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
哈贝马斯

他们为什么成为“圣战者”?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重新出山的柴静锐利不减。在《穹顶之下》直指中国的空气污染问题之后,她把目光投到了伊斯兰恐怖主义上。不得不说,柴静所思考的,都是最棘手,但又是最火烧眉毛,不解决晚上就睡不好觉的社会问题。为什么在物质生活极端富足、精神享受唾手可得的当今世界,会有人回到遍布杀戮饥馑的中东战场,为一个自己不怎么熟悉的意识形态而死?

在美国,社会生活的意义很大程度上是“物质”的。美国梦的很多例子,无非是穷小子来了新大陆白手起家,纵横驰骋。当人们发现这些中东裔年轻人来了美国,受西方理工训练,不想着香车美女,一心想的是求死的时候,人们觉得他们“疯了”,可能有心理问题,或者年少无知,被人诱骗。

确实,心理问题和年幼无知确实是他们走上所谓“圣战”道路的一部分原因。我认为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意义的空虚。在这个问题上,伊斯兰世界和中国有着共同的体验。西方半拉半拽着伊斯兰世界来到近代、现代世界,凭着英法两军军官手指一划,就把曾经是一体的奥斯曼帝国分成了N个民族国家。西方的音乐、电影、电子游戏也来了。年轻人似乎是被西方带来的东西包围了,不得不去传统的精神生活中寻求安宁。

而这就给了一些想利用别人的人创造了机会。他们给了年轻人使命感。他们对年轻人大喊着:你珍视的东西在危险中!你需要为你爱的东西战斗,成为众人敬仰的英雄!或者在这过程中壮烈地死去,所有曾经轻视你的人悔恨不已,发现自己看错了人。试问哪个年轻男子不曾经生活在这些幻想之中?

这大概就是身上穿着自杀爆炸背心的人脑海里浮现的念头,也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荷尔蒙分泌过剩,却无聊的像铁皮房上的猫的六七十年代中国年轻人所想的东西。无关理性,无关思考,有的只是迸射出的为一个含混的理想献身的过电的感觉。

有意思的事,柴静在她的新纪录片中并没有怎么提到中国,片中一闪而过的图片展示了被涂成黑色的中国新疆,不过这似乎是前三集唯一提到她的故国的地方了。片子里柴静批评的伊斯兰恐怖主义,其实跟国内民族主义有很多相似之处。中国当下的民族主义充满了受害者复仇的想象,仇视西方,对西方近乎是膝盖反射般的敌视,但是没有什么理性思辨、更没有容忍不同观点的想法。联想到当下中国民族主义的狂潮,以及她重新出山后国内的反应(称她是西方走狗、汉奸等等等等)。隐藏一下房间中的大象,指桑骂槐,不失为明智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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