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性别主义 2 男性劣势：教育

在人类历史上，女孩和女人在教育方面一直处于劣势。男孩往往比女孩优先接受教育。有时，女孩甚至被禁止接受初等或中等教育。更常见的情况是，她们被禁止上大学。在世界上某些地方，女孩和女人在教育方面仍然存在显著劣势。然而，在世界其他部分地方，由于女权主义以及女孩和女人地位的提高，情况已不再如此。事实上，从一些重要指标看，在这些地方，现在男性似乎在教育方面处于劣势。

在介绍这些证据前，应当指出这是有争议的领域。例如，在美国，就目前处于劣势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的问题，已经打响了一场所谓的“性别战争”。有时争论似乎关于事实，有时争论似乎关于对事实的解释。我将尝试说明问题，以展现我们知道的情况和存在的争议。

首先要注意的是，在关于谁在教育上处于劣势的问题的答案有争议的国家，人们可以提出一些可能的相互冲突的主张：

（1）女孩们遭受所有（或几乎所有）不利因素。

（2）男孩们遭受所有（或几乎所有）不利因素。

（3）女孩承受部分不利因素，男孩承受其他不利因素：

（a）从各方面考虑，女孩的处境更不利。

（b）从各方面考虑，男孩的处境更不利。

（c）从各方面考虑，男孩和女孩的处境同样不利，尽管方式不同。

要证明男性在教育方面遭受不利因素，我只需证明（1）是错误的。也就是说，即使（3a）是正确的——女孩在教育方面的处境更不利——男孩在教育方面遭受不利因素的情况依然存在。我不认为（3a）在出现争议的地方是正确的。然而，如果是这样，男性的不利处境依然值得考虑，正如女权主义者认为如果（3b）是正确的，女性的不利处境依然值得考虑一样。

我们将看到，证据表明，对（1）的较强解释——即没有括号“或几乎所有”的（1）——非常不可信，而较弱的解释只是稍逊一筹。看起来，女孩在教育领域并没有遭受所有甚至几乎所有可能的不利因素。（2）也是错误的。身为女性至少会遭受一些不利因素——可以说这足以使（2）的较弱解释成为错误。

人们往往很难确切知道上述说法中的哪一种正在进行。例如，美国大学妇女协会（AAUW）委托撰写的两份报告——1991年的《亏待女孩，亏待美国》和1992年的《学校如何亏待女孩》。这两份报告似乎都提出了第一种说法。尽管它们偶尔会提到男性的劣势，但几乎都立即加以限定，或者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劣势。例如，1992年的报告承认，在语言能力测试中，女孩的成绩优于男孩，但主张这种差距“已明显缩小”。

克里斯蒂娜·霍夫·萨默斯（Christina Hoff Sommers）对这些报告和其他有关美国女性在教育方面的劣势的说法提出异议，似乎是在为（2）辩护。她的质疑似乎促使AAUW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立场，并且承认女孩和男孩在学校中都遭受不利因素。因此报告《超越“性别战争：关于女孩、男孩和教育的对话》赞同（3），尽管可以说赞同的是（3a）而不是（3b）或（3c）。例如，该报告主张，看似针对男性的不利因素“实际上更多是种族和民族差异”。

迈拉（Myra）和大卫·萨德克（David Sadker）在他们的著作《公平的失败》中更明确地承认了一些男性的劣势，尽管他们也赞同（3a），因为在他们的著作中只有一章专门讨论男性的劣势，而且著作的副标题是《美国学校如何欺骗女孩》。

什么是事实？在美国，男孩的高中辍学率高于女孩。自1977年以来，每年都是如此。当我们观察各个“种族”或民族群体时，会发现同样的趋势，尽管在某些群体中比其他群体更为明显。

美国也不是男孩辍学率较高的唯一国家。在加拿大，男性和女性辍学率都有所下降，但女性辍学率下降幅度更大，而且基数更低。1990-1991年，19.2%的男孩和14%的女孩辍学。到2004-2005年，比例分别为12.2%和7.2%。因此，在后一时期，男孩辍学率几乎是女孩两倍。

在智利、捷克、丹麦、爱沙尼亚、芬兰、希腊、匈牙利、冰岛、爱尔兰、卢森堡、墨西哥、新西兰、挪威、波兰、斯洛文尼亚、西班牙、瑞典和英国等国，男孩高中毕业率也低于女孩。

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家，男孩的数学素养得分高于女孩，男孩的科学素养得分也略高于女孩，尽管这一趋势有更多例外——也就是说，在不少国家中，女孩的科学素养得分高于男孩。在阅读素养方面，女孩超过男孩（比在其他方面男孩超过女孩的幅度更大）。在北美、欧洲和亚洲等地进行的研究趋于表明，总体而言，女性在童年期、青春期和成年期的学业表现往往优于男性。

在美国，自1982年以来，每年入读大学的女性比例都高于男性。从美国高校毕业的女性也越来越多。2006-2007年，女性获得的副学士学位占62.2%，学士学位占57.4%，硕士学位占60.6%。如果不包括获得学位的非居民外国人（其中女性占比较小），比例还会更高。这些数字也比1996-1997学年的数字有所增加，当时女性已经获得了这些学位中的大部分。现在，女性获得所有第一专业学位的一半和所有博士学位的一半。这些比例相较1996-1997学年都有所提高，当时女性获得这些学位的比例还只有40%左右。

如果这些统计数据中的性别颠倒过来，女权主义者就会认为这是女性整体处于劣势的证据。事实上，这正是她们过去所做的，而且在世界其他地区依然如此。然而，在男性辍学人数和获得学位人数均少于女性的地方，许多女权主义者转而关注其他问题，从而认为女性仍然处于劣势。

例如，他们说“男性比女性受到教师更多关注”。受到教师关注较少当然是一种不利因素，但问题是这种不利因素与上述男性的不利因素如何权衡。如果我们假定女性确实受到教师关注较少，这并不妨碍她们比男性更多地进入大学并从大学毕业。事实上，如果情况颠倒过来——如果大多数毕业生是男孩——有人反对女孩受到教师更多关注，大多数女权主义者都会认为这正是所需要的。她们可能会说，学习情况较差的学生需要更多关注。我在此的目标并不是否认受到教师关注较少是一种不利因素。相反，我只是想说明，它并不是一个足以支持（1）或（3a）而不是（3b）或（3c）的有力因素。

还有人指出，从小学到高中，女孩自尊下降率大于男孩。这也是一种不利因素，但有许多理由可以否认，这种不利因素远远超过男孩在教育方面的不利因素，从而表明女性在教育方面遭受更大的不利因素。

首先，自尊问题只是教育方面的部分不利因素。有些问题的产生与教育无关，而与发育期出现的身体形象问题有关。学校可以加剧或减轻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也会对教育产生影响。尽管如此，它们不是从根本上衡量教育上的不利因素的标准。“黑人”女孩被发现没有与“白人”女孩相同的自尊问题，尽管前者学业表现更差。

其次，鉴于女孩在上述方面做得比男孩更好，很可能是男孩的自尊在一定程度上误入歧途。如果我们要确定教育上的不利因素在哪里，我们应该更侧重于学生在教育上的实际表现，而较少关注他们对自己的表现感觉有多好。这并不是说积极的自我评价不重要。相反，这只是说，面对有关不同性别群体表现如何的（更多）客观证据，我们不应该将其视为决定性因素。

总的来说，在教育上取得成功的男性比例低于女性。无论女孩在教育上遭受何种不利因素，这都是教育方面的重大不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