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珍特勋爵
亚尔珍特勋爵

喜欢风花雪月,也喜欢沉郁顿挫,自由主义者,懒人,偶尔会是尤格索托斯的化身。鸡蛋撞向石头做的高墙,我永远站在鸡蛋一方。

越洋的追猎者——某夜的梦日记

某夜做了一个罕见的恶梦,梦中逻辑清晰,细节鲜活,比起一般常见的梦境更像是一部美国式的灾难片,而且可能比一般在酒店里收看的打发时间的灾难片还稍微有趣一些,因此记录如下。这篇文章我同时发在了我的推特的置顶,唔……这样我是谁也就很清楚啦,但我也没打算瞒着嘛,看着玩吧。我会争取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写一些东西的……


……

昨夜做了一个十分生动的梦。

梦中,我历尽千辛万苦,完成了种种繁琐冗长的手续,终于争取到了前往美国留学的机会,实现了所谓“肉翻梦想”。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后仰头看到机场前高挂的星条旗和湛蓝的天空,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落地当晚我入住了一位华人牧师提供的学生宿舍,牧师长得有点像大航海时代游戏中的一位荷兰航海士,头顶微秃,但腮边长满了刚硬的胡须。同住的还有七八个留学生前辈,都是铁杆的反革命分子“黑五类”,一群人其乐融融刷着推特,甚至其中有一两人我还能叫的出名字。大家都很可爱,由于我是第一天来,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颇为豪华的单间,自己单独爽爽的睡了一个解乏好觉。

恐怖的事情发生在梦中第二天起来的早晨。我们所有留学生和牧师起床后去了住所不远处的一栋shopping mall,进行留学生活细则培训,正当大家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集合完毕之时,突然有人喊道“有车!下面来了一辆车!”然后尖啸的刹车声和轰鸣的引擎声随即传入耳膜。

“是FBI吗?”有人问。“我已经移民几十年,遵纪守法,不会怕FBI的。”牧师一边安抚大家一边探向窗外,我也一起伸头向外看去。只见楼下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接近两层楼高的巨型工程卡车,所过之处在街上拖过两道长长的、深黑色的车辙。

随着两声开门的巨响,车里跳出二三十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每个人都很瘦,但是眼神锐利的仿佛要把别人刺穿,双颊凹陷,活像一只只饿狼。我朝他们的肩膀看去,均有肩章——“一毛三”(上尉)“两毛一”(少校),全是特种兵军官,手里拿着枪,甚至有人手持微型火箭筒。

是解放军!”旁边有人惊叫起来。

随着喊声,楼下一群兵丁以群狼猛进的姿态一拥而上,冲进了商场大门。

跑!”牧师发出本能的喊声。我们几个人自觉地分成三组,像遭遇地震一样冲出房间大门,在被敌人从下面攻来的情况下,我们显然已无法下楼,只好顺着手扶式电梯绝望地向高层跑去。似乎是期待跑到天台以后,就可以巧遇电影里那种被盟友用直升机救走的奇迹。

牧师体现出了主的仆人应具备的勇气和担当,他故意跑的很慢,留在三层断后。而我则是没命地向顶层跑,和《旧约》里罗得一家逃离索多玛一样狼狈。

然而,这栋大楼的高度似乎变成了无限,不管怎么跑都到不了尽头,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好像灌了铅,身体像雕像一样沉重,看着眼前又一道向上的电梯,心里被绝望覆盖。

这时,只听得我脚下的楼层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是牧师被士兵们扑倒在地的声音。接下来我听到了牧师声嘶力竭带着恐惧和愤怒的嘶吼,这嘶吼即使是在梦中也是如此真切,甚至现在我也无法忘却:

你们无权这样对待我!我是合法的美国公民和纯粹的基督徒!我永远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学习你们所谓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接着就没有了下文,他完了。

我已经彻底跑不动了,干脆瘫坐在地,我知道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

……

就在这时,我醒了过来。周围一片黑暗,用了三分钟我才正式确认自己并不在美国,而是仍置身于简陋的斗室。看着薄薄的窗帘后投过的一点光亮,终于确认自己没有被捕。

静静地又躺了几分钟才惊魂稍定,巨大的不适感让我挣扎着去了洗手间。回来躺下时仍然很难受,强烈的屈辱感和恐惧感让我想哭。

作为一个“长戚戚”的异见者、一只阴沟耗子般的所谓“反贼”,就连在梦中都无法逃离这种恐惧感吗?还是说思想警察可以随意冲进别人的梦进行执法呢?就像《PERSONA5》中幕后黑手在异己们的潜意识中肆意穿行?

先贤小罗斯福总统说过人有四大自由,其中第四条即“免于恐惧的自由”。他指出,这“不是对遥远的千禧年的幻想”,但实践的经验让我好想纠正他——这个“千禧年”还远远没有到来,无论是在哪里。

So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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