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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漫读(36):使民敬,忠以劝 — 让老百姓既畏惧又爱戴

电子书:《论语漫读》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为政第二)。

季康子是鲁国的贵族,鲁哀公当政时,实际掌握鲁国大权,把国君给架空了。子是他的爵位,贵族有公、侯、伯、子和男五等爵位,子是第四等。康是他的谥号。康的含义很广,谥法中康的注解有二十余条,“渊源流通曰康;温柔好乐曰康;安乐抚民曰康;合民安乐曰康”等等,意思都很好。看来这人有些能耐,鲁国人对他的评价不低。

他就问孔子,“要使老百姓敬重自己,忠于自己而且还肯干活,怎么办?”孔子回答到:“在老百姓面前显得很庄严,他们就会尊敬你;提倡孝顺父母慈爱子女,百姓就会忠于你;重用善干活的人,教导能力差的人,百姓就会自我勉励,加倍努力了。”

此问当发生在孔子结束流亡回到鲁国后,这时他当政后才可能与孔子相见。季康子起用了孔子的弟子冉求,子路等,委以重任。可能看孔子年纪太大了,七十左右的人了,没有任用孔子。按现在的高级干部退休年龄规定,也应该退休了。但他很重视孔子的意见,相当于请孔子当顾问,可能还给予较高的地位和待遇。

“以”,而的意思。“劝”,自我勉励,自我激励。季康子是贵族,孔子这里就不用像回答哀公那样“对曰”了。“举善”的“善”,我看到的注解都解释为“善良”。但联系到自我勉励肯干活,理解为善于和熟练做某事更合理些。

与鲁哀公问的“何为则民服”相比,季康子关心的问题则是得到老百姓的敬重,忠心和卖力。他权势很大,不怎么担心老百姓不服从。而他不止想得到老百姓的服从,还想得到老百姓的敬重,忠心和卖力,希望老百姓态度上要恭敬,内心要忠诚,干活要积极。

针对季康子的问题,孔子的办法是,要想得到老百姓的敬重,就得要严肃,要有架子有排场有威风,要与老百姓保持距离,保持神秘,让老百姓仰望。如果与老百姓太亲密太随和,就得不到老百姓的敬重。

而想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忠诚,就得提倡子孝父慈。自己孝顺父母,慈爱子女,臣下和百姓就会跟着效仿。季康子父亲不再了,可能母亲还在。百姓如能将孝移情到统治者身上,视统治者为父母,就能得到老百姓的忠心了。

而重用奖励能干的,教导技能差的,这也是现代管理的重要激励手段。孔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知道应用,还是很了不起。他可能是从驯导牲畜中体会出来的。牲畜干活好,就给奖励,干得不好,就接着教或者给予惩罚。当然,惩罚是法家重要手段,但儒家也不排斥。儒家的统治手段以道德感化为主,以刑罚为辅。

孔子特别重视统治者要庄重。在另外场合也强调过。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卫灵公第十五)。

这段话显然是讲统治者应当如何治理国家。孔子说,“统治邦国,才智够了,但仁德不够守住。虽然得到了君位,也必然会失去”。仁德不够,臣属和老百姓的支持度低,长此以往,必然会下台。“才智和仁德都够了,但在臣民面前不庄重,那就得不到臣民的敬重”。孔子不赞同“齐之以刑”,靠恐惧来让臣民服从,但还是想让臣民对统治者有一丝丝畏惧之心,所以统治者必须在臣民面前显得威严和崇高。“才智、仁德和庄重都够了,但不以礼节差遣臣子,也不够尽善尽美。”君主一般不会直接差遣老百姓。孔子主张“君使臣以礼”(八佾第三),就是在言语和态度上要尊重臣下,不要随意喝骂,支使来支使去。但按他这句话的意思,“不以礼”也基本合格了,只是不完美而已。

马基雅维利在他的《君主论》中认为,臣民对君主的感情分为爱戴、畏惧、憎恨三类。君主应当避免受臣民憎恨,然后在爱戴与畏惧之间寻求平衡,而让畏惧多于爱戴是最佳状态。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那宁肯让臣民畏惧。孔子则主张统治者优先得到臣民的忠心和爱戴,其次再让臣民敬服。两人对爱戴和畏惧的重要性认识不同。季康子将“敬”放在“忠”的前面,说明他更希望让臣民畏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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