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
良宵

米蘭之秋

欲語還休

正確的稱呼紀年。

公元兩千零二十一年。兩千零二十一年,什麼份量?

就在這點上,我們來掂一掂。夠不夠。

那還用說,人就百來歲,掂起來肯定要說輕了,一點不像,再給我來十份,都遠不夠二零二一。

但奇怪的是,輕不出來,就拿我這點螻蟻光陰槓桿二零二一,「輕」也他媽說不出來,我要說輕了,只能是耍帥。


人的忘性多大,從不記得哪來的,也老想不起哪去,這樣的一條命,怎麼也能搞得筋疲力竭,直叩天聽。

天聽是真的老叩,最常和老人家說的一句,要不你來。

第二句,我真的不行了。

第三句,我知道你他媽就想知道什麼感覺,爽沒。

餘下不計,除了語助詞,我其實是不咒的,我從不咒他,我骨子裡愛他,所以翻來覆去就是哀求;救救我,求求你,這般。


說回「輕」字。

輕是感覺,但輕怎麼會有感覺?真的輕哪來的感覺?什麼感覺?


先擺一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再擺一個,「天涼好個秋」,兒時癡迷這句,癡迷。


昆德拉的不能承受之輕,大概二八十六讀了,當時就喜歡,覺得不愧大家,讀得感趣,原來名著可親,接著可笑的愛什麼玩笑身分亂數亂嗑,現在他媽全忘了,忘性,海涵。但偶爾心一虛一閃,「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說得有意思,但說什麼,不能承受的輕,什麼輕,輕得你扛不住,這是修辭上的奇巧,勾人,但指意難準。


「天涼好個秋」,那不同,無與倫比,精準之至,就說輕,則輕得難忘,論字數,不說整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就是與書名相比都還字少。

偉哉。

「天涼好個秋」,就是句廢話,但有美學的,還是廢話,因為他存心是句廢話。

而今識盡愁滋味,你最好的心得只能是句廢話,還什麼比這個更顯重的?


是這樣的,「輕」從來不是感覺,「重」才是。

你其實不會知道輕的,只有當你承過重了。

要論生命之輕,那從不存在輕。從來只有知重了,才有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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