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書籍、鮮花和月亮

擁有自由、書籍、鮮花和月亮的人怎會不快樂？

這大概是一個我所不曾理解的人說的。我記不清。但也沒什么關系。有時候，生活不是一次考試，也無需我們提前背題。只要聽到了，就是一種對話，也是一種復活。在無窮盡的時間之中，即使我們不去相信所謂相對論，也一樣能明白，有些東西在文字上流淌。那是我們自己最隱秘的一部分，也是在過去曾經閃亮過的。

我曾走過鄉間，見過那結實的石房子。但那里已沒人居住，越過墻頭，我能見到的是離離野草。那時是剛剛初春的時候，還是很冷，墻角屋檐下也有臟臟的殘雪，也有白得晶瑩反光的殘雪，而草就在這樣光和寒冷相交的時候露出頭。

雖然風吹過來的時候，讓人明白這溫度，似乎并不適合什么生命，在野地里過活。但我并不擔心，這剛剛滲出大地的新綠，因為春天來了，就是生長的季節。

于是，我在那個午后，看著房子，從它的身邊，到離它很遠的山頂。似乎不認識不熟悉，又好像很懂得很明白。

記不清什么人，也是我不理解的吧。她曾經彈奏過卡農，隔著網絡，傳遞給了我。那時的我，還沒有聽過那么多版本的卡農。聽了以后，十分震撼，讓人難以抑制的喜好，卻又在那優美動聽的旋律里，聽到一絲悲傷。

我想，在陽光下看到殘雪，有的染臟，有的潔白，大概就是如此的心情。

有的人，走出了家鄉，從此再沒回去。

不是她不想回，只是那里已經變換了模樣，就連她所以為的陽光和水，也都變化了。

今天再回到故鄉，所能保留的心情，竟然不是歸來，而是一種蜻蜓點水的游客心思。但這也無須過于感慨，人生原本不需要如此掛念太多。想要放棄的時候，那就坦然放下吧，只要是屬于我們的，終究還是回到我們心里。所以，哪有什么失去和得到，只是我們不能遇見，只能在風和詩之中得到傾訴。但這又有什么不好呢？在這樣的夢中，就連時間都是凝固的。

可以齊聲高唱，讓那聲音震耳欲聾；也可以低聲歌唱，只為了窗下的河水；無論怎樣，如果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就讓我們去順其自然面對。我不怕失敗，只是為那在失敗前所感到的悲哀而難過，因為失敗，只有在承認之后，才會存在。正如所謂成功和失敗，都是一種比較，并不是我們從自己本性中來。鳥兒的生活一樣艱難，但在那飛來飛去的時間中，它們依然一代代延續，一代代歌唱，一代代在生老病死的風里，得到歸宿。

我們想得太多，更可笑的是，為了這想得太多，又無謂辯駁得太多。

所以我喜歡那個不太表露自己辛苦的人，從那遠遠的背影中，我得到了一種力量。但我不會將她看作一種依靠，世間已很辛苦，不如多一些理解，少一些苦痛。但我明白，一個人能夠堅強生活，從來不是因為過于堅硬，而是讓那身邊的一切都如此溫柔。我喜歡這樣的人，所以我成為一個喜愛讀書的人。

鮮花是在原野上的，月亮是在不可靠近的天穹，為什么我們要在別人的比較中求得自由？

或許就是如此，我才會那么容易感動。

感動不會讓一個人變得脆弱，如果這個人從不依靠盔甲來保護自己。

希望我們都在灰色的蘇格蘭高原上，不會忘記遙遠冰島的一片海，如果有人吹過口哨，請記住，傾聽比表演更重要，快樂的人永遠比悲傷的人，值得我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