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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悶悶

雨天和陰沉的天氣一樣,讓人郁郁。

我的鍵盤也出了问题,只能跟随着心绪,慢慢敲打。

是啊,人不能心急。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像该落下的雨,该吹过的风,总会来的。我不喜欢的雨,也许正在滋润着干渴的土地,而那莫名的世界,应该有一个无名的人,为此欣喜欢悦。

我的想象可以安慰一颗浮躁的心。

欧阳脩给自己的老朋友梅聖俞写过一封短信,他说:雨下个不停,路上泥泞不堪,深得无法走到书局去与你相见,只能写信问好。他又说:我的手指苦痛难耐,早晚写字都很困难,恐怕手指真这样废掉,也就不能写字了。或许是上天怜惜我辛苦写作,不能停息,于是就让我从此可以安心休息吗?

但这只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安慰,终究是不能改变现实中的心情。

所以,欧阳脩最後写了一句:闷中谨白。

「如此闷闷,就这样吧。」

其实,越是有文明的印迹,也就越容易减少对于雨季的不便。

比如说,各大城市都是硬化路面,即使还有积水,也不会泥深不能行,更何况还有种种轻便耐用的雨具,也可以挤上公共交通。我们总有办法,让每个不爱上班的人,来到他不喜欢的公司。这是文明的力量。

但不喜欢雨天,感觉到不便,这些天气导致的心情不适,还是会有的。

饿肚子,就要想着吃饱。吃饱了,也就想着如何吃好。到了可以吃好的时候,又开始担心起这个高,那个低,似乎一切食物都是为了制造出来与我们为敌。

烦恼本就不是一件简单可想明白的事情。

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唯有我一人,如此想,如此纠缠于过往和未来。

清人周亮工辑录過一本书信集,其中有一篇是莫是龍致徐文卿的。如此写:

「春雨虽佳,恨断吾相知往还耳。」

若没有什么事情萦绕心头,又不被柴米油盐所困,而少了儿女的思虑,则阴雨天也未必不是一种好天气。

春雨可以很好,夏雨也是很好,即使有一些闷闷,但还能想象自己的友人,是否也在如此想着自己。

地球很宽广,人类熙熙攘攘,但在某个角落,也有一个朋友和你同样望着窗外发呆。

我们能改变什么呢?雨依然下。

但这个世界原本便不听谁的号令。

何必一定要让什么都有带着光的意义。

在黑夜之中,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若不能确定,就别轻易靠近那些孤零零的灯火。

这就像西部风沙中的古道,若是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旅店,总有种不安定的担忧。

夏雨也是如此。

阴沉的天气也是如此。

「生平廓落迂疏,当其不言,胸中未尝有不可言之言,及其既同而言,亦无以加于未有言之初。」(卓人月《与吴来之》)

年少时,偶然读到「君子之交淡如水」,颇有一种共鸣。但人生老大,本来的向往,反而变作一种无言。

所以,人生知己难得,往往就在于这种无言的时刻。并非是有话不说,吞吞吐吐,而是在某个时间,确实无话,而好友良辰,又大可不必没话找话,费人心神。

雨天种种,无非如此。

我如此说,并不是要找谁来安慰,只是有所感而發,便如同该下的雨,该吹的风,下过了就停,吹过了才止,疲惫的日日忙碌,也可以安然入睡。

我们能忧虑些什么呢?

什么事,又是我们着急,便可以如此解决的呢?

说任何话,都很难面面俱到,若是真有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的文章,恐怕也就是无用之用,非想非非想處的不思议了。

所以,人生在世,总有发发牢骚,说些酒话气话的时候。

只是这些话,仿佛在酒里,又像是在雨中。

欧阳脩写在信中,于是就让我们看到。

李白则写在诗里,他说: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扁舟又去向何處呢?又有何處是一个人的自由自在,不失规矩。晋人就很喜欢无所拘束,打破种种,在生死中体会放纵性情的快活。但这终究是一种不得不,而无可奈何的情绪。

人终究不可能独處于世间。

正如天堂才有四季如春,人间不易,但人间确实在我们脚下的泥泞里。

我并非激励谁。我也不能激励谁。只是在这闷闷的天气中,记下几句话,然后便再次沉默。

——

*近来读《念楼学短》,书中所选明清短文都是平时很少顾及的,读来颇有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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