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在水中 - 我們都是大魚缸中游不出海的魚群  2016/4/3

因著這期書宅要介紹一本Jess Walter的將出版新書

故又去翻出8年前的心得

.......................................................

我們住在水中 -我們都是大魚缸中游不出海的魚群 

原文寫於： 2016/4/3

用一小時多看完了杰斯。沃特的<我們住在水中>

我覺得我終於找到一個繼雷蒙。卡佛之後喜歡的短篇小說家了

他的故事比雷蒙還更注目於社會低層 
或該說邊緣的人
比如毒販、賭徒、酒精沈迷者等
他沒有特別強調這些人的悲慘現況來作為醒世
而是在字裏行間若隱若現的交代了他為什麼走上這條路


以致最終來到這個不可挽回的點

他想說的不過是

所有都不過是種看似有所選擇

而實則只剩下的那個唯一答案

如同他書裡說的

“沒有任何人選擇。我們都病了。我們都在這裡。“

我們因為愛而想要被救贖

但在某個方面也因為愛而互相拉扯著一起墜落

其實有什麼差別

愛本身是美好的

但越純粹的愛旁邊所環繞著的 吸引的

往往更加醜陋

喜歡毒販為了孩子而回頭受死的那個故事

他本來已經逃出

卻因為孩子還在原地而選擇回去

最終放棄最後逃走的機會

看著孩子上了車

故事用兩個視角帶出當時的狀況

最後交代原來父親受死前

懇求朋友若他沒有活下來 就告訴他的孩子

他去跑船了

那個緘口不言的老年毒販子

即便疾病纏身仍小心翼翼的守護著當初的承諾

保護著在他眼中仍如當年一樣幼小的男子

堅持著說 你父親去跑船了

傑斯的故事都是這樣的

總在最後殺個回馬槍

往往在你對故事裡的人感到同情 感到厭惡時

讓你恍然

原來一切都不是我們看見的最後的那個表象

在可怖的現實裡保存了人性一點溫度

故事中的人們贖不了罪（沒有立地成佛這件事）

卻用所有的意志與剩下的一切

換取一點希望的存活

特別喜歡殭屍那一篇

有點奇幻

卻帶著深刻的現世諷刺性

一種表示了人性的劣根性 似乎永恆不會消失

但美好的部分也是一樣的

或是第一篇裡的毒販上街乞討

只為了為兒子買一本哈利波特

卻被拒絕了

最後

他在路邊大聲朗誦起來的故事

每一篇充滿著人生的艱辛與無奈

讀來卻不矯情做作

反而有種坦然面對人性黑暗的真誠

我們都住在水中那篇

“麥可貼得很近，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玻璃，而他的臉和魚兒一樣藍，他看那些魚游來游去的樣子，就和他在歐仁的公寓裡看窗外的車流一樣，也和他在車子裡看歐仁，以及看車外的世界時一樣。……我們住在水中嗎？“

這段讓我想到Edward Hopper“夜遊者“(Nighthawks)的那幅畫

那個深夜的轉角餐廳 不就像是一個大魚缸

我們都是浸淫在時光中的人們

彼此看著他人忙忙碌碌 茫茫然然的游著

那麼孤單 又不願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