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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

吃飯可以分為在家吃和在外吃,即使是便當盒飯,只要在家中吃,便自然有在家吃的氣氛。在外吃呢?則往往可以從招牌上見到什麽「媽媽菜」、「家裏頭」等諸多名目。起名的原意,無非是為了讓人獲得一種幻覺。

記得白先勇先生寫過一篇《永遠的尹雪艶》,裏面便通過給客人提供的美食,寫盡了這個人物的「永遠」。我當時讀的時候,正值年少,所謂手中無錢,囊內羞澀,但看了這樣的文字,沒有見到什麽世事滄桑,反而對那些「鷄湯銀絲面」什麽的,感到口涎欲滴。過屠門而大嚼,雖然不能真地一飽口福,但望梅止渴,終究還是在腦中留下了難以忘記的痕跡。

但這種待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終究不是在家吃。文中的那些男人,凡是要把這種幻象落地為現實的,總是要見到風月寶鑒的另一面了。家中的飯菜,總不會是這樣順心適意,處處體貼。就像某個段子裏面說,如果你對某個人感到無處不舒服,無時不快活,就要小心了,這說明對方在待人處事方面的段位,遠遠高於你。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家中的飯菜,之所以不讓我們覺得那麽順意,可能正在於雙方本就是平等。做飯的人和吃飯的人,并沒有什麽非要討好的地方。而在外吃的時候,就很難把握此種尺度。也就是說,一方面是說話的人不會說實話,一方面是聽話的人,要聽假話。到底我們會偏于哪一邊,這就是每個人自己的遭遇了。

吃飯的起點,肯定來自於飢餓,人生而飢餓,然後在吃飯問題上,不得不保持平等。誰也不會比誰更耐餓,這是不能用道德來解釋的問題。沒有真正經歷過飢餓的人,也不必以為自己就一定是那個不食嗟來之食的人。

所以,吃飯的問題,很重要。足食、足兵,便是人生大事,不得已而去之,也只能先去除兵器。為什麽,要餓死了的時候,是沒有抵禦可能的。這就是為什麽「嗟來之食」可以成為,到如今還讓人感慨的一件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正在於我們的選擇唯有二中選一。佛教對此的解釋,則跳出了這一選擇,仿彿三維空間的人看待二維空間一樣。既非,也非,既是,也是……是非無需選擇,因為是亦非,非亦是。

但這不是口頭禪,也不是可以信手拈來,輕易應付那無窮無盡的選擇的。就像三維空間的人,確實可以不用接受二維的選擇,但跳出了這一束縛,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這種束縛。人生只要有了選擇,也就有了束縛。所以,有人這樣說,自我並非是一種先已確定的存在,而是在一個黑屋子中,不斷碰撞,最終在那外界的反應中,變為對我們自己的一種定義。也就是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麽?或許就在此一種束縛之中。

人生的枷鎖,原本就不是我們想要和不想要,只要我們還如此二元的看待問題,則問題就如同那一個接一個的圈圈,永遠跳出一個又是一個。

所以,失去了家,或是主動放棄了家,也就失去了對於外賣便當的分別,好與不好,在外吃還是在家吃,都是如此。錢鍾書先生寫圍城,似乎有很多人去索隱,但其真實的意義並無隱晦,所謂內外,正在於我們自己的分別。這就又讓我想起原始佛教對於一個人修行的看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出家。這和後來關於居士的說法,完全是不同的理念。比如說後來大行其道的《維摩詰經》,就讓後來不肯出家的人,拿來用作自己理論上的辯護。

由此而言,我們知道了在家吃和在外吃的分別,固然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步,但相對於真實的人生,我們還沒有度過的時間,實在是微塵中的微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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