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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你恰好喜歡他們,我們或許能聊聊。 朵卡萩/馬奎斯/駱以軍/胡淑雯/莫言/胡遷/卡夫卡/海倫‧菲利浦斯/金愛爛/卡佛/陳春成/卡爾維諾/伊格言/辛波絲卡/德里羅/麥克伊旺/米蘭昆德拉/安妮艾諾/霍桑/波赫士

文學獎後的一些思索

這仍是一個量的問題,有人這樣寫我不反對,但如果整個環境都如此不踏實,就是有問題的了。

好久沒上來了,每天都泡在書堆裡,有些什麼感想書評就發FB,漸漸把重心轉到那邊了。

近期最開心是得了鍾肇政文學獎,投稿的作品寫的是電玩,會議紀錄裡三位評審都提到「沒有玩過電玩」,這既是優勢也是劣勢,由此他們似乎都只專注在全面虛擬世界這個可能的科幻未來設定上,卻忽略了一些遊戲人本來有的認知而設計的諷刺和思考。

正如評審說,他們把這看作未來的可能,所以最後還是落到「寫實」層面上,即便我這一輪下來投的稿件都是寓言。在其他比賽投的,有三篇顯然更好,卻連入圍都沒有,讓我懷疑是否「寫實」仍是小說比賽無法脫離的幽靈,那名為卡夫卡的遺產尚未在台灣紮根(按昆德拉的看法,或許在西方也紮根不深)。

彷彿玩笑,鍾肇政幾近最後開獎,所以在前面三篇落選後,我已不抱希望,卻在某日收到通知。到了現場發現,同組得獎的另外三人皆是作家or準作家,不是已出書就是即將出書,前兩名皆是東華的,只有我一個場外「新兵」,其他組別也有兩位頗有名氣的作家,一位首獎,一位末獎。

到了提問環節,有人提到,近年來(其實也非近年了)議題寫作盛行,基本就是性別議題、原住民議題、台灣歷史主體的困惑、自然書寫等等,有時候光是從來稿就能得知是哪位老師的學生,也促使許多參賽者都圍繞著議題寫,缺乏真正的多元。評審回覆說,實際上很多人已經注意到了,譬如同性戀書寫,已經很難以受害者之姿寫出新意,倒是常態化之下要怎麼寫好才是關鍵。但我以為提問人此番論見雖無數據上的支撐(不可能有),但的確是圈內人的某種定見,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我一向很厭惡熱門議題的操作,對我來說,真正切身的狀況是,我們生活在一個每天使用手機,耽溺於電玩影集tiktok的世界,朝九晚五or瘋狂爆肝加班,週末手持美式熱咖啡逛虛偽的手作市集,週中回到只剩下業績而沒有人性存在的功績社會。所以我的小說書寫,當然也圍繞此些面向。

我常發現讀台灣小說有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彷彿這些人離我的世界非常遙遠,他們的世界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不然就是要去到超未來,那光怪陸離的科幻造景,才具有實實在在的說服力。

我也並非反對人們寫這些議題,部分人寫很好,太多人寫就是不正常的,很多問題透過比率的不正常可以看得很清楚。打個比方吧,這純粹是胡說,如果某一屆得獎者有一位來自某學校,這很正常,如果全部來自同一間學校,那就很難不認為有問題。熱門議題也是這樣,有人寫很正常,但如果得獎的比率太高,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得過去的。光是散文事件裡評審所謂的跨性別主題的「廣告性」,就足見上層的迂腐,這本就是年輕一代裡毫不奇怪的日常認知。這種評論只是展現了評審的無知和傲慢。有時候我懷疑,比賽稿件的對象到底是真正的有識之士,還是一群脫離時代的老人?

另一件事是,作為8月新開的匿名粉專,粉絲數僅400多人,卻接到出版商的新書短評邀請,多少有點受寵若驚。那些落落長的書評,在這個時代仍有人讀,我既覺得欣慰,也不免悲哀。一本佳作,作者花費了多少力氣,常人難以想像,而我作為讀者,對這種作品自是不敢怠慢,忍不住就會拉出許多細節多說兩句。

我常常掛在嘴邊,前段時間看到阮慶岳也說,評論已死的現象在台灣太嚴重了,評論皆是一種討好姿態,互相吹捧,之前還有人評散文事件是文人相輕,我冷笑,台灣是徹徹底底的文人互捧文化。當所有評論都是好評時,評論就沒有意義,作者和讀者間的中間層已經崩塌了。尚有一種描述性書評,不過是另一種書介,其特點是把情節說一遍,最多加上幾句不痛不癢的稱讚,再不然就多些裝飾性但無實質意義的漂亮句子,好像真說出什麼似的。簡言之,缺乏價值判斷和互相吹捧的評論氾濫成災,最終表明的是沒有人真的care書。這仍是一個量的問題,有人這樣寫我不反對,但如果整個環境都如此不踏實,就是有問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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