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疫情笔记32: 新冠症状与治疗，辟谣，口罩

2020年4月6日 晴朗 温暖 最高温64度

陈医生分享的新冠患者症状与治疗经验

昨天下午天天就几乎没什么事了。今早上全好了，该干嘛干嘛了，下午又到院子里玩了。

他中午还跟我说，他要跟乐乐一样，呆床上看手机。我说好啊！他说，他也要跟乐乐一样，在床上吃饭。真是哭笑不得。因为当时乐乐突然发烧，可怜兮兮的，就破例允许她在床上玩手机和吃午饭，没想到天天嫉妒成这样。

要不是体温在那里，我真以为天天故意装病。跟好友说起来，她笑，说她有个好友，想发烧就发烧。当年男友每次要留她，她能立刻发高烧。天，还有这功能。不过，我身体好像也有些“特异”功能，这让我愈加怀疑天天“动机不纯”来。

不管怎样，天天已经完全康复，有劳好多亲人朋友关心了，非常感谢。收到好多留言，还有小舅把电话都打到他们姥爷姥娘那里去了，说要确认一下好了没，在美国安全吗，要千万小心。结果一大早刚睡醒就被他们姥爷姥娘的电话骚扰，非要直接看到天天并和他说说话才完全放心。我感觉白写波士顿疫情笔记了。我写得明白，但是他们还是放大情况自己担心，怎么办？

在此要特别感谢朋友Sarah，她看到我写到乐天发烧，担忧他们是否感染新冠病毒，特别跟我分享武大学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科的陈医生写的新冠症状和治疗经验，在此我也分享给大家，或许在这特殊时期会用上，至少减少些疑虑和担忧。

陈医生：感染新冠病毒的患者会出现畏寒，食欲差，腹泻，发热，伴有肌肉酸痛；咳嗽及流鼻涕的情况较少见；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少，淋巴细胞的百分比及绝对值下降明显；血液生化检查发现乳酸脱氢酶，肌酸激酶等酶学升高，说明机体细胞破坏很明显！在疾病初期胸部CT出现片状毛玻璃影，也可以见到结节影，3-5天上述病灶会增多，外周血的淋巴细胞数会进一步减少（可能向肺部趋化）！如果肺部的病灶增多导致患者出现呼吸衰竭，这种病人就是重症及危重症的患者！

如何管理病人：在疾病的初期主要是维护机体的内环境，保证机体的稳态，我们也称之扶正固本，如流质营养丰富的食物，大量维生素C丰富的水果或果汁，静滴维生素C抗病毒，大量喝温热水，尽量少用解热镇痛的💊 （除非高热的患者，体温超过39摄氏度左右，注意体温不能降得过低，体温过低不利于机体清除病毒），如果轻度及中等度发热尽量物理降温（喝热水及泡脚），我还提倡在家的患者可以喝清淡的热鸡汤，有利于机体抗病毒

年龄在65岁老人及有糖尿病患者容易出现细菌感染，根据降钙素原（procalcitonin）来使用抗生素；

肝功能受损的要用护肝的药；

老年人及有高血压患者容易出现心功能不全，所以在静脉输液时需要控制滴速及液体量，并注意维护心脏的功能！

有些患者的D-dimer会升高，可以用抗凝药预防血栓的形成！

如果出现呼衰和或心衰，建议早上无创呼吸机，保证氧饱和度在93%以上！

尽量在病程的早期(1—7天)不要使用糖皮质激素(steroid)，因为激素会导致病毒复制及抗体产生延迟，如果在疾病病程的晚期（10-14后）（病毒已经死亡），患者肺部的病变已经出现纤维化并且严重影响肺功能，同时患者没有细菌感染，并且患者营养状况好，可以使用激素（steroid）！按每公斤1～2mg的强的松龙来使用，根据患者的治疗效果调整，尽量短期使用！

患者很容易出现白蛋白下降，所以可以给患者输注白蛋白！

目前有效治疗的就是自身的免疫力和恢复期血浆！

以上分享陈医生写的新冠症状和治疗经验，因为每个地区的患者情况可能有所不同， 这些经验仅供大家参考。如果不幸怀疑自己感染新冠病毒，请及时与自己的家庭医生联系，及时检测和治疗。

辟谣辟谣

这几天美国疫情的确严重，收到很多朋友的关心和问候。最亲的亲友（包括某先生的爹妈）当然更直接，直接说：1. 不得了了，美国很多人得不到治疗（没钱治疗）跳海了，死了好多。2. 华人戴口罩出行会遭到殴打，好可怕，你那里安全不？。3. 听说纽约10万人上街送葬，这美国疫情还有法治吗？

我直接笑喷。说，因为很多原因，特别是前期不重视不及时检测，美国疫情真得很严重了，很多州已经下令呆在家里，基本在家里通过网络远程上班和上课，不允许大规模聚集，但不是跟武汉一样必须强制，基本靠自觉。有一些必要的行业还开，比如药房、杂货店、超市 等。人们还可以上街，但是出去要遵守“社交疏远”原则，大约彼此相隔2米左右吧。

纽约目前是措施比较严厉的，如果上街不遵守社交疏远原则会有警察来执法，一次警告二次罚款三次以上要抓捕。纽约10万人送葬是没有的事，我查过原文地址，是一个叫《纽约邮报》的右翼小报，说的是布鲁克林一个非常正统的犹太人社区（看穿戴应该是哈希德派）的一个九十多岁的拉比（律法老师，精神导师）去世了，有几十个人（dozens，估计最多四五十个）去街上给他举行葬礼，引来警察驱逐。鉴于他们非常悲痛，就只是让他们解散，也没有罚款和抓人。

至于华人戴口罩问题，前期的确有被“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是美国人一般只有得病的人才戴口罩，官方又一直宣传说普通人不需要戴口罩，也有的是出于种族歧视。我有的朋友就曾报告说，她有朋友戴口罩坐地铁被人怪异地看并躲开她。也有的华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在口罩上写着：Not sick，just for self-protection （没病，只是自我保护），来避免这种情况。当然，也有种族歧视行为。有人专门建立了网站来记录，报告新冠期间对华人的的确种族歧视行为增加。

但是不是到了华人戴口罩出行就被打的程度？一，我目前没有听说华人因为戴口罩出行就被打。二，自从因为新冠疫情严重后，大约2-3周前，我就嘱某先生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如超市）戴口罩，当时波士顿戴口罩的人还很少，他在口罩上写着“Not sick，just for self-protection ”，从来没有被“另眼相看”过，倒是有人笑过（善意的笑），可能觉得他过度紧张太好笑了吧？三，川普总统和CDC已经正式建议美国人在公众场所戴口罩预防病毒传播了，据朋友们汇报，大街上和超市戴口罩的各族裔的人越来越多了，各种花式口罩和花式戴法都有 四，种族歧视是美国的原罪之一，也是人类的固疾，无论哪个国家，都会存在各种各样的歧视，轻重不一而已。在新冠疫情期间，因为对病毒的恐慌，针对华人的种族歧视会增多也是难免的，想想国内人对武汉湖北的“歧视”就很好理解。但这种歧视是不对的，美国人和美国政府对这种歧视也很敏感。在麻州仅出现一个新冠病例的时候，麻州就通过新冠期间的反歧视法案。前一阵川普用了“Chinese virus” （可以多种翻译，比如中国病毒，中国人病毒，华人病毒）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遭到包括华人和其他族裔人群在内的各种抗议，最后不得不改口。五，我所在的波士顿郊区迄今人们非常友善。邻居们就不用说了。虽然居家，也常常到院子里玩，院子前的马路上也偶尔有骑车和跑步锻炼的，大家都是微笑致意，有时候还会Hi一声，甚至短短聊两句。

那个跳海的，就更好笑了，《上海网络辟谣》已经专门写文辟谣了，说视频中的事件实际上是2014年发生在利比亚的难民船沉没事件（https://mp.weixin.qq.com/s/DCE3NY0y9MDM-f6zYRh2Dg）：据当地时间2014年8月25日消息，一艘载有约200名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非法移民的船只两天前在利比亚首都沉没，大量尸体被冲向海岸。

被新冠病毒感染后肯定有恐慌害怕的人，特别是有基础病和年龄大的，但是不去治疗反而纷纷跳海自杀？美国医疗体系的确存在严重问题，并非全民免费医疗，没有医保的话，医疗费可能贵的离谱，但是联邦和州政府也正在推出各种应对措施。比如纽约没有医保的人可以临时加入一种政府医保，不用担心医疗费问题了。麻州低收入者早就有全民医疗保险（Mass Health），没有加入的真得了病去了医院再加入都不晚，医院还会有人专门帮忙给你申请MassHealth。目前危险的倒是那些贫困的红州，但是川普也在推动一个法案，给没有保险的人支付住院的医疗费用，相当于免费治疗。人但凡有一线生机不会主动寻死，那么多人集体跳海如果不是行为艺术表演就是意外事件，怎么可能那么多人约好了去死呢？个别绝望的也有。本周听说纽约一个有基础病的人确诊了，觉得自己没活路了，不想白受折磨，于是设法逼迫警察向自己开枪，结果也没有死成，住院了。希望这个绝望的人身心都能痊愈安然回家吧。

辟谣好辛苦。如果看到那些惊悚“新闻”能够稍微想一想，应该也不会被它们欺骗和担心了。美国，包括我们波士顿，目前疫情的确很严重，但不是“那种”严重法。

口罩，口罩，口罩

美国在观念上经历了一场口罩拉锯战，在华人圈也经历了一场分裂战。当然，主要罪责在川普政府和CDC。

从1月初到2月25号（美国社区传播开始）一直到4月3日之前，川普政府和CDC一直在说不需要戴口罩。先是医护和普通人都不需要戴口罩，到后来改口医护需要戴口罩，普通人不需要。CDC甚至在官网上还有说明，医护人员没有口罩可以用围巾围一下，但是普通人还是不需要。连卫生部长都出来说传染的风险比较低，普通人不需要戴口罩。

注意，据人民日报抱怨，自1月初（大约1月3日），中国政府就开始向美国通报疫情，美国川普政府和CDC就了解中国疫情。

2月25日，美国CDC内部开了个会，擅自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Nancy医生宣布新冠病毒大流行在美国即将开始，必然开始。那时候，我和朋友们辩论应该戴口罩了，因为社区流行意味着你无法确定他人甚至自己是否携带病毒，戴口罩可以有效防止被传染或传染他人。可惜，我那些相信川普口罩论的朋友们不相信我，不欢而散。后来哈佛医学院的廉医生判断波士顿社区传播已经开始，建议准备一定数量的口罩。那时候纽约州长市长还在鼓励去中餐馆消费，麻州更是无声无息。我当时根据波士顿生物公司大批员工感染新冠病毒的情况，判断这个建议非常重要且必要，想公之于众，但是不仅没有得到朋友们的支持，反而遭到个别朋友的激烈反对，认为这是散布恐慌情绪。最终在我的坚持和另一个朋友的帮助下，这个建议还是连同我写的波士顿生物公司事件一起公布了，但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是否有帮到任何人。

4月3日，是美国截止当天一天之内因新冠病毒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天，超过1000多人。在这样残酷的一天，川普政府终于承认了科学，根据CDC建议所有美国人要戴口罩预防新冠病毒的传播(https://www.nbcnews.com/news/us-news/u-s-expected-recommend-masks-americans-coronavirus-hotspots-n1175596) 。

可是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3个月。即便从2月25日算起，新冠病毒大流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一个周，整整5个周。

荒诞的口罩之争！

在4月3日川普政府根据CDC宣布建议公众在公共场所戴口罩后，纽约随即也宣布建议公众戴口罩，就在昨天4月5日周日，波士顿市长Walsh 也终于要求全市人民出门戴口罩围巾了，并且宣布9点到早上6点宵禁，从今天（4月6日周一）起生效，预计5月4日解除（https://www.wgbh.org/news/local-news/2020/04/05/watch-live-walsh-to-give-update-on-boston-coronavirus-response）。

市长Walsh在周日宣布口罩令后以身作则戴上了非医用口罩，这个动作比川普总统帅。川普宣布后自己没有戴，而且说他觉得他不需要戴。

但是，无论CDC，川普总统，还是地方政府，建议民众佩戴的都是cloth masks，即用布料做的非医用口罩，如果买不到非医用口罩，可以用Tee，丝巾或其他布料自制口罩，CDC官方网站上还有如何自己动手做口罩的配图指导方法。

我真的是倒吸了一口凉气。CDC脑袋坏了吗？川普总统和地方各级总统真的没钱没路子买医用口罩了吗？我记得在武汉疫情严重时，美国各地华人筹款筹物资购买口罩支援武汉，那时就已经明确了什么口罩用于医护，什么口罩普通民用。医用外科最好用N95医用 1860/1870+ 型号口罩或者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而民用可是一次性医用普通口罩和任何N95口罩。主要区别是在于是否防血水激射，其他防护功能相差不大。但是，任何普通的布口罩几乎不管用，主要差别有二：医用口罩和N95口罩中间的喷熔布用于过滤病毒和鼻子位置的鼻梁条用于密封，使得病毒无法穿越口罩或从中间空隙进入；普通布口罩没有喷绒布和鼻梁条，过滤和密封性都不达标。

我说任何普通的布口罩几乎不管用，是说或许管点用，但是中招的概率太大了，几乎等同于神药安慰剂，而且是带毒的，你认为吃了神药，反而耽误了治疗，你认为带了防护口罩，反而让自己置身危险而不自知。

这一波cloth masks 又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美国人呢？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们镇上的很多家庭（特别是非华裔家庭，因为华人几乎都已经做了准备或者国内亲友邮寄到了）都在家用缝纫机自己做口罩。有的华人朋友也在做。很漂亮。他们在脸书和微信群展示，说华邮有文章、CDC有指导和镇上高中有邮件，在教他们如何自己制作布口罩。

可是管用吗？管多大用？有多大风险？真的满世界都买不到了吗？亲爱的川普政府和美国各州政府，美国真的没有能力自己制造合格的口罩或者在全世界（包括目前疫情较轻的中国、台湾、香港、韩国等东亚国家和地区）买到合格的口罩了吗？

CDC和川普政府先是不承认戴口罩有效而祸及无辜，现在又用似是而非的知识再次祸及无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悲哀。

附录：美国与麻州疫情简讯

1. 美国新冠死亡病例新增1233人，总人数突破10000人。
2. 美国单日新增死亡病例自5日开始下滑。在3日至4日，单日新增死亡病例超过1000例，4日攀升至最高点为1344例，但5日开始，出现滑落趋势。
3. 根据美国卫生评估研究所模型，在严格执行社会隔离和居家令的措施下，美国全国，死亡人数会在4月16日迎来拐点。未来10天将成极为关键的“决战时刻”！
4. 新冠病毒抗疫工作出现进展迹象，全球股市大涨。
5.  麻州4月6日确诊13837（+1337）,测试数76429
6. 麻州新增29例死亡，共260例死亡，1241人住院
7. 波士顿4月6日确诊2035例，19例死亡，203例治愈
8. 4月6日起，波士顿口罩令宵禁令正式生效
9. 麻州设立官方COVID-19救济基金，已有慈善家投资1300万美元
10.  Newton-Wellesley本周将推出5-13分钟快速检测COVID-19试剂盒
11. Hingham Wholefoods 2名员工确诊
12. 麻州至少87名消防员确诊
13. 麻州向联邦申请1700台呼吸机，但从联邦物资处仅收到100台呼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