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经典读书会・2019年12月：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吕库古、努马及二人合传，亚历山大，恺撒（Plutarch: The Lives of the Noble Grecians and Romans [Lycurgus, Numa Pompilius, Lycurgus and Numa Compared, Alexander, Cae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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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雪莱笔下的怪物弗兰肯斯坦曾这样描述《希腊罗马名人传》带给自己的触动：

我捡到的那卷普鲁塔克的《名人传》记载了古代共和国第一批缔造者们的史料。这本书对我的影响与《少年维特之烦恼》截然不同。我在维特的幻想中得到的是沉沦和哀伤，但普鲁塔克教给我的却是意义深远的思想。他把我从顾影自怜的悲观思想中解脱出来，指引我去崇敬和仰慕古代的那些英雄。书中提到的许多事情我都根本没有经历过，也无法理解。我对古代帝国的情况——广袤的疆域、奔腾不息的河流、和无边无际的海洋——知之甚少，概念模糊。而对城市和密集居住的人群就完全一无所知了。我邻居的农舍，一直以来都是我研究人性的惟一课堂，但这本书里所展现的，却是一幅全新的，气势更宏大的社会图景。我读到了一些负责处理国家事务的人奴役或者屠杀自己的同类。我对我内心生起的美德怀有最大的热诚和向往，对邪恶怀有最深切的厌恶。

（《弗兰肯斯坦》第15章）

普鲁塔克是生活在罗马帝国时期的希腊人。他的家境优渥，早年在雅典跟随柏拉图学派学习，之后担任过大使、裁判官、德尔斐神庙的祭司，广泛结交当时的权贵，足迹遍及地中海地区。在《希腊罗马名人传》中，他选取相似的希腊和罗马历史人物组成23对（另有4篇没有配对的），在每对人物传记之后又附有一篇二人的对比。本月的书单里包括两对人物：吕库古和努马都是改革者，一位确立了斯巴达独特的社会制度，一位通过教化使残暴的罗马人变得温厚；亚历山大和恺撒都是名震千古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可惜二人的对比篇章已经佚失了。

普鲁塔克的传记着重于描绘人的性格、德性，探讨二者对命运的影响，很多人批评他为此牺牲了历史的准确性。但可能正因为如此，他笔下的人物才个性鲜明、事件扣人心弦。从文艺复兴到启蒙时期，《希腊罗马名人传》是欧洲流传最广的古典作品。莎士比亚的三部背景设在古罗马的戏剧都从这本书中取材，蒙田、卢梭、托克维尔、贝多芬、爱默生等人都表达过对普鲁塔克的偏爱。从梁启超开始，中国学者也经常将《希腊罗马名人传》与司马迁的《史记》相提并列。

中译本

评价最好的是商务印书馆的版本，可惜至今只出了上册，包含吕库古传、努马传和二人的比较，但不包含亚历山大和恺撒的传记。剩下的两篇可以在《古典共和精神的捍卫》里找到。

台湾中华书局去年有出版吴奚真的译本，上下两册合起来包含了书单里选的章节。大陆和台湾还都出版了席代岳的译本，完整地翻译了原著，但翻译的质量饱受批评。

英译本

免费公版：推荐 Bernadotte Perrin 的译本，比古老的 Dryden 译本好读。

现代译本：牛津大学出版社将原著拆成了Greek Lives 和 Roman Lives，并移除了二人对比的篇章（也许因为很多人觉得对比部分显得牵强）。企鹅出版社的版本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但麻烦的地方是拆成了更多本——吕库古传被收入 On Sparta，努马传被收入 The Rise of Rome，亚历山大传被收入 The Age of Alexander，恺撒传被收入 Fall of the Roman Republic。

供参考的讨论问题：

• 普鲁塔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结构，总是将一个希腊人和一个罗马人对比？从这两组人物来看，为什么要把他们组成一对？
• 亚历山大和恺撒的际遇和结局，跟他们的品格有什么关系？
• 作者提到过他想要彰显美德和恶行，从文中来看，他推崇的美德包括什么？批判的恶行呢？在不同的传记中用的是统一的标准吗？
• 这些历史人物的经历中，有没有地方反映出古希腊与古罗马之间、或者二者与现代社会之间文化环境的差异？

其他延伸阅读：

• 英雄的聖經，政治家的教科書 —— 閱讀普魯塔克 一篇精彩的导读；
• Plutarch 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中的词条，普鲁塔克的哲学思想（尤其是伦理学）也许对理解他写作《名人传》的动机和风格有帮助；
• 在“传记”和“历史”之间——普鲁塔克《名人传》的叙事模式探析；
• Plutarch's Exemplary Lives 以当今（15年前……）信息过载、大众传媒当道时期的传记写作为背景，凸显普鲁塔克的生动、惊奇之处；
• Lessons from Plutarch 探讨《名人传》如何影响了美国的诸多开国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