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Vent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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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Mary講小案|跨年與新納粹面對面

永遠地『借住』,我需要為自己的存在,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痕跡抱歉嗎?

跨年生病的我欠了好多書評和小案,讀完的書堆起來了,也還沒有來得及寫書評;經歷的一些事情都漸漸模糊,更是告訴我要下筆了。所以,來講一個跨年的真實小案(可能有點囉嗦😂)

一月過完,回想起來除了生病,記憶中竟然是此起彼伏的遊行示威。新年伊始,德國的農民生氣了,開著車輪比我還要高的拖拉機一排排堵住市中心的位置,經過的時候偶爾還聽到他們跟維持秩序的警察們寒暄,也偶爾看到一些參與進來的私家車,車上掛著橫幅——反北約!繳稅可以,稅收要用在德國境內云云。接踵而至的又是不久前更大規模的反右翼遊行,規模之大甚至看到好多推著嬰兒車的年輕父母將反右翼的標語乾脆貼在嬰兒車的遮陽棚上參與遊行。為什麼呢?似乎前不久,一小撮右翼勢力在酒店密謀,說應該把德國包括持有德國護照但不是『德國人』的那些人全部驅逐出德國⋯⋯有時候,歷史就是這樣驚人地相似。這句話已經重複了千遍,可惜卻從未錯過。

傳說中的光頭黨

德國的光頭黨或者新納粹一直是一個神奇的存在,至少我在德國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我見過但是並沒有任何正面的交鋒。他們有他們的據點和活動範圍吧,東德我也去的比較少。

住在以色列的時候,前男友的父母特別喜歡去德國,去了一般是待在酒店內,但是有一次回來興沖沖告訴我,『我們在德國快午夜的時候去便利店買東西,碰到光頭黨了。那個光頭的男人看到我們並沒有怎麼樣,還挺友好的呢!』當時聽到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可能碰到的只是一個光頭,並不是真正的光頭黨;再或者,就算碰到的是光頭黨,他也未必就能看出來或者聽出來他們是猶太人,從而對他們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

我對她旅德回來輕描淡寫的這一小段經歷印象深刻。二戰這麼多年過去了,猶太人對於德國人依舊心有餘悸,甚至認識的幾個生活在德國的猶太人,低調到恨不得隱姓埋名😢。

萊比錫

近十年前回到萊比錫探訪舊友,那時候已經感覺和第一次去的時候氣氛不同,難以名狀,說不上來是什麼不一樣。住了一天,走之前,家裡的小姑娘突然問,你是星期天走還是星期一呢?我答說,星期天。小姑娘深深鬆了一口氣。我問她為何如此啊,她講,萊比錫早就開始每個星期一都有右翼勢力的遊行,在主幹道,打著的口號就是『外國人滾出去』之類的,她害怕如果我那時候坐車經過主幹道會受到影響。這件事情同樣也令我印象深刻。萊比錫曾經是我印象中非常美好的城市,是因為城市的美麗,同樣也是因為舊友的溫暖人心。可是,故地重游的萊比錫變了,而我立即感受到了這種變化。無論怎樣,似乎我無法改變的外貌已經成了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的分界點,我,一個外國人,將會因為這點永遠的成為一個外國人,永遠地『借住』,我需要為自己的存在,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痕跡抱歉嗎?

與新納粹的『正面交鋒』

本以為今年跨年火車上人會很多,但驚奇地發現,嬰兒車和大小行李箱都能在空空如也的車廂裡安放,我們也蠻高興的。來時,小傢伙得了一張音樂卡片,那種一打開就唱歌的,他太喜歡了,一開一合樂哈哈。

火車開之前,車廂裡依舊沒有什麼人。老公拿著音樂卡片一開一合逗趣小傢伙,小傢伙滿車廂跑著。突然,一個男人站起身從稍微高出一層的座位上走到老公跟前,氣洶洶地說,你不要再重複打開這個卡片了,重複地我要瘋了。你要再重複打開音樂卡片,我就會過來把你的卡片拿走!說到這裡,已經是威脅了。我們都很生氣,老公說你想怎麼著,但並未從座椅上站起來;我說,車廂空空如也,你坐哪裡不行?我說話的時候,他完全忽視我的存在,依舊氣呼呼。他衝著老公說,你們要是再重複打開這個音樂卡片,我就播新納粹的播客給你們聽!!其實他這句話我沒有聽懂,我以為是我們的音樂卡片影響了他收聽什麼播客。可是,老公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這時候,查票員出來了,這個原本氣沖沖的男人立刻湊上去,本就不高的身段一下子顯得好像變成一個小學生一樣。他指著老公對查票員說,就是這個男人總是讓那張音樂卡片唱歌⋯⋯查票員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車廂,對他說你坐到別處唄。那個男人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告狀不成,果然在座位上開啟了公放,大聲播放新納粹播客,只是他手機聲音太小,我們聽不太清楚😂老公走過來跟我解釋說這個人可能是個納粹瘋子,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播放的是新納粹的播客,要放給我們聽,或者說,再準確一點,要放給我聽😂

老公的告誡讓我也有一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新納粹,我還跟他吵嚷了,難怪他都不跟我有任何眼神交流,可能是覺得我是劣等人呢。自此之後,我幾乎目不轉睛看著他座位的方向,暗暗準備好knife fight,大不了拼了,怕他一個三寸丁不成😂沒想到,車開之後上來的人逐漸多起來,那人旁邊的座位也都慢慢坐滿了,他就停了他的新納粹播客,沒過幾站就攜女友下車了⋯⋯

圖片由playground ai生成

這篇文章分了幾個小節,其實,每一個小節到下一個都層層遞進,慢慢發現,我離新納粹越來越近。經常讀二戰時期的書,這種感覺也是曾經像迷霧一樣縈繞歐洲猶太人的,直到納粹已在面前,才知道太晚。近一個世紀過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再來一個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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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讀者送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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