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renTaylor
LaurenTaylor

信仰是思考的起点

近日讀書記錄

耳語者、叫魂、鄰人、毛澤東時代和後毛澤東時代等

《耳语者: 斯大林时代苏联的私人生活》(2007)

[英] 奥兰多·费吉斯Orlando Figes(当今英语世界俄罗斯研究的一流大家)

The Whisperers: Private Life in Stalin's Russia。廣西師大的M書(2014)。

引言:

斯大林统治的持续恶果之一,就是造就了一个沉默而顺从的民族,像安东尼娜一样,学会了缄口不谈自己的过去——同样的,有人甚至欺瞒自己最私密的亲友。孩子受到教诲,千万小心,以免祸从口出,不要将家里事讲与外人,在外看到什么,也不要提供自己的判断或批评。“我们孩子必须学会听和讲的规矩。

P684。20世紀90年代初,現在被廣泛認作口述歷史在前蘇聯的鼎盛時期,特別是對照于普京時期,威權政府的復辟已驅使許多俄羅斯人回到沉默寡言的舊習慣。在第一個(口述歷史的)高峰時期,人們亟想記錄的只是(主要是)受迫害的真相,以及逮捕、監禁、平反的細節,而不是塑造自己人生的內心創傷,對背叛的耿耿於懷、對失去的親情的痛苦回憶。

曼德爾施塔姆、索爾仁尼琴、薩哈洛夫、佈羅茨基。堅持內心的價值和信仰

許知遠的導讀《沉默的记忆》也寫的很棒:

“可以随时背叛父母。贵族的遗产,资产阶级的商铺,农民的土地,艺术家的自由创作,都不再属于个人,它们都被收归国有。国家给你提供一切,从公共宿舍、集体农庄到文化生活。倘若你试图抵制等待你的是巨大的暴力机器。在斯大林的指挥下,这个机器不仅碾平哪怕最轻微的不服从者,也同样令他自己身边的革命者殒命。

接下来,苏维埃最初的理想色彩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由秘密警察、庞大官僚体系维持的系统。它也对个人做出了少许让步,允许你维持一些个人的生活方式,比如家庭习惯与消费口味,但苏维埃随时有权力干预你的生活。1936年的一期党报《女工》这样写道:“党不干预共产党人的日常琐事,也不为之设立标准。它并不要求每一位党员在生活中遵守一定的行为规则,只要求他们在私人生活中的所作所为,以党和工人阶级的利益为重。”

这种矛盾最终导致了一个极度虚伪的社会的诞生。它在苏联的晚期,尤其是勃列日涅夫时代达到了顶峰。理想早已破碎,恐惧减弱却仍旧普遍存在,人们就躲入私人生活的享受主义中,这样的社会私欲高涨、犬儒盛行。

不过,你实在不能指责这些普通人。面对如此的恐惧记忆与现实的压迫,倘若你要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自我调整。倘若极权主义是建立于个人意义消失之上的,普通个体就要主动忘记构成个人意义的来源——你的家庭传统、你的独立思考、你对未来的想象,你就必须压制这一切。唯有让自己符合党的规定,才可能是安全的。但党的路线也是随时变化的,斯大林与列宁不同,赫鲁晓夫又否定了斯大林,倘若你要在这剧烈的转变中既保持安全又避免精神分裂,你就必须既谨慎--严格压制自己的真实想法、紧跟路线又迟钝——让内心的道德、不安的声音彻底沉睡。当时的流行说法是“知道得越少,活得越容易”

但没人能保持绝对的沉默,于是在这样的系统中,每个人都成为了“耳语者”,只是对自已最信任的人悄悄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它以崇高的价值与道德诱惑人,而靠使人丧失价值与道德来维系它的存在。也因此,它的后遗症尤其严重,需要更长的时间与努力来修复。普京的再度上台、他的强硬姿态,再度证明“潜入内心的斯大林心理”并未消失,它偶尔还有局部复活的冲动。”

《叫魂:1768年中國妖術大恐慌》(1990)

孔飛力(Philip A. Kuhn)教授在第十章“主題和變奏”中寫到:“到了這個時候,中國的帝國制度本身是否已達到了非使‘政治罪’成為政治生活一部分不可的地步?”

在“普通民眾:權力的幻覺”一節中,他寫到:“一旦官府認真發起對妖術的清剿,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機會來清算宿怨或謀取私利。這是扔在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個人——無論惡棍或良善——都可以取而用之。在這個權力對普通民眾來說向來稀缺的社會裡,以‘叫魂’罪名來惡意中傷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種突然可得的權力。對任何受到橫暴的族人或貪婪的債主逼迫的人來說,這一權力為他們提供了某種解脫;對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它提供了一塊盾牌;對想得到好處的人,它提供了獎賞;對妒嫉者,它是一種補償;對惡棍,它是一種力量;對虐待狂,它則是一種樂趣。”

“對大多數人來說,權力通常只是存在於幻覺之中;或者,當國家清剿異己時,他們便會抓住這偶爾出現的機會攫取這種自由漂浮的社會權力。冤冤相報仍然是中國社會生活的一個顯著特點。”

《鄰人:波兰小镇耶德瓦布内中犹太群体的灭亡》(2011)

格羅斯Gross

Neighbors: The Destruction of the Jewish Community in Jedwabne, Poland

2017,中央編譯出版。想起Timothy Brook的書《通敵》,對國內抗日戰爭時期地方精英的研究

按:災難不僅來自敵人(納粹、希特勒等。他者),更來自我們自身(鄰人,即和我們一樣的人,我們的內心,人性本身)。所以這些災難和民主體制、女性主義及對父權製(男權)的反思、資本主義社會的自我調整一樣,都需要我們持續的捍衛和努力,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Continuous small improvement

波蘭斯大林主義的社會支柱並非猶太人,而是這個國家的流氓無產階級

要想認識極權主義的毀滅性,我們還要看見那些未發生的事情:“未被寫出的書的書目”,未被想到的想法,未被感受到的感覺,未被完成的作品,未能自然終結的生命。

對憎恨(resentment)的制度化。分而治之的策略

由於政府進行社會動員,並要求公眾遵循國家支持的制度和規範,人們逐漸在不同程度上與政府共謀,鎮壓了他們自己。

毛泽东时代和后毛泽东时代:另一種歷史書寫,1949-2009(2012)

錢理群

在传统的儒道墨法文化分析框架下,再加入“毛泽东文化”。钱认为毛文化在大陆已经形成了民族集体无意识(进入了民族性格)。特点:好斗、狂热、激烈;自信。

当今中国的部分掌权者和反叛者,在观念、行为、情感、言语方式上,和毛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因此对毛文化的清理和批判,对分析当下中国的很多问题,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不从根本反思和改造毛时代所形成的国民性,文革以另一种形式上演,是极有可能的事。

(从文化层面,分析中国。1、毛文化。2、西方引进的文化: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等。3、传统文化-儒道墨法)

党的生命线:

1、 绝不给老百姓言论、结社、出版自由。

2、 党控制军队,党指挥枪,军队绝不实行国家化。

3、 党的授权制,权力必须由党授予,不可实行选举由老百姓来授予权力。

毛的特点:经济浪漫主义(大跃进)、政治浪漫主义


最近還看了1990年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的《苏联东欧风云录》,1992年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的《剧变中的东欧》(都是内部发行)。前者是编年体,看了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1989年倒台的过程,非常精彩!看的时候直发笑,果然历史上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的时候就是喜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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