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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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Country for Old Men.

我为何不谈政治

我来自被歧视的大陆,因为担心被“跨墙追捕”,战战兢兢地在 Matters 平台写一些去政治化的文章。我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即便翻墙出来,还是不敢乱说,像是失去了—或从未获得—政治表达的能力。

1、“去政治化”的写作

我标榜自己致力于“去政治化”的非虚构写作,有两个原因:1、能力不足。尽管对政治和宗教非常感兴趣,但我只有本科学历,没有系统地学习政治学/政治哲学,缺乏就公共议题发言的能力。说不好,不如不说。2、没有勇气。我是真的被吓破了胆,2008年8月,因为给一位黑名单上的政治敏感人物(任不寐)写邮件,我被安全局调查—请喝茶。

今天突然大胆“涉政”,起因是我读到 DrunkenMarxist 的“激進基本教義派,權威,信仰,工具”一文,以及作者和“爱心哥”(新用户名“一粒麦子”)的激烈辩论,忍不住跟着留言:“原来一粒麦子就是爱心哥!我不是基督徒,勉强算慕道友。请教一下,蒙特利尔华人教会的牧师任不寐,属于本文所说的新教激进基本教义派吗?”

我刚来 Matters 就知道爱心哥,惊叹一个人竟然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几乎我读到的每一篇文章下面都有他的留言,而 DrunkenMarxist 对基督教派的分析,让我一下子想起任不寐。

坦白一下,我的留言看似咨询一个问题,其实包藏私心。我想引发对我的关注,积累人脉,增加能见度。我写得这么卖力,每一篇文章都倾尽全力,为何收割不到应有的流量?我还能坚持多久?

AOC 回应了我的留言,我有些激动,为她的回应,也为终于发现“这里也有人知道任不寐”。我按耐不住冲动给 AOC 写了几百字的留言,吐露那段不堪回首的喝茶经历—我一直以为要把它带进棺材。

2、差点要被带进棺材的秘密—写给 AOC 的留言

任牧师写过很多文章,我是他的忠实读者。2008年奥运会,任牧师写了“人殉与开墓仪式”一文,被禁,任牧师在他的博客上说可以给他发邮件获取文章。

我在公司电脑上使用163邮箱给任牧师发了邮件,很快收到他的文章。我把文章打印出来,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分享,他们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反馈说:“这位作者的文言文功底真好!”

我哪里知道,163邮箱对于安全局是完全透明的,他们很快发现我,然后就登门拜访了。总经理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作为临时的“喝茶”场所。

他们让我“老实交代”,但我又做了什么?我只是作为一名普通读者,很单纯地给作者写信,获取一篇文章,我的行为和政治其实都不沾边。

面对五六个警察,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很镇定地回答问题,我强调自己只是喜欢阅读—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全世界宣布:我喜欢阅读!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误会,他们让我手写了一份“情况说明”,然后事情就过去了。临走前,他们的头儿对总经理说:“这个小伙子不错,好好培养。”

第二年我就离开那家公司。

3、深入骨髓的恐惧,和 DrunkenMarxist 互动

在“世界很奇妙”—DrunkenMarxist 的另一篇文章里,作者写到:“香港對大陸之岐視,大陸對香港之行霸道,劇烈沖突是無可避免的,兩地走動者更是多無所適從。”

我的留言:“看到上面的话我有些唏嘘。我来自被歧视的大陆,因为担心被“跨墙追捕”,战战兢兢地在 Matters 平台写一些去政治化的文章。我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即便翻墙出来,还是不敢乱说,像是失去了—或从未获得—政治表达的能力。”

4、最后的话,写给安全局

我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从来不搞政治。因为热爱文字表达,我双膝着地,可怜巴巴地写一点“去政治化“的东西。今天的文章破例“涉政”,很突然,也很偶然,并非因为我勇敢,我只是不想把这段经历带进棺材。不要再找我喝茶了,我不应该成为你们的目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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