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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讀詩

我不是特別喜歡蔡琴的歌,但長時間不聽,便會在什麽時候,突然想要點開那些熟悉的歌單。感謝那些發明這些技術的人,音樂與人的親近和私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簡便。我打開,我便能聽到,只是聲音本身,就可以讓人覺得舒適。這樣想想,之所以會有一些厭倦,大概不是因為蔡琴本人的聲音,而是那些反反覆覆的字句。這也是所有詩歌、小說、電影電視的宿命,不被喜歡又不被喜歡的冷落,喜歡也有喜歡的厭倦。

孩子的課本里,往往都會有一些古代的詩歌,李白杜甫都是最常遇見的,雖然選擇的標準不同,但詩歌本身卻是在熟悉之中,漸漸喪失了那份詩的親切。記得有個笑話就是這樣講的,為了趕走一些總愛製造噪音的野孩子,某位聰明的老者,并未選擇斥責,反而告訴他們,這種噪音讓人覺得愉悅,如果他們願意這樣創造一些噪音給他聽,他願意支付50戈比。後續的事情正如老者所預料的,支付的錢一天天變少,最終那些野孩子早忘記了為什麽製造噪音,反而覺得如此免費給老者製造噪音,是一種大不公平,於是他們憤憤離開,再不回來。老者則一勞永逸地收穫了久違的寧靜。

當李白杜甫成為了作業和考試的題目,那些原本應該滋潤人心田的文字,便失去了引導人心的活力。不是這些文字本身,有什麽變化,真正的問題在於,原本要打開我們內心的舉動,卻讓我們更緊地關閉了心門。

希望那些孩子別忘記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只要不再去打攪那位老者,我希望他們可以記起,不為了金錢,不為了承諾,不為了前途,不為了一切,只是揮灑出力量,就可以得到的那種快活。

讀詩也是如此。情歌的名字越來越長,要表達的意思也越來越直白,是為了讓我們浮躁的眼睛,更容易發現這些希望我們去看的造物?還是說我們已經沒有了慢下來,靜靜體會一分鐘、兩分鐘的能力呢?

既沒有耐心看那些更厚的書,也不再有時間去聽那些更長的樂曲,就連那些春天的一絲一毫,也只願意在各種角度下的照片中回憶,而不願意讓自己的時間,就這麽看似無所收穫的流失。是哦,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必須能換來金錢。這種想法早已跟隨我們太久了。

所以,我偶然間讀到王維的詩,忽然便感覺到一種向遠處去,直到無盡白雲中的情緒。這種情緒既讓我驚訝,也讓我感嘆,原來詩是這樣的。這遠比那些精確的定義更讓人體會到一個詩人,為什麽要寫一首詩。

悠然遠山暮,獨向白雲歸。菱蔓弱難定,楊花輕易飛。東皋春草色,惆悵掩柴扉。

讀了之後,真知道是為什麽嗎?

其實不知道,或者說,當我們在考索思慮這個為什麽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失去了答案。

詩的本身,是由文字構架起來,含藴着詩人自己在那一刻的想象和感悟。但一切又並不完全歸屬於作者自己,因為作者寫完了,也就讓自己得到了詩,而讀者卻不是這樣。一切外在的內容,可以讓我們更明白這首詩的來龍去脈,瞭解作者的前世今生,但最終讓我們能走近到詩人身邊,也看到了那個他心中的詩世界,卻是因為我們忽然之間的恍惚,那種說不清楚,卻明明在我們心中的一份情緒。

讀詩,而不是讓詩來讀我們,總要有一种閒下來的時間。

生命開始,就是一條不斷消減的路,無論如何得到,最終在我們心中的,仍然是那些不必用力找尋的東西。生活可以如此過,也可以那樣過,但怎麽過,都是可以的。別人可以打扮我們,也可以定義我們,但不論這外在的力量有多大,總不能改變我們最開始的那個果核。種子在土中漸漸長大,長大后的樹有枝幹條葉,會被修剪,會被嫁接,會一天天變老,蟲蛀鳥啄,包括人類的斧鋸,材與不材之間的選擇太過微妙,無何有之鄉又很渺茫,所以莊子才死得毫無訊息。但種子呢?仍然是那黑暗中堅固的所在,誰會去改變它呢?誰又能改變它呢?

種子不用改變自己,也不用時時記住自己,它可以任憑潮濕浸潤,也可以讓泥土掩埋,甚至就這樣腐爛,消失,但種子的本性何曾改變呢?

讀詩的人,往往讀的不是詩,可寫詩的人,又真的有什麽要告訴別人的嗎?

有些答案,我似乎明白了,有些答案,則還沒有什麽確切的回答。

我也不想告訴你什麽,因為我們都是一粒種子,有着自己的命運,在大千世界里,獨自遨遊,彷佛邀約到清風白雲一般。這或許就是紅樓夢的續作中,那位無名氏為什麽給出這樣結尾的原因:

(賈政)抬頭忽見船頭上微微的雪影裏面一個人,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向賈政倒身下拜。賈政尚未認清,急忙出船,欲待扶住問他是誰。那人已拜了四拜,站起來打了個問訊。賈政才要還揖,迎面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寶玉。賈政吃一大驚,忙問道:「可是寶玉麼?」那人只不言語,似喜似悲。賈政又問道:「你若是寶玉,如何這樣打扮,跑到這裏?」寶玉未及回言,只見舡頭上來了兩人,一僧一道,夾住寶玉說道:「俗緣已畢,還不快走!」說著,三個人飄然登岸而去。賈政不顧地滑,疾忙來趕。見那三人在前,那裏趕得上。只聽見他們三人口中不知是那個作歌曰: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遊兮,鴻蒙太空。誰與我遊兮,吾誰與從?渺渺茫茫兮,歸彼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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