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天空

是灰藍色的天空。

「如果沒有也沒關係阿，重點是你的心情轉變，重要的是你是否釋然。」

秋天涼爽的風吹拂，腳邊的葉子悄悄地滾了幾圈，夜晚的山上似乎就是這麼安靜，安靜的只聽的到你說話。我們坐在濕軟的泥土上，也不管褲子是否用髒，你把腳屈起來，褲管往上挪移，露出你的腳踝。

是灰藍色的天空。

是灰藍色的天空聽見我們的談話，偷偷記錄下來，偷偷在天空廣闊的紙上譜成一首綿延的詩。你的聲音迴盪，我把頭髮往後撥，可能臉有點紅吧，我感受冷冽的風拂過我的臉頰。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你，也不敢看你此刻的表情，我盤起腿，看著灰藍色的天空，它好像要給我一點提示，但我卻理解不了，只好又低下頭，看著我們白色的布鞋。

「灰藍色的天空。」你說。

我驚訝地抬起頭，你像是讀心術般將我內心想的話說出來，你笑了笑，好像在說：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夜晚的天空真的變成了灰藍色的天空，雲朵裡面藏著幾首情詩，外面掛滿了星星，微弱的綻放光芒。

「可是城市的煙火這麼燦爛，我們要怎麼看見星光？」你在這時轉頭。

你面部的神情在澄黃的路燈下顯得暗淡，眼睛像天上的風箏一樣，想飛多遠就飛多遠，嘴唇有點乾，笑起來會漾起兩邊酒窩。我沒說話，因為你似乎能讀懂我的心。

「不要難過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你伸手幫我把外套的帽子戴上，我輕輕瞥一眼灰藍色的天空和山腳下的點點燈火，還是很安靜，這些沉默將你的聲音放大。你將腳伸直，溫暖的夜色如海浪襲來，只剩白色泡沫的浪衝上你的腳踝，你的聲音溫柔的重複撥放，就像浪潮一來一回永不止息。我不知道我的心情，也許不是難過而是失落，但你說是難過，那應該就是難過吧，畢竟你是比我還要懂我的人。

我們坐在山上一整夜，直到真實的灰藍色天空真的出現，直到我們真的看到星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