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軒
陳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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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雨天隨想:搬家、麻雀、疊起十年份的回憶

聽房東說想要把房子收回去整理,也不知道未來這邊會變得如何,算算自己從學生時代斷斷續續租在這裡,竟已經快要十年。

此刻屋外正在下雨,大雨配上颳風讓整棟兩層樓高的磚造房屋發出嗡嗡的聲音,我坐在馬桶上,聽著排水管涮涮地響聲,把鐵皮屋頂的水分順著牆裡的管線洩出,在下水道端發出了隱隱約約的叮叮噹噹的聲響。

整棟屋子像是一個樂器。

我想起今天騎機車去上班的伴侶,想著:「要是昨天堅持要他開車去上班就好了。」,最近午後雷陣雨強勁,連氣象預報都沒有辦法準確預測。看著主播台上的女人說著:「雷雨胞都在一小時內形成,我們實在無法預測。」

我想大概真的挺苦惱的吧,她的臉上滿是歉意。

昨天去把第二期的用印金轉帳完成,郵局的速度比起銀行快很多,最棒的事還不會在臺前逼你跟他聊天。幫我處理匯款業務的女士說:

「恩⋯⋯買房子的款項嗎?沒問題吧?」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埋頭開始作業,我只能淡淡地「嗯」了聲,作為這個問題的答覆,剩下的五分鐘她都完全沒有跟我說半句話。

想起前一週騎車四十分鐘到另一間銀行匯款的過程,除了過程打聽我「買在哪?」、「單價多少?」,還要聽他們透天社區邊間那一戶跟隔壁吵架的過程,最後甚至在花園邊砌起一道牆,雙邊老死不相往來的故事。我心底只想趕快離開這地方,到旁邊的書局逛街。

臨走前一聽我還沒辦理線上銀行業務,又把我攔下拼命推薦,甚至最後拿起我的手機親自幫我操作。(最後沒有操作成功,感謝爛網路!雖然利率滿誘人的)當我出門口時感覺半條命都沒了,我的一週社交能量已經見底乾涸。

 

今天,省話的郵局女士只是把單子給我,示意我「門口在那邊,你可以走了。」,我還多問了句:「好了!??請問多久會完成手續?」,她才回應我約莫半小時左右。

結果不到十分鐘,履保帳戶就傳來訊息表示收到款項。郵局真是高效!

直到最近開始匯款,收到簡訊,晚餐飯後會開始討論挑選傢俱的問題,才真正意識到:「我要搬離這裡了!」

直到昨晚運動後,一邊捲起瑜珈墊時,我才對伴侶說:「其實我一直都不覺得會這麼快搬離,其實我很喜歡這裡,本以為至少還會再待幾年。」

我們都這樣覺得,即便這邊空間狹小,但我們都過得挺開心的。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窗型冷氣的洞口都傳來屋外大雨的聲音,我站起身來走到房間外看雨,或應該很詩意地說「賞雨」

我喜歡租屋處這裡略帶點鄉下感的樣子,屋外的草地、門邊的芒果樹、牆邊的磚頭工廠,以及總是略過身邊的壁虎,在深夜或午後發出「嘎嘎嘎」的聲響。此刻的風呼呼地吹,雨像是從空中倒下來似的,一群麻雀急匆匆地飛來,站在門頂的裝飾窗櫺上。

他們安靜地梳理羽毛,安靜地站在那裡避雨。

在這大雨的午後,讓我想起自己,若這麼大的傾盆大雨,我也肯定站在哪邊的屋簷下躲雨吧?人與動物都是一樣的,鳥也需要躲雨、壁虎也需要一個去處,而住在附近卻鮮少露面的黑色貓咪,此刻應該也蜷縮在某個角落吧?

我靜悄悄地走回房間裡面,把手機拿出來拍下麻雀們靈動的樣子,透過毛玻璃看著他們交頭接耳。我想要是我搬走了,我會很想念他們的。 

想念夏天午後雷陣雨時,與他們一起在屋簷下看著大雨滂沱的此刻;想念半夜走出房門裝水時,壁虎在牆邊被驚嚇到後,狂奔時的啪嗒啪嗒腳步聲;以及幾年前在院子裡面生活,總在白天夜晚都可以見到的一群野性流浪貓們,雖然如今他們都已經搬走,但我還是偶爾會想起他們。

前幾天回家時,在豔陽高照下看見有隻黑貓在水泥邊的樹蔭下打盹,我試探性地對他喵喵叫,但只換來他甩甩尾巴。即便如此,三不五時可以看見也覺得挺棒的,光是知道他們依舊活得好好的,就覺得挺安慰的。

我想我還是會很懷念這裡吧?

聽房東說想要把房子收回去整理,也不知道未來這邊會變得如何,算算自己從學生時代斷斷續續租在這裡,竟已經快要十年。

雖然以後不用再付租金了,但想到要離開一個住了十年的地方,多少還是挺遺憾的吧?畢竟回憶有這麼多,而如今卻都只能留下,光是帶走自己就已經疲累不堪。

好想拿個玻璃罐,把壁虎和回憶疊起來,收進去,帶去新家。

當然, 這是不可能的。

此刻,在我書寫的此刻,屋子的響聲也停了下來,果然夏日的午後雷陣雨令人捉摸不定,想起那幾隻站在屋簷下的麻雀應該也已經離去了吧?

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相信他們還是會活得好好的,也希望他們未來也繼續如此,繼續在這個兩層樓的磚造房屋旁,活著。

 

壁虎安靜地在牆邊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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