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操場

操場中央的墳墓裡藏著一件誰也沒聽說過的事，三年二班一位女孩的半截手指骨。

那墳墓方方正正的困於操場地下的正中央，在夢裡，我觀察過了，那塊四方形的土地在下雨的時候永遠不濕。在無數個暴雨、小雨和將落雨時，我舉著借來的雨傘和朋友一起走在操場中央，我們在腦海裡預估的中央，一寸一寸地找。

直到看到那一小片在雨水下乾涸的方形才鬆一口氣。在夢裡，學校陰沉沉，所有人陰沉沉，所有人都覺得，只要這個小方塊它一天不濕，這裡就還算有希望。

那希望來自於什麼？

我說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感覺。

夢裡，我忽然想起自己認識那個女孩，曾經親眼看到了她生生掰下左手小指的半截，一鍬一鍬地挖土，放好，填埋。無比精準的尖頭鐵鍬，像是從學校門委室借來的。她跪在那裡，用軟尺測量好墳墓的長和寬，不急不慢地挖著，她用鐵鍬尖端在土地上劃出來的界線好像有了某種不可逾越的靈性。

她痀僂著腰，黑色的長髮圍住了她低垂的頭顱，操場的土地乾涸久了，發出沙沙的聲響。白色的校服被風吹開了，衣服下擺飄鼓了起來。

夢裡，我沒有問她為何要掰斷手指，就像校門委的人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借那把尖頭鐵鍬。哪裡有那麼多講得清楚原因的事情？如果講得清楚原因，明明白白的原因，講完了，還為什麼要做？

做一件事，好像從不是出自於什麼原因，而是為了弄清楚原因。何況在做夢，原因就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