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Tong
MsTong

A Writer

香港圖窮,邵善波見

唐默思:香港圖窮,邵善波見

 中大教學語言之爭還没真正開始,似乎就要被董特首的去留問題掩蓋了。幸虧也有明白人直指,這場爭端,絕不簡單,是所謂通靈通肉的「終極問題」。好像就是為了印證論者論題的嚴重性,第二天報紙的同一版面上,出現了邵善波的「取締」廣東話論。雖說至今尚未見到附和或者反對的文字,竊以為香港九七之後時隱時現的本體危機,終於以「語言」之爭反映出來。甚至可以說,有關香港身份的爭端,至此終於揭出底蘊,大體上算是塵埃落定了。

 昔日老大帝國的僭主,口輕輕一句五十年不變,讓too simple and sometimes too naïve 的港人和世界人民,一時之間頗為興奮。只可惜事與願違,雖然同為僭主,此公畢竟不同於彼公,不能一句頂一萬句。別說五十年不變了﹔看看香港九七至今不過五年、十年,不是已經改變得就連姥姥家都不認得了麼。

 到現在再說只是換一面旗,其餘一切照舊之類的話,誰還會信呢。香港97之前,擺明車馬作為大英帝國殖民地,官方語言固然是英語,可是畢竟沒人否認粵語是香港本土人民的母語﹔畢竟沒人提出過要「取締」粵語。因此無論講英語還是講粵語,上層也好下層也好,彼此相安無事,恐怕也有一百幾十年了吧。偏安一隅的獨特環境,令香港發展出自己的文化語言。如果不是受到「書同文」方塊字的桎錮束縛,假以更多時日,大可以想象,用拼音文字來描述這一百年滄海桑田的演變,這世界歷史上,或許就可以多出一種新鮮活潑充滿創造力的文化體系。

 現在倒好,隨著七月艷陽普照、五星紅旗飄揚,在那晴朗一天要重新出發。人們卻突然糊塗,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語」究竟是什麽了。英語粵語普通話,到底哪一種,纔能算是香港的母語或者普通話呢﹖

 都說語言是存在的直接現實。若問香港這所謂「特區」「特」在什麼地方,不說別的,首先就是特別得居然可以有自己的「母語」。這纔是東土任何城市都不能享有的「特權」。譬如吳語區的上海,也是一個有自己「母語」的地方。可是連年來強制「語言殖民」的結果,就是「母語」的逐漸消失。年輕一代不必等到上都德的「最後一課」,已經快不記得怎麽說自己的「母語」了。就連傳統曲藝的從業者也在哀嘆,生存空間已經所剩無幾。打算用滬語進行創作更是犯了當局大忌,據聞拍好的電視劇因此也只能打入冷庫。生物多樣性的思路很難滲透到文化意識層面上來﹔這或許正是人的劣根性。

 在這個意義上,要否定「特區」、要徹底否定香港人的特殊身份,要剝奪掉香港實際上的城邦地位,還有什麼比否定香港人自以為是的母語更直接更有效更徹底的方法呢﹖

 只有經歷這一剝奪改造,香港纔能成為老大帝國真正收復了的失地、也纔能迫使香港服服貼貼順順當當心甘情願地為王前驅。

 承認不承認也罷,香港的城邦地位是英國殖民的產物,是英國殖民者硬生生從老大帝國身上剜出來的。沒有這個歷史背景,香港就不是今日香港,就不是跟老大帝國治下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的「特區」﹔就不可能出現成為皇民眼中釘肉中刺的「城邦」。

 城邦不可能自發產生。她的存在,時時刻刻在提醒人們記住這個地方的歷史因缘。因此,在以舊日統治者繼承人自居的僭主集團及其嘍囉們看來,這個地位一日不改變,所謂歷史屈辱的記憶,也就一日不能昭雪剷除。儘管毋庸置疑,統治者眼中的「屈辱」,因時際會恰恰成為百姓的幸運。

 只有在這個大背景底下,纔能明白這幾年在香港經歷的風風雨雨。一國兩制港人治港,講起來似乎很爽。一落到實處,幾乎都不能避免在一國還是兩制之間孰先孰後孰根本孰從屬這些問題上出現這樣那樣的糾纏。面對50萬或者5個10個香港賤骨頭搞風搞雨的局面,不禁代僭主問一句,香港人知道自己是什麼嗎﹖香港人以至於臺灣人,如果對自己的前因後果對自己的歷史定位不深長思之只會保持糊哩糊塗狀態的話,面臨重大事變陸續有來的當今時代,失望失語失態失措最終走向失敗就絕非不可預期的結果。

 其實打從一開始,僭主集團及其嘍囉壓根兒就沒有隱瞞過他們的觀點﹕就是要讓香港在所謂「一國」的規範底下,成為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眾多其它城市「之一」,若用報端可以經常看到的表述方法來說,就是成為所謂「經濟城市」。

 換言之,香港市民除了努力掙錢獲得溫飽努力成為先富起來的一群之外,頂多做做所謂開放的櫥窗,讓國際人士對東土多一點幻想再就是作為一個緩衝區從事一些僭主自己不方便直接出面做的勾當,如此而已。捨此之外,若還想入非非做點自己想做該做以及作為殖民地人民曾經渴望做而不能做97以後想當然便以為可以做的事,就等於給皇上「添煩添亂」、就不再是個良好臣民了。

 其實,這確實就是「市」在華文中的的本来意義。無論是否自覺,在傳統中生存的人們,不能不這樣看待香港的身份。只有迫使香港接受這樣的政治現實,纔能算是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回歸」。任何改變或超越這一定義的企圖,任何對香港城邦地位的堅持,都不能不被被稱作「港獨」或者至少是「港獨」的苗子。恰恰成为所謂「廿三條」或者所謂「反分裂法」矛頭所指的對象。

 贏政之後,東土歷史就再也不容出現歐西傳統可以自治的城邦。儘管有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政治魔咒流傳經年,可是真正成為價值倫理戴上神聖光環的,卻只有「合」,只有大一統。好像犯了什麼邪,這幾年,這種調調高唱入雲,竟是越來越猖獗,直如某種症候到了晚期,越來越急吼吼似的。

 東土現代史從大清帝國崩潰開始,其實有過很多次機會可以突破大一統格局重新恢復東土文化的勃勃生機。可惜東土運數已盡而劫數未盡,從孫文到蔣毛,無不以逐鹿中原雄霸天下的心態看待歷史,錯失很多「分省自治」建立聯邦政體的機會。孫文開始的北伐,阻止了封疆建土分省自治重現諸侯政治的歷史機緣,在這個意義上,他同樣是阻礙歷史發展的罪人。今日臺灣政局進退失據的根子,恐怕也得在這裡尋找。

 東土當代史上唯一出現過的的鬆動階段,恐怕就是上世紀的八、九十年代。當時發現經濟面臨崩潰的僭主集團,想到通過權力下放來力挽狂瀾﹔那恐怕是個難得有機會重新出現所謂「諸侯」政治的歷史機緣。

 可惜人跪久了,多半就站不直,各地半天吊的「諸侯」其實並沒有真正的諸侯意識。所謂「諸侯」,本來是一方利益的代表;只有在自覺利益可以把握的小國寡民基礎上,在區域自治、地方自治的基礎上,纔能真正建立起所謂「民主」。在這個角度着墨,或可以理清嬴政遺害東土歷史的關鍵之處。所謂「官本位」所謂唯權唯上思潮在當代氾濫的原因,大抵可以從中領悟出來。

 正因為没有真正的「諸侯」和「諸侯意識」,地方之間、個人之間,碰到問題,就不會自己想辦法妥協商量訂約結盟,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而是眼睛向上,指望再出青天明君。西諺說,說鬼鬼到。結果真的出了個朱鎔基,用中央集權的方式硬生生阻斷了東土政治片刻閃現欣欣向榮的諸侯化趨勢,終於扼殺了對東土發展意義無比重大的歷史契機;使得東土走上回頭路,成為世界必須面對必須正視的政治現實。時至今日,在一幹「皇民」眼裡,這個千古罪人似乎真的成為青天大老爺了。只是百年之後再看今天,彼時的史家真不知會如何唏嘘浩歎呢。

 人們侈談「民主」,卻望文生義一廂情願地解釋「民主」對民主政治的來龍去脈不屑一顧,因此總以為「民主」就是一人一票的普選制。殊不知,「民主」本來就是一個翻譯錯誤,就跟曾經將「社團commune」翻譯成「共產」一樣,只是一個美麗或者不僅不美麗而且極為醜惡的誤會而已。

 說到底,「民主」的本來意思只是「非王權」,只是權力之間的平衡,是權力者「諸侯」之間的利益分配方式。所謂民主制度,纔是權力之間實現有序讓渡,並且在制衡力量互相平衡的條件下,實現多數統治的權宜方式。普選制從來不是絕對價值。這是論者往往不理解美國憲法因而指責最高法院濫權的原因。沒有歐西歷史上的諸侯政治,就沒有以政黨政治為其特徵的現代民主政治。東土歷史也有過這樣的階段,就是被孔子極力推崇的「鬱鬱乎文哉」的「周」。就是真正的封建制度。其實這纔是原儒的政治理想,恰恰就是真正需要「克己」去「復」的「周禮」。可惜這裡不能展開講。

 究其原因,簡單說來,就是個體根本不具备與全體對抗對壘的能力,因此只能組織成不同的利益集團纔可能享有所謂集體談判權。利益集團歷來有各種形式,現代民主社會通行的就是政黨,在這個意義上,没有政黨、没有自由結社的權力、没有「宗教」的自由,也就不可能有「民主」。

 李光耀胡說什麽民主需要「街頭鬥士」之類,本末倒置。以「公民抗爭」為理論基礎的所謂「街頭鬥士」,其實只是成熟民主社會公民社會蓄意保護少數政策的產物。在極權社會進行類似活動的樣板結果就是「六四」大屠殺。

 東土政治第一步要爭取的,並讓人非眼花繚亂的普選制;而是自由結社的權力。形成有「實力」的「勢力」,纔有參與「政治」的資格。所謂白道黑道正教邪教其實只是價值判斷﹔立場不同,判斷自然不同。合理制度下,所謂黑道自然漂白,成為社團政黨來保護自己的合法利益。制度不合理時,放棄「組織」無異於自縛自宮徒然授人以柄自尋絕路。在這個意義上看臺灣的擾嚷喧囂,大抵可以視之為制度轉型的陣痛時期,趨勢則是不可避免的。不相信的人或可去看「紐約黑幫」。這個道理一天不讓民眾明白,民眾就只能多當一天「皇民」。

 這就是為什麽僭主集團及其嘍囉對任何組織活動都如此深惡痛絕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真正原因;也恰恰是組織能力特别強的「羅馬天主教」、「法輪功」之類的組織團體,之所以被稱作邪教的真正原因。

 至於那些眼不高手更低一盤散沙劣根性十足終日陷於內鬥不知所謂的所謂「民運人士」,眼睛就只會釘在金鑾殿的光環上,時機一到一轉眼,多半會成為死心塌地的「皇民」。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

 說到「皇民」,也不要以為只有當年日本人統治台灣纔會培養出皇民。東土傳統歷來所做的事,又何嘗不是同樣。沒有民主的社會,只能容許「皇民」生存。不瞭解民主的真正含義,也一定自覺不自覺地成為皇民。古今一律,東西一律。這也是皇民思想在香港同樣普遍存在的原因。隨著言禁增加灌輸力度加大,皇民看来也只會越来越多。

 東土就更不用說了。套用文革時通行說法,馬克思主義不會自發產生,民主意識當然更不會了。兩千年專制文化確實只能積澱出深厚的皇民土壤。孔儒到了董仲舒得到所謂「獨尊」待遇之後就不再是孔儒、原儒,而成了「董儒、奴儒」。逐漸成為培養皇民的理想教材。五四反孔反的是這個;到當代重新又在妝神扮鬼宣傳鼓吹的,也是這個東西。跟原儒無關。原儒祗能跟一切原創思想一樣寂寞。

 回過頭來再說「皇民」,1997之前,沈陽有個歌手叫艾敬,她直覺地吟唱出東土人民的悲哀窘境。她說,香港人可以來沈陽,沈陽人卻不能去香港。

 其實不僅沈陽人,多半東土人民都不能去。那麼他們幹嗎要跟著慶祝「回歸」呢﹖就因為「皇」以及一小撮所謂「先富起來」的權貴終於可以自由地去,吐氣揚眉地去,趾高氣揚地去了。於是,「皇」高興的事,「民」也必須跟著高興。這樣的「民」,不稱之為「皇民」還可以叫他們什麽?

 還有就是釣魚島之類的國際爭端,認真想想,這些自己腳下沒有立錐之地、就連自己眼皮底下的利益都無權維護的「皇民」,卻熱衷攪和這種地盤爭奪,真是令人唏噓。三不來被當局利用過了就回手一巴掌,恐怕到頭來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不是說無產階級無祖國嗎。「祖國」這個概念確實令人無比困惑。除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都可以被趕走被褫奪公民權護照回鄉証足以證明生於斯長於斯未必就等於你的「國」,只是被某個「階級」集團僭奪強佔的「產」之外,已經不再是個神聖得讓人不得不熱血沸騰的概念了。

此心安處便是家一說,除了可以得到國籍法支持之外,即使倒退兩千年,咱們祖宗其實也非常灑脫自在,孔子就自稱在道不行的時候,大可以乘桴浮於海。

因此,只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纔是自己必須以生命來捍衛來堅持信守的價值﹔纔稱得上是自己的「國」。祖國必須是可以通過具體的可以把握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祖國」現狀以及發展趨勢的看法和意願的地方。如果不具備這些條件,這片土地就不屬於你,也就不再是你的祖國。人們老是感嘆東土人不「愛國」,一旦有起事來,又紛紛成為所謂「漢奸」。捫心自問,「漢」非我之所有,「國」非我之所有,何由要我「愛」它﹖

史家曾經記述晚清時列強數萬軍人便可以長驅直入直搗黃龍,根本原因就是百姓袖手旁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淪陷,幹我底事。

賤民該想的難道不是自己的溫飽麼﹖他們既不能為「欠薪」為「逼遷」甚至為「冤假錯案」民不聊生更不要提為「民主自由」之類的玄乎玩意兒,上街遊行表達意願,卻可以得到允許來忙乎這種事不關己的屁事,不是很滑稽,很值得人們深思嗎﹖

說起「皇民」,更形像的莫過於這樣一首打油了﹕語稱﹕

「我是黨的一條狗/守在黨的大門口/黨叫咬誰就咬誰/叫咬幾口就幾口。」

這樣的「皇民」駐守在哪裡,全憑黨的指揮,像顆螺絲釘一樣,擰在哪裡就在哪裡閃閃發光。然後黨指向哪裡就打到哪裡,殺到哪裡,今天殺到日資公司,明天殺到哪裡還不知道。

這樣的「民」﹐不是「皇民」,又是什麼﹖

古希臘的城邦制度經歷羅馬帝國錘煉終於造就出歐西今日的璀燦輝煌。若說歪打正著得天獨厚的典範,恐怕沒有比香港的成就更有說服力的了。

從盜匪橫行無人問津的邊陲小島發展成一個曾經奪目耀眼的東方之珠,不知羨煞過多少旁人。曾經有寧波人告訴我,當年清廷若是有點遠見,割出去的不是香港而是寧波的話,這對東土的發展大局,不知會產生多少積極影響。我卻以為國人需要的不是後悔而是覺悟。悟出小小香港之所以有如許成就,並非香港果真有什麼九龍之脈。東土若也有機會分成七、八、十塊甚或三、五十塊,真正實現「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的遠大理想,重新讓人民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實行真正的區域自治,哪裡就會比別人輸蝕了呢。

沒有羅馬帝國結束之後的四分五裂,就沒有今天的歐洲。同理,沒有中華帝國的四分五裂,也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制度,更不可能出現真正民主制度實現纔能帶來的百花齊放局面。

別人可以,唯獨東土不行﹖如果真的不行,豈非就是宿命﹖

大約二十年前,金觀濤劉青峰二位提出過東土在治亂交替的鐘擺模式中陷入死循環,終於無法走出困境的理論。之所以有此困境的原因則言人人殊,百年來上窮碧落下黃泉竭盡多少人心智精神,不知捻斷多少鬍鬚搔短多少白髮,卻至今無法突破如此困局。

其實,這恰恰就是「天不變道亦不變」的根據所在。治亂交替的模式,就是如此東土天下的運行之道。只要這個「天下」不變,這個「道」,也是無法改變的。換言之,要改變這個「道」、改變這種治亂模式的唯一辦法,就是「變天」。人其實都是井底之蛙。所能看到的「天」,其實祗是井口一隅。所對應的,其實就是井底,就是「地」﹔故此,變天就是裂「地」,就是打破井壁,改變地域的大一統框架。只有這樣,東土大地纔有機會走出困局。

很多善良論者經常以國家太大作為專制集權的理據。就連林彪之流津津乐道的也是這個。百姓對軍閥混戰的苦況記憶尤新,卻未必瞭解軍閥之所以混戰其實就是為了逐鹿中原一統天下。在任何嚴肅的論者眼中,難道看不出堅持以黨治軍領軍抗拒軍隊國家化,正是軍閥混戰的起因麽?普通百姓不知猶可﹔士人不知,那就是該死。

香港人將香港立法局稱作垃圾局,委實是神来之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晉身立法局便可以報效港人的無恥政客,一旦遇上老大帝國的壓力,可憐見只能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上。報紙似乎還有點不同,至少在表面上還可以說說笑笑,只是不知有没有不可以踩線的前提?敏感話題,還有人敢宣之於口、見諸於文字嗎,自從大氣電波中的絲絲震動也受到威脅要以分裂國土論罪以來﹖

明報的把關仁兄聲稱,只要文章好,沒有不敢登的。這算是個俏皮說法。不登閣下的文章,並不是因為題材敏感文字出位,也不是因為自我審查,更不是因為老闆被某方面拍過膊頭,已經知道或輕或重的份量,好歹也看在自家銀包的份上,啃不下去。而是因為你的文章不好。寫文章的人,聽到這樣的判詞,還能再說什麼﹖除了台灣的李姓文痞之外,等閑作者恐怕只能尷尬笑笑,縮回書齋去罷了。人們畢竟「too simple and sometimes too naïve 」。

在「狼」面前以「羊」自居,終將成為「羊」。這是「羊」之所以會成為「羊」的歷史宿命。香港的歷史地位和歷史價值,由此底定。哀哉。

03082005—04252005

(香港圖窮,邵善波見 全文完



【「惟一」的困境】

唐默思

引文:

 (“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出個朴正熙那样的军界强人,靠政变夺取权力,然后以铁腕痛整朝纲,厉行廉洁法治,将烂污痞子统统处决或监禁,实行精英治国。therwise, 中国迟早要走上两千年的轻车熟路,再一次堕入造反斫杀的阿鼻地狱。”摘自【芦笛—纵有医国手,难回欲堕天】又:“ 冼岩來稿:中國困境中的唯一出路”)


據聞網人作文想象力會比較豐富。因為可以肆無忌憚,不怕老師家長打板子。可惜或許應了所謂落筆考人之類的老話吧,想象力再怎麽豐富,居然不能脫出「大一統」這樣的阿鼻地獄。居然還在動輒給東土改造,開出這樣一帖「惟一」的妙方,例如呼喚軍界強人搞軍事政變,然後便設想如何收場如何風光大葬之類。 再就是讓天王老子良心發現,主動簡政放權,讓他把牙齒縫里的「惟一」嘔返出來於是便天下太平等等。老天爺呀,這樣的想象力不嫌太寒磣嗎?

 網上作者的名字好像也作不得數。同樣一個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同樣一個人。要找他對話,似乎也真不容易。

 例如這位「蘆」姓老兄,前幾天好像還看到他振振有詞在教訓另外一位網上闻人。要人家明白,所謂「民主」的發生基礎,其實就是「個人主义」(應該就是我習慣說的「個體主義individualism」吧?)。我基本上同意這樣的歸納。可我實在納悶,在這樣的認識基礎上,怎麽就會得出這樣一個「惟一」結論出来?其人所謂「以铁腕痛整朝纲...实行精英治国」的說法,跟文中所說的「個體主義」,又有哪門子關係呀?

 我上面說的「基本同意」,是想進一步申說,我所謂的「個體主義」,絕非孫文所謂的「一盤散沙」。在我看來恰恰相反,「一盤散沙」正是「大一統」的特徵。在「大一統」的沙漠裏,沙漠風暴纔是「惟一」有組織的力量。任何「散沙」想拉幫結派抱團進行有組織活動,呵呵,你就等着專政的鐵拳如何將你粉碎吧。瞧瞧,人家性命攸關,看問題邪氣準確啊。

 早就知道你想「個體主義」,就得「粉碎」得成為「一盤散沙」纔好,只有那樣,不僅對他的專制獨裁沒啥危害,還可以緊密地團結在他核心的周圍,風吹向哪裡,你就倒向那裡;再不就是他指向哪裡你打向哪裡。永遠能跟他保持一致。只要你是「一盤散沙」,随你怎麽吃肉罵娘都不要緊。這個道理我大約十年前就講過,也形成了文字。有興趣的或許還可以找來看。

 因此,在我看來,要改造沙漠,不是換一個「沙漠風暴」的執行者,不是讓「沙漠風暴」悠着點兒吹。人家没閒功夫理你這茬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天欲墮」,自有百萬衛士坦克干城頂着,又幹卿底事邪?

 我做過認真的考證,證明過所謂「天」,其實就是「地」。「天」不變,所謂生存方式的「道」也不會變。而要「變天」,本質上就是變地變土。人其實就跟井蛙一樣,頭頂上的天也就跟井口一般大。你若想改變這個井口大的「天」,「惟一」的辦法,就是改變「井」的規模,使得這口井原先的井壁坍塌毀壞,使得那十幾億祖祖輩輩泡在這井底爛污泥酱缸裡的井蛙,得以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同時也就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土地。這纔是所謂的個體主義啊。你死死抱着這片死「土」不變,抱着所謂「一個中國」的疆域不變,你的大一統觀念之「道」也永遠不會改變。嬴政開始的兩千年歷史,就是圍繞着這麽一個「道」轉來轉去。所謂逐鹿中原成王敗寇,都是想追逐「秦」失掉的這個「鹿」啊。軍頭口中所謂「犧牲」了的兩千萬,其實也祗是想逐這個「鹿」啊。「鹿」之不存,還「逐」甚撈石子。天下豈不就從此太平了麽?要想抗拒沙漠風暴,也只能通過植树种草讓沙砾板結成團成塊成為自成一體的獨立空間。此中道理實在很簡單。

 難怪舉目望去,恁多志士仁人在為「欲堕天」嚎丧。他們到底是在為誰辛苦為誰忙呢?誰能告訴我?

--------------------------------------------------------------------------------

附原文:(略)

纵有医国手,难回欲堕天──门外汉胡说中国经济症结何在

  芦笛

01202005

the relic of a colonial conqueror

Date: Sunday, April 18, 2004 12:23 AM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