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137《史記》卷五〈秦本紀〉29：秦國強大的秘密是什麼？

二十四年，與楚王會鄢，又會穰。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去。魏冉免相。二十五年，拔趙二城。與韓王會新城，與魏王會新明邑。二十六年，赦罪人遷之穰。侯冉復相。二十七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赦罪人遷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楚王走。周君來。王與楚王會襄陵。白起為武安君。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為黔中郡。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楚人反我江南。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三十三年，客卿胡陽攻魏卷、蔡陽、長社，取之。擊芒卯華陽，破之，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三十四年，秦與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三十五年，佐韓、魏、楚伐燕。初置南陽郡。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齊，取剛、壽，予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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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四年，這一年發生了三件大事：

1.秦王與楚王在「鄢城」會盟，接著又在「穰城」會盟。看來，秦、楚之間的關係有加強的趨勢。

2.秦國攻取魏國的安城，一直打到魏國國都大樑，燕國、趙國出兵援救魏國下，秦軍撤離(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去)。看來，此時國際局勢仍以「維持平衡」為目標，如果出現強凌弱的狀況，其餘國家大多會選擇出兵相救，並沒有坐視不管。

3.有楚國背景的魏冉被免去丞相職務。

然而，隔年，也就是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五年，秦軍攻佔趙國兩座城。此時，秦王與韓王在「新城」會盟，與魏王在「新明邑」會盟。如此看來，秦國似乎也慢慢學會透過外交手段，來瓦解各國之間的相互救援。

來到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六年，秦國赦免罪人，把他們遷往穰城(赦罪人遷之穰)。同年，穰侯魏冉又恢復丞相職位。

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七年，則發生了四件大事：

1.之前不斷進攻蜀地的司馬錯領兵攻打楚國。

2.再次透過赦免罪犯，把他們遷往南陽(赦罪人遷之南陽)。

3.在丞相魏冉的推薦下，白起攻打趙國，奪取「代」這個地方的光狼城(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

4.司馬錯從隴西出發，通過他熟悉的蜀地攻打楚國的黔中，並攻佔下來(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由此看來秦國此時決定從東、南兩面進攻趙國與楚國。

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進攻楚國，攻佔了鄢城、鄧城，再次透過赦免罪人遷居到那裡(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赦罪人遷之)。

隔年，也就是秦昭襄王在位第二十九年，這一年又發生了四件大事：

1.大良造「白起」繼續進攻楚國，攻佔了郢都，並把此地改名為「南郡」，楚王也因失去國都而逃亡。

2.周國國君來到秦國。

3.秦王與楚王在「襄陵」會盟。看來應該是討論和談一事吧！

4.立下大功的白起被封為「武安君」。

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年，蜀守「張若」繼續進攻楚國，奪取巫郡和江南，設置黔中郡。看來去年的和談，並沒有讓秦國決定停戰。

隔年，也就是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一年，被封為「武安侯」的白起轉而攻打魏國，攻佔了兩座城。這一年，江南一帶的楚國人民因為秦國的持續入侵而爆發反秦運動(楚人反我江南)。

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二年，丞相穰侯親自領兵進攻魏國，一直攻到大梁，並打敗前來救援的韓國將領「暴鳶」，殺了四萬人，韓國將領「暴鳶」敗逃，魏國給秦國三個縣請求講和(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

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三年，秦國客卿「胡陽」進攻魏國的「卷城」、「蔡陽」、「長社」，都攻了下來。在「華陽」這座城打敗了魏國將軍「芒卯」(擊芒卯華陽)，殺了十五萬人。魏國把南陽送給秦國請求講和。

隔年，也就是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四年，根據司馬遷的寫法：「秦與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好像秦國把上庸還給韓國和魏國，並設立一個郡，但這樣的敘述有點怪。因此，有學者認為應該是秦國把之前從韓、魏兩國攻佔下來的上庸一帶土地合併起來，並設立一個新的城市─「南陽」，並讓南陽地區被免罪的臣民遷往那裡居住(南陽免臣遷居之)。如此翻譯，應該會比較通順。

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五年，幫助韓國、魏國、楚國攻打燕國(佐韓、魏、楚伐燕)，開始設置「南陽郡」。

秦昭襄王在位第三十六年，客卿「灶」進攻齊國，攻佔了剛、壽兩地，送給了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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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段近乎流水帳的內容中，雖然讀來有些枯燥，讓我一度想跳過。但這些枯燥的內容中，卻總有意外收穫。總結來說，我最大的收穫是：我似乎發現了秦國有源源不斷的人力的秘密。

先說個題外話，你知道為什麼拿破崙擁有源源不斷的兵力嗎？因為法國是當時最早全民徵兵的國家，相對於其他國家僅由貴族上戰場之際，法國人民都因為愛國心而上戰場為國效力，因此拿破崙能成為一代名將，有他的先天優勢。

言歸正傳，那麼秦國呢？即使經過商鞅變法，秦國國力大增，但戰爭一定得消耗人力，難道商鞅變法可以增加秦國人口嗎？在這一段史料中，屢屢出現的「赦罪人」或許是秦國強大的關鍵之一。

在不斷擴張領土的同時，如何有效控制新佔領區也是一大難題。秦國政府卻能想到赦免受刑人的罪刑，讓他們去新占領區居住。這種方式令人不禁想起十六到十八世紀的英國人移居北美，或是當時的英國政府將囚犯移往澳洲一樣。

透過將受刑人移居到外地，又可安定本地的民心，也可以好好地控制新佔領區。秦國政府的這一招，還真是高明呢！

另一方面，這段史料中難得看到了「人民」的聲音。在秦國的不斷入侵楚國下，司馬遷寫下一句：「楚人反我江南」，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一直以來，傳統歷史很少會提到「人民」，但這裡卻意外看到楚國人民對秦國入侵的不滿。看來，人民的聲音其實不曾消失，只是長久以來都沒有被關注而已。

最後，在秦昭襄王三十多年後的幾場戰爭中，領兵的人物出現了幾位「客卿」，也讓我印象深刻。嚴刑峻法的秦國，或許才是戰國七雄中「最公平」的國家吧！不問出身，只在乎能力。即使是他國人才，一樣可以受到重用。甚至犯法被判刑，也可能透過赦免，而到新佔領區發揮所長。綜合上述幾點，更可以感受到秦國之所以比其他六國更加強大的關鍵，就在於秦國掌握更多的人力資源。如果能更有系統的使用的話，秦國一統天下應該是指日可待的。至於秦國何時才會有一套一統天下的戰略規劃？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上，就是這段史料給我的收穫。

原文連結鱷魚把拔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