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
silm

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逍遙

科幻電影里有這樣的點子,本來以為是真實的主角,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另一個時間層面的影子,自己所有的受苦,都是為了另一個世界的真實自我能夠得到快樂。

比如說,我現在要創造一個紙面中的世界,你很難說,我身處的世界和我創造的世界,哪個是真實。

莊周和蝴蝶的故事,很多人都聽過。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那我創造的每一個世界,每一個人物,是否都只是文字構成的虛設呢?又如何去確認,他們是否真地由我來創造呢?

這個世界的作者創造了很多個故事,即使沒有像霍比特人那樣,真地去構造一個完整的世界地圖,也一樣讓世界多了一些新的東西。《紅樓夢》被寫出來之前,世界上也許有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這樣的名字,也許沒有,但在這本書一字一字寫出來后,世界上一定是多了三個人了。他們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正如同地球上擠擠挨挨的所有人一樣,或許你熟悉這三個人,要比美國堪薩斯州某個街區的某個人,要熟悉得多。即使一方是我們認為的真實,一方則是我們習慣看作虛構人物的名字而已。

就像金庸小說里的主人公往往有兩個父親,一個是他的生父,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對主人公承擔起父親的責任;另一個則是他的精神導師,是他生活中的父親角色。最獨特的就是韋小寶,他在全書最後也不知道誰是他的爸爸,也許根本不可能找出來,但他在全書之中卻有一位父親一樣的人物,那就是他的男師傅陳近南。生父自然是一個人最真實的存在,除了孫悟空這樣的天生石猴,任何人總要有一個父親。但相對於喇嘛一樣的恩客,韋小寶覺得真實的父愛承擔者,卻是本和他毫無血緣瓜葛的陳近南。

我們在面對虛構的故事,虛構的人物,和我們身邊那些不熟悉的人來比較,到底是虛構的人更親切,還是那些根本不知道名字的人更親切呢?

莊子寫了蝴蝶的故事,想要說明齊物的道理。我們讀了這個故事,卻在思考,什麼是真實。

現代心理學的一個思想實驗,就是缸中的大腦。我們該怎麼去判斷自己身處何處呢?這個電子其實並不稀罕,無論何地,總有人在如此思考。比如柏拉圖的洞穴,比如印度梵天之中的摩耶,比如被各種解讀的那些科幻電影。可問題并沒有真正被解決掉,這種我思故我在的困惑,今天也依然在困惑著我。

當我在紙面上開始寫下一個故事的,開頭就像傳說中的混沌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東西,一切都在不可估定的黑暗中,然後纔會從一句話,一個人,一件東西,一點思考,漸漸將這個世界分開,高而清成為天空,低而濁化作大地,每一句話寫下,就會創造一種物品,然後這個世界就有了自己的邏輯,可以慢慢運轉。我每次回頭再去讀它,都不覺得這是我所創造的世界,倒好像只是一個世界被我所發現。就像哥倫布去發現新大陸,但所謂的新大陸,從來都在那裏,並不需要誰來發現。如果一個印第安人乘上木筏來到歐洲,他也可以聲稱自己發現了新大陸。相對於讀者來說,作者面對筆下的世界,他們的權利是相等的。誰也不多,誰也不少,而這個世界是否會存在下去,那就正如王陽明說過的那句話:

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同歸于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

莊子的世界是逍遙的。王陽明的世界則是光明的。他們所希望的,並不等同,但若是用齊物論的觀點來判斷,則兩個人所身處的地方,并沒有什麽不同。

我們站在時間的一個節點,之所以能感覺到一些不同,正在於那些古老的聲音。千面英雄中的敘述認為,每個聲音都應該有着歷史的回聲相伴,當我們說着、寫着,其實也是很多人,很多聲音,同樣在寫,在說話。

思考的終極是無邊無際的,因此,思考的第一要求,可能就是將自己停下來的腳步,視為必然。

大學之道,要止於至善,可至善又是什麽呢?或許並不在於至善是什麽,言語難以完全傳達原作者的意象,他只好先從正面提出至善,又從反面說要知道停止。我們追求的是至善,卻不可以真認為世上有一個至善。正如我們認為有天堂,卻不能去真正創造出一個天堂。其實,所有創造天堂的想法,只要被落實了,除了自大的吹噓,八成就要陷入好地獄壞地獄的循環了。但至善卻是可以追求的,也是必須追求的,在無限的追求和知道停止的約束下,人才能真正得到自己身心的和諧,從而不畏懼于時間,而在真實和夢境之中得到逍遙的境界。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