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Stephen
大鵝Step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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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无尽的不确定性

捱等是鐵牛車罔拖,罔拖罔拖定著會有高進介日吶

人講呀,百番頭路百番難
就算討食也冇清閒
成仔,愛煞猛認真做喔
他人係駛個BMW啊
捱等是鐵牛車罔拖
罔拖罔拖定著會有高進介日吶


<風神125>

 

St Kilda的库克船长铜像

来到澳洲刚好已经两个月,以工作而不是旅行抵达一个全新的国家,无论是去超市购物、开设银行卡电话卡、申请税号、养老金账户,原本生活中所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需要重新学习。从小到大在家门口上学读书,毕业后去上海工作,都是如此的顺利,和这两个月间所面对的不确定性相比,之前的一切都是小巫见大巫。

上一篇文章中在Ken&Diana家打工换宿只持续了一周的时间,一周后他们就要开车去布里斯班看望他们的女儿,顺便飞去斐济度假。那周的每一天我都在seek上投简历,只是没有一个有回应,直到临走前的倒数第二天,在我已经订好了墨尔本的青旅之后,Ken跟我讲,旁边的fishfarm可以让我去工作两周。

Fishfarm其实是一个生产三文鱼鱼子酱的小农场,每年五月才是收获的旺季,于是非旺季的这两周时间基本被各式各样的杂活占满,从包装鱼子酱到铲土种树无所不包,当然最多的还是搬运mulch,一个很难翻译成中文的东西,大概是稻草、树皮这样的有机物用以覆盖在土壤上,用以保持土壤的水分。平坦地面上铲mulch算不上很重的活动,不过一旦变成山坡上手推车无法企及的坡度时,只能靠双脚双手擎着叉着mulch的草叉走向山坡中的树苗,几个小时下来只感觉精疲力竭。

农场还提供住宿,于是有了人生第一次住在caravan的经历,caravan并不算是那种有动力的房车,而仅仅作为拖车被拖在汽车的后面。大概三四平米的空间几乎被橱柜、桌子、椅子和床占满,不过空间小的好处是初春还寒冷时开一会电热器就能热起来。每天最享受的时间大概就是傍晚时候在房车门口的桌子面朝日落的方向上吃晚餐,小河、无人的草场、以及更远的群山,其实吃的也不是很好,往往是随便糊弄的意面或是最便宜的方便面里打个鸡蛋加个番茄,但在体力劳动一天后坐在美景中,或许吃糠咽菜也能觉得好吃。

caravan

还好在农场工作结束前就受到了Ken的朋友David的邀请,可以去他们在墨尔本的房子打工换宿一周。之前在Ken处打工换宿时候,其中的一晚David和她的妻子Jill还有另外的朋友前来做客,傍晚坐在门口喝酒闲聊的时候讲起我的家乡是哈尔滨,David很惊讶的讲起,他曾经在哈尔滨医科大学工作过一段时间。没想到在万里外的南半球还能有这样的巧遇,David是墨尔本的La Trobe大学的公共卫生专业教授,我还去了Google Scholar查了查他的论文,结果蛮多都是和中国医保制度相关的论文,大多还是和中国的学者一起合写的。

从Fishfarm搭同事的车到墨尔本市郊的Lilydale,本来可以一直坐到城市中心的火车半路就停下来,列车的显示屏显示这里就是终点站,站台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识,直到上到站厅层问过工作人员才知道前面的路线检修而停运,由一旁的巴士代为运行。Box Hill附近似乎还是华裔的聚居区,车窗外一闪而过一众简体繁体中文的广告牌宛若是香港街头,Shuttle Bus弯弯绕绕终于到了议会门前,即便是夜晚议会门口依然还坐着几名展示着巴勒斯坦国旗的阿拉伯裔支持者。

转上电车到达David&Jill家已经是出发后的四个小时,果然房子里充满了各种中国元素,马踏飞燕雕塑、茶叶,乃至他拿出了一本由他参与编写的中英双语《中国卫生政策》的书给我看。在David家工作比起Ken的种树或是农场两周的工作轻松很多,甚至堪称是度假,得益于suburb每家每户除了房子只有不大的前院后院,每天一两个小时除草擦玻璃便是打工换宿的全部。

可以用host家的自行车,让我有除了双脚和有轨电车之外的工具探索城市,使用不同的交通工具带来的是不同的视角,在墨尔本的体验或许多少能感受到荷兰那样的社会对于自行车是能有多么的便利。David的家旁边刚好是Merri溪的绿地,其中便有自行车道沿着小溪,一直可以通往市中心;从市中心跨越Yarra河,更在有轨电车的轨道旁有一条自行车专有路权的道路通往海边,作为骑行者也许没有比专有路权的道路更为舒适的。

David&Jill家之后又回到了Ken家所在的郡,作为州下一级的行政单位,在地图上几乎很难见到其的存在,但是一旦生活在某个郡便能在门口的垃圾箱上看见郡的名字。不过并没有回到Ken的房子,而是另外的一座小镇,Lea容许我为她打工换宿。

抵达Lea家的翌日,和Lea聊起我未来有什么样的计划,我说我有点想试一试葡萄酒业,我知道葡萄酒开始酿造的时节一般在一月底二月初左右,因而也没有多想,只是和她聊一聊。然而结果出乎我所料,Lea说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葡萄园,可以打电话去问一问,没想到竟真的需要人去帮忙,就这样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第二份工作,一直可以工作到明年一月葡萄成熟的时候。

vineyard

葡萄园的工作大抵是清理葡萄树底部新长出来的幼小枝桠——会抢夺葡萄藤顶部的营养、随着葡萄的生长不停的调整其支撑铁丝的高度。听起来简单的事情乘以数十排的葡萄藤,令每完成一次调整都要重复上一两周的时间,还好耳朵是自由的,可以尽情的听播客,乃至播客都听到匮乏不得不开始听有声书的地步,还好可以望一望一旁的大教堂山,想象什么时候能爬上去。

每天骑车上下班经过主路通往葡萄园的支路,往往被四五十只大大小小的袋鼠迎接,但牠们警惕性很高,往往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时就快速的跳走。有一天早上刚骑车来到支路的路口,我与一对站在路上袋鼠母子对视,一瞬间的功夫,小袋鼠头朝下钻进了妈妈的袋中,两只脚露在外面,我目不转睛,甚至都来不及拿出手机,袋鼠妈妈即匆匆跳走了。直到今早,袋鼠群远远的望着我吭哧吭蹬着自行车,终于习惯了我的存在。

在陌生人的善意中,在不确定中获得珍贵的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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