半小时,每次约 100 美元,不包括小费。每周,Jennifer Olah 大约接待 25 位游客。 

2020 年 3 月 23 日,开始实行在家隔离后,圣克鲁斯岛上所有非必要的企业都被迫关闭了,游轮也完全无法过来。在一年中本该最繁忙的季节,Jennifer Olah 的客户群消失了。关于她的 25 匹马,她说:「3 月时我们被迫关闭了,但我们的马匹必须得到照顾,必须想办法养家糊口。」 


最近的一个周日,圣克鲁斯岛西部的一个安静的海滩。2020 年,美属维尔京群岛的游客数量比前一年下降了 60% 多。Meredith Zimmerman 摄影。

圣克鲁斯岛是构成美属维尔京群岛的三大岛屿之一,是加勒比海的一个群岛,属于美国的领土,主要依靠旅游和酒店业来拉动经济。通常情况下,旅游业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 60%。但在 2020 年,美属维尔京群岛的游客数量比 2019 年下降了 60% 以上,从 200 多万人次下降到了只有 80 多万(不含 12 月)。 

在圣克鲁斯岛,这意味着岛上失业率翻倍,小偷小摸增多,许多企业关门,有的已经歇业了 10 个月之久。对于 Cruzan Cowgirls 来说,食物短缺、盗窃等一切问题随之而来。 

Jennifer Olah 说:「在这里购买饲料真的很贵,因为所有的饲料都需要从岛外运过来。」兽医也是如此。由于岛上没有马医,当马匹生病,或需要护理时,只能让兽医从大陆飞过来。算上适当的医疗护理加食物,每匹马每月需要花费 500 美元。 

因为她没有正式的员工需要每个月付工资,所以没有资格通过工资保障计划拿到贷款。为了撑过停工期间,她在 Facebook 和其他社交媒体上表达自己的困境,在网上举行了几次募捐活动。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撑过去,这些马该怎么办。这真的很可怕,现在这种恐惧也没有消失。」Meredith Zimmerman 摄影。

Jennifer Olah 说:「我们给过去八年来与一起骑行过的每一个人都发了短信,请他们捐款或购买一张礼品券,一旦禁令解除,就可以使用。」他们的努力筹集了足够的资金,让熬过了艰难的 3 月。 

经常光顾的盗贼也让她感到担忧,她说:「几个月前,我们所有的马饲料都被偷了。还有一次,我们的发电机被偷了,所有的马具被偷了两次,还有几个马鞍和鞍垫。有人甚至还偷了几只鸡和鸭,上周五,有人偷了三匹马,不过马匹后来被找到了。」 

为了省钱,她把马匹的饲料量从每周 18 磅减少到了 16 磅。饲料减少 10%,现有的食物就能撑得久一些。 

她一度开始失眠,甚至患上了溃疡,还给自己安排了每周一次的治疗课程,因为实在是不堪重负。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撑过去,这些马该怎么办。这真的很可怕,现在这种恐惧也没有消失。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结束。」 

尽管面临着挑战,但她的精神状态却很好。Jennifer Olah 已经看到旅游业开始反弹。小岛又开放了,过去几个月来,乘飞机抵达的游客越来越多,岛上一些受欢迎的餐厅都需要排队了。 

她说:「我们勉强活到现在,还在适应中。」但是,旅游团又开始运营了,虽然人数仍低于疫情前,平均每周接待 15 名游客,而之前的数字是 25.。 

Jennifer Olah 说:「我觉得疫苗给了人们一些信心,他们可以开始四处活动。最近有很多卫生专家来拜访我们。昨天,我还带四个护士参观了一遍马场。」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