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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號

所謂的隱士,其實只是一種想象。想象,則無可無不可,一切都刪繁就簡,大可以在心頭得到一份自在。但真要隱,則必須面對現實中的問題。所以,古人纔會說,大隱隱于朝,而佛家的居士,也都對維摩詰欣欣然而嚮往之了。

东晋有一个叫作邓粲的人,便因为志行高洁,得到人们的重视。这时候地方上极有权势的大官,卑辞厚礼来请他去做官。他竟然接受了,一众旧日同伴对此表示很不理解。

邓粲笑说:你们可以说,想当隐士却不知道「隐」的真谛。一个真正的隐士,在富贵处可以隐,在贫贱处也可以隐,朝堂乡野,不过都是外物,只要心中有隐的道理,则无处不可以隐。

话说得洒脱至极,但这种一切在我而非人的态度,也自然是毁誉参半。当时的人,虽然无法辩倒他这种观点,可邓粲的名声究竟是不如当初了。

因此,所謂隱,无论是真心往往去往山間。

古時候還好,即使名山古剎僧佔多,但總還有一些偏僻山嶺可以讓人獨自逍遙。但這樣的地方,往往也是最不適合人居住的。別的且不說,一般高山多有雲霧,望之仙氣飄飄,似乎有神仙出沒。但要是常年居住在其間,濕寒入體,恐怕先要得上一個筋骨痛。至於盜匪,倒是另一種不必說的危險。畢竟要能隱起來,或許就要到連大碗吃肉,整日投名狀的好漢,也不肯去的地方。

但說起山中,又有一不得不防範的苦惱。

山中其實蒼蠅也很多,至於其他蚊子小咬,恐怕更是難免。

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得到些許寧靜,除非是在冬季一場大雪之後,才能清靜下來。

凡是在鄉間住過的人,大概都有這樣的遭遇。每到下午,或是太陽曬到窗戶的早晨,屋內屋外,都有群飛嗡嗡的蒼蠅,時而還不知道撞到哪裏,也就碰碰地好似一個沒拴繩的擺錘。即使能殺生,也不在意是死是活的英雄,恐怕也會對這打之不盡,殺之不完的小討厭,無計可施。

而且,最糟糕的,或許還是睡夢中半夢半醒,忽然就爬到了頭面上。這時候,若是蚊子還好,不過蚊子頭破,你的臉上血流;要是其他的,蟲子腸穿肚破,我們也得噁心上半天。所以要想隱到山上,要麽將自己的敏感度調到最低,要麽就只能實行最嚴密的封鎖主義,而這已不是隱士能承擔的代價了。

其實這樣的事,還可以推之為想象外,但就算其他事情,都不計較,但隱起來,首先就要接受一個人生活的各種困難。

我們生活在社會之中,雖然有各種各樣的苦惱,但一個人的時候,同樣不會馬上清靜下來。

最簡單的一件事。我們現在頭髮長了,隨隨便便就可以到臨街上找人來理,但要是隱起來,我們又該如何完成這件小事呢?所以道士們留長髮,挽個髮髻,和尚則四大皆空,頭頂也空,可見這些打扮裝束,固然有宗教上的意義,可在生活中,也確實是保持修行的一種便利。

不過,我也不是反對隱。畢竟,隱這種行為,是有史以來便沒有缺席過的文化。我也不必多引古書,起碼到了今天,我們仍然會有隱的想法,則所謂隱,實在不是任何事情可以擋得住的。

但隱的矛盾,實在也沒有辦法消失。

魏晉時候,在蜀地便有一個想要隱,卻隱不下去的人。這人叫王長文。名氣大了,政府就來要他做官,不能不去,但又實在不想做。於是有一天,人們發現這剛剛當了官的王長文,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後來找了半日,才發現他原來在市場上,蹲在角落裏,吃胡餅呢。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這當然算是有失體統的事。而徵辟他的大佬也明白王長文心中所想,於是就放他回家了。

這樣的人,隱在家裏是開心的,但到了最後,仍然不得不主動去做官。

接受他的王爺問他,不是喜歡在家裏待着嗎?怎麽主動來我這裏要官。

答案也很簡單,沒錢。王長文說,我當官不是為了「做官」,而是這一家子,需要用工資來養活。

從此他就離開了家鄉,一直生活在了當時的京城,也死在了那裏。

其實,所謂日本的尼特族,也是一種貶稱。但只想生活在家裏,最大限度切斷與他人聯繫,活在自己舒服的世界之中。豈不也是一種隱。但這種隱往往成為社會無法接受的人群。

日本前段時間還拍了一部關於這樣家裏蹲的電影,結局很美好,可這終究無法解決,一個人和他不適應的世界之間的矛盾。更何況,所謂的隱,有時又是一種主動呢?社會猶如車輪,滾滾而來去,很難等待一個錯過車次的人。但在某些時候,或許一個慢下來的社會,并沒有什麽不好。就像這個世界,還有一些國家,在奧運會那樣的賽事中,從未取得過任何名次,但所謂的體育就會如此簡單地將它們排斥在外嗎?

我喜歡慢下來的世界。但我也必須接受慢下來後的矛盾,這就像隱士,在我們心之外,從不會有任何完美的世界。而心本身,似乎存在與否,也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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