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麻雀與老鷹

今天農曆三月初二，父親生日。約好中午與孩子們視頻，也正好趕上周末，一家人都在。以前但凡家裏人過生日，即使天各一方，時差半日，也都會在那天吃頓麵條以表慶祝。父親說，他早上買來文蛤、手擀麵，晚上炒些蛋皮和韭菜，燒成陽春麵，與母親一人一大碗，鮮得很。

一直想讓父母來這邊常住，他們總會說，認不得什麽人，又沒鮮貨吃，還是老家好。老家在海邊，一年四季都有海鮮，每頓飯都有“鮮味兒”。吃慣了鮮的人，一日沒得鮮味，好像日子過不下去似的。

告訴父母，山上又下起了雪。開花的果樹又要受凍，估計跟去年一樣，也沒得果子結。山下的果農和酒農，經歷了去年的倒春寒，今年有了些準備，想盡辦法，給地裏開了花的果樹取暖，或是在樹下點上幾公斤重的蠟燭，或是在葡萄架上安取暖設施。

前陣子暖和得厲害，花兒們、蜜蜂們都熱鬧起來，現在一冷又降到零下。去年第一次遇到這極端天氣，今年又遇到。估計年年都會如此了。可是，誰能告訴果樹們，三月熱的時候，你們先別急著開花，一定要等到四月春寒倒過才行呀。

電話中，父親告訴我，他們明早開始封下面的主要路口，全鎮做核酸。他們行政人員現在每天統一被拉到縣城做核酸，每晚一個防疫會，忙得不得了。本來是前天就要全鎮核酸的，因爲醫護人員去市裏支援了，所以改在明天。

囑咐父親人群中小心防護。禮拜二兒子自測轉陰之後，也把他感染的事告訴了父母親。他們起先還是擔心，不過經過幾天的消化，已經相信這批病毒症狀不嚴重的事實。

今天母親說，她在抖音看到，一個工廠兩個人感染，結果全廠人不得出車間，統統在廠房内隔離，日子不好過。我有些驚訝母親居然會看到這樣的信息。其實在手機和數據化普及的今天，官方即使封鎖封閉刪除，也無法阻擋民間信息的傳播。

我早上則是看到上海一堆感染嬰幼兒居然被拉出去單獨隔離的新聞，不知真實與否。父母不得探望，隔離中心又缺少成人照顧，這些倉促而就的隔離中心，不禁讓人聯想到當年的“集中營”。

有位在SH防疫一綫的高中好友，三年來晝夜顛倒，身心處於嚴重透支的狀態。最近更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為了工作方便，連續三周住在單位，家人則封鎖在另一邊。好友說，第一綫的感染人數也越來越多，更可怕的是封鎖、隔離和整個醫護措施都跟不上。

在大家都知道“麻雀只是麻雀不是老鷹”的情況下，卻還要用防護老鷹的手段來防護麻雀，還要全民動員呼籲徹底消滅麻雀，這可能已經不是要道破“皇帝新裝”秘密的問題了。悲乎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