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

昨天，父亲来电话，说小姑出院了，你们兄弟几个要过去探望下。

小姑在体检时，发现肺部片子有状况，医生诊断肺部肿瘤，上周，做了手术。

早上我约了弟弟，和姐姐，三个人一起回老家探望姑姑。

回想起来，我都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小姑了。

小姑嫁在同村。小时候，我经常去姑姑家玩。记得那时，姑姑家有一台缝纫机，村子里的人都来找姑姑做衣服。我就喜欢做在边上，看她踩缝纫机的样子。姑姑但凡有一点好吃的东西，都会留着给我吃。那时，全家除了奶奶，我和小姑最亲。

后来我外出读书，小姑一家也外出做生意，我只知道有几年在昆明做服装生意。不知道小姑在农村学的裁缝技艺，对她们家后来做服装生意有没有帮助。

头几年，靠着吃苦，据说外出在大城市做服装生意的老乡，或多或少都赚了一点钱。但是，后来，生意越来越惨淡，随着淘宝的兴起，小姑她们那种生意模式，就被彻底淘汰了，她们又没有知识转型做网店，小姑就回到了老家生活。只有两个表弟依然在外面闯荡谋生。

早几年，我们家搬到集镇居住，虽然离老家不远，但我已经很少见到小姑了。只是偶尔会从父母的口中得知一些她们境况的片段。

在去小姑家的路上，我一直很忐忑，不知道她的病情怎么样。

到了小姑家，门开着，出乎意料的安静，家里似乎没人。我们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的确没人在家。

打电话给老爸，才知道小姑家后面还有一幢小房子，小姑就住在那间小房子里。

房间内堆满杂乱的衣服和杂物，里面摆放着两张床，小姑一个人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

看到我们过来，她又惊喜，又不安，说，家里这么乱，小姑已经不能干活了，你们不要见怪。

早上见到小姑，我还是吓了一跳，才60多岁，小姑头发依然发白。

小姑吃力地坐起来。示意我们在另一张床上坐下。她的左手和左脚，不停的在抖动。

她说，你们来，姑姑太高兴了，一激动，这手就控制不住了。

姐姐问，手怎么啦。

是帕金森病，小姑说。

我们都急切问她手术结果，小姑说，医生切片检测结果是阴性。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小姑现在的境况看起来依然不太乐观，但排除了恶心肿瘤，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姑和我们聊起家里的情况。我们才知道，两个表弟现在都没在家，一个在宁波照顾在那边读书的孩子，一个在外地做工，一时也回不来。家里只有姑丈在。

姑丈生活能力本来就弱，现在还在给别人帮工，根本也没办法照顾姑姑。

小姑说，现在饭也烧不起来吃，中午只能买两个馒头充饥。

我万没想到，小姑一家的生活，是这样的窘迫。

回来的路上，姐姐不停的和我感慨，人老了病了没人照顾是多么的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