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夜晚

前幾日哥哥住院，現已出院回家。
我去探病時想起媽媽的住院時光，
沒有懷念醫院，只是回想在醫院待上兩個多月的經驗，
很多的往事、很多的小事、很多不是常識的事，
每天例行記錄的不外乎是體重、體溫、血壓與餵食量，
用於觀察媽媽的身體狀況，以及回診的參考資料。

之前看鍾文音的訣離記，
她用詩文的方式紀錄母親過身前後自己的心境，
詩篇的內容總讓我跟著重回當初的嗚呼哀哉，
佩服，用厲害來形容文筆只是最表面的讚賞。

這是我當初看文章時特意記錄下來的一小段，

沒有一夜
是深眠的
快速眼動
敏銳耳膜
一雨滴落
海就騷動

這篇詩文完全展現家屬在醫院陪病的心境，
醫院過夜無法深眠是必然的，
快速眼動我睡下就不知道了，
敏銳耳膜使我想起那安靜的病房空間，
只有機器運轉和護理師巡房的聲音。

我很害怕，很害怕媽媽突然怎麼了。
一雨滴落，海就騷動。
這一段話深刻形容內心的無聲波瀾，
那樣輕輕的事物卻有著極大影響力。

當初的我什麼都不懂，總覺得有治療有希望，
某天我偷偷看到母親名字後方被標註著（高危），
我先是掉了幾滴淚，然後想著真的有這樣嗎？
後來知道，真的有這樣。
因為我媽媽再也沒有出院了。

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愛別離苦，
希望我媽媽能算吃很少苦了。

願，媽媽天上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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