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獨火塘｜從森林研究到田間桌上，原住民身份的內涵

歡迎回到原獨火塘。上週我們談到原住民運動與環境運動的關係和其中常見的誤解，今天讓我們從原住民身份的角度來看環境。同時別忘了向夏天倒數：距離夏至只剩下３天。

原住民生態學者：引進或放大原住民的聲音

生態學家伊格納斯（Danielle Ignace）是希茲維希人（Schitsu’umsh），來自美國西北部的愛達荷州，現任教於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森林與保育科學系。在求學與研究的路上，伊格納斯一度以為自己對醫學有興趣，但她在一次前往科羅拉多州洛磯山脈的旅程中發覺自己感興趣的不是人體的健康，而是生態的健康，自此踏上生態學研究的道路，現在也是哈佛大學森林研究室的成員。

在轉往加拿大之前，伊格納斯在美國東北部研究鐵杉森林因為昆蟲入侵而逐漸轉變成黑樺林的現象。由於鐵杉是常綠針葉樹，黑樺是落葉樹，他們的葉子落在表土上會產生的分解反應不一樣，最終結果是在長時間裡將鐵杉林鎖在土壤中的碳又重新釋入大氣。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伊格納斯都是相當「正規」的科學家，連她本人都說，她走的是一條中規中矩的科學道路，但她的原住民身份和文化背景也讓她想要將原住民引進生態研究。但她周遭的科學家們對原住民的觀點不感興趣，她一度為此萌生去意。現在她轉往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這所學校對原住民比較友善，最近還成立了原住民漁業研究中心，伊格納斯於是終於能夠實現將研究與在地原住民社群相結合的願望。

「我想要和原住民社群合作，在土地使用的歷史和土地管理的對話當中，引進或放大原住民的聲音。」

種子保存人：不是食物體系而是生活之道

你可能聽說過北美原住民的作物三姐妹，也就是玉米、豆子和南瓜。這三種植物依賴彼此而健康生長，原住民也與他們共生。推廣這種概念的團體經常以這三姐妹為原住民食物體系的代表，但原住民種子保存人網路的成員梅波（Shiloh Maples）認為，「食物體系」（food system）這種用語無法涵蓋所有牽涉其中的關係。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說，現代知識所建構的食物體系著眼於食物，但從原住民的文化角度來看，重點在於種子，以及種子的返母（seed rematriation）。

種子返母乍看古怪，其實是就種子返還（seed repatriation）創造出來的強調母性的詞彙，也就是將 repatriation 當中的 pa- 以 ma- 替代。這概念不只強調大地作為萬物之母的面向，也重申女性作為種子保存人的地位。所謂一個種子返母（由一名種子保存人保存起來），並不意味這個種子被其人所屬的部落所擁有，而是指這個種子透過保存人這個管道，重新進入並展開與部落的關係。

各個部落圍繞著種子流傳各種各樣的故事，因此種子保存人也是故事流傳的管道。對任何非原住民的外人來說，要了解他們口中所謂的「原住民的食物體系」，入門不在於認識桌上的食物，而在於聽懂故事裡敘述的植物。

梅波說，各個部落流傳的植物故事或許有所差別，但有一個明顯的共通點，那就是相信植物之間存在著親密的關聯，表現在人們如何接納學習植物的共生方式，並從中走出人類的生存之道。北美大陸隨處可見的三姐妹就是最知名的例子（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