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的訪客(上)

【時間：2015年十月，李之昊國中二年級初期】

(Written By 李之昊)

國二第一次期中考即將到來。

期中考前的週末，我和小勤哥哥的常態就是暫停各種休閒活動，窩在房間裡，好好讀書，準備期中考。

今天剛好是我的生日，10月9日，碰到星期五，國慶日補休。我們並不打算慶祝，畢竟期中考在即，所以就順延，和小勤的生日(11月11日)一起慶生。

但這次的三連休假期很不一樣，因為有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小勤哥哥前一晚就來我家睡，我們把兩張單人床併在一起，當成雙人床。他喜歡抱著我睡，並且戲稱這是他「現階段能給我的最好生日禮物」。

小小賴床到八點四十分。小勤晨勃，用他的雞雞摩擦我的肉體。這是某種形式的生理鬧鐘，叫我起床。

我醒了，「別射，晚上再噴給我看。」我對這位性慾旺盛的哥哥說。

我還不會射精，但喜歡陪著他享受這樣的樂趣。

爸爸去買麥當勞早餐，我和小勤趁這時間趕快淋浴，不想讓爸爸知道我們賴床晚起。

洗完晨浴，我和小勤哥哥下半身圍著浴巾走出來。爸爸剛好帶著豐盛的早餐到二樓準備開動。我們「父子三人」已經很習慣地這般半裸相見，並不會感到見外。

這天雖是我的生日，但因為要準備期中考延後慶祝，所以一頓豐盛的早餐也讓我吃得特別開心。

正當我們一邊聊著讀書進度，一邊準備收拾餐後垃圾的同時……

叮咚！

應該是哪個設計師忘了今天是補假日，又來辦公室上班的。

餐桌旁邊有個對講機，但攝影機鏡頭裡的人物，並不是四位設計師之一。

徐健行！

我和小勤趕快著裝，至少穿上短褲、T恤。爸爸對著對講機說：「你先進來，到客廳坐著等一下下。」

「好的，謝謝Uncle。」

一分鐘後，我們三個一起下樓。徐健行是站在玄關口，穿著標準襯衫型的學校制服，顯得特別有朝氣。他手上還提了一個大紙袋。

便利商店的早餐！

「進來呀，還杵在門邊？」我笑著。

「Uncle，對不起你們，我有事，需要蘇學勤幫忙，才找到這裡來。」

他這時候才脫鞋，正式進來。

爸爸和我都有注意到，他把鞋子整齊地放在角落。

「你怎麼知道學勤在這裡？」爸爸問的。

他說，他先去揚勛門市找小勤媽媽，那邊的門市職員說她在河岸門市。然後騎著U-Bike來河岸門市，找到小勤媽媽，問出來小勤在我家讀書。

「然後我就買了四人份的早餐過來。」

徐健行你知道嗎，我根本已經吃撐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小勤哥哥納悶地問。其實，我也好奇。

「我…… 乘法公式有聽沒有懂。如果…… 期中考有兩科不及格，就會被退出球隊……」

原來如此。對這位體育優等生而言，沒有球可以打，根本是要了他的命。

「我…… 可以請蘇學勤教我嗎？ 我們可以去圖書館、或是便利商店讀書。」

他顯然還記得小學時代的「禁令」：我爸爸不准他們上二樓這件事。

「上樓吧，二樓給你們用。」爸爸恩准了。

徐健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他應該是認為可能要去圖書館讀書，才會穿得非常正式整齊。

我沒有胃口再吃第二份早餐，檢查一下到期日，這顯然是今天凌晨才進貨的，所以還可以撐兩天。「擺到下午再吃吧。」

爸爸要我們好好讀書，他會在一樓處理業務、或是看看影集。除非我們需要支援，他就不上二樓打擾我們。

「我…… 可以上二樓了？」三個男孩子上樓時，徐健行依然不可置信地問著。

期中考這件事對於我們三個男生而言，意義大不相同。

對小勤哥哥而言，這是例行公事，有點像是端午到了要吃粽子、中秋到了要吃烤肉一般。準備考試，和準備食材的概念一樣，那是別人的事。他只要時間到了，出現在試場，就是全校第一名。

對我而言，這是逆來順受，每到考前四週，小勤哥哥會用EXCEL表格幫我排複習進度，並且督促我逐日完成。雖然考前一兩天難免緊張，但大致而言，我還算是可以輕鬆面對，拿到不錯的成績。

但是對徐健行而言，這是力不從心的煎熬。不是他不夠聰明或不夠用功，而是他喜歡打球練球甚於一切，導致無法分配時間。再加上球隊要求隊員最基本的成績，所以這個三連休的週末，他肯定是焦頭爛額。

「哇塞，你數學習作完全空白的呀？」我實在很難想像一個正常的國中生，平時可以完全不寫習作的。

「這是…… 球隊的小小特權。星期一補交就可以。」健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沒寫，那太好了。」小勤發現這是最棒的複習教材。「你就一題一題練，今天可以把進度練完。」

「可是，考試範圍四個小節，每一節有12題，總共48題耶。」健行好像有點想打退堂鼓。

「很好，假設一題10分鐘，那麼，八個小時，也就是差不多到下午五點，可以完工。」小勤現在是老師魂上身，他嚴厲起來，我都得乖乖聽他的話寫作業。

「八個小時，會不會太……？」

「徐健行，你該不會一開始打籃球就會胯下運球吧？」蘇老師這樣問。

「不會，我是練出來的。」

「那好，我們就練，練八個小時，我就不信你不會乘法公式。」

這句話很有激勵性，我們三個分配位置。我坐房間的大書桌，複習社會科。小勤和健行坐在餐廚室，以餐桌當書桌，開始他們的教學。

我偶爾會起身去冰箱拿飲料，繞過去看看他們的進度。

不到一個半小時，我聽到徐健行興奮的吶喊：「太棒了，我寫完第一小節！」

爸爸以對講機問我們要不要準備午餐。

早餐吃很飽，實在不餓。至於徐健行，他說，他可以吃他買來的三明治當午餐。

中午，我又走去冰箱拿飲料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畫面。

小勤哥哥自己在寫高三數學，徐健行已經可以自己寫題目了。

他寫一題，對一下附在最後面的答案。對了，就繼續下一題，錯了，就停下來問蘇老師。

小勤哥哥的教學確實有兩把刷子。

而且，他快要寫完第三小節了。

下午兩點半，徐健行的48題全部完工。蘇老師還外帶兩題測驗，他雖有小錯誤，但瑕不掩瑜，過關。

我們下樓，準備送客。爸爸在客廳看影集，回頭問了：「要不要留下來吃個下午茶？我去買必勝客。今天剛好是昊子的生日呦。」

好極了！沒有生日大餐，披薩也夠讓我滿足的了。

我和爸爸騎著兩台U-Bike去點餐。他們兩個暫時看家。

「徐健行改變很多，不只是外型，禮貌、態度都有改變。」停等紅燈時，爸爸對我說。

「絕對是球隊的影響。」我順便提起健行要我們在離開羽球館前，向場館敬禮的事。

爸爸點點頭。

到了必勝客，我們今天的點餐特別豐盛。不單是因為我的生日，可能還加上歡迎徐健行這個因素。

回到家裡，他們以手機的燈光代替蠟燭，幫我慶祝13歲生日。我許了三個願望。

第一個願望：我希望期中考順利過關。

第二個願望：我希望徐健行的期中考也能順利過關。

第三個願望，我沒說出來，是在心底默默祈禱的。

我希望能和小勤哥哥一樣，長得高、又聰明，而且，會射精。

真的，我好希望我能早點射精。每次晨勃後，雞雞撐在那裡卻不能消漲，連穿褲子都覺得很不舒服。

而且，會射精之後，就算正式進入青春期。看著班上所有的男生慢慢突破身高160的關卡，小勤哥哥172，徐健行目測175，我哪有不心急的。

用餐的時候，爸爸問了健行：「只有數學有問題嗎？」

「呃…… Uncle，其實還有理化…… 」

「蘇老師，您可以輔導一下這位未來中華男籃的當家小前鋒嗎？」

哈哈哈哈，餐桌上一片大笑聲。

就這麼約定了，翌日，星期六，我們繼續複習理化。

「而且，星期六，我們家會有固定的慶典活動喔。」

我心想：老爸，你是說「坦誠時間」嗎？

反而是小勤哥哥先開口：「爸爸，徐健行也加入？」

「等等等等……」徐健行現在一臉茫然。「慶典活動是什麼？還有，蘇學勤，你剛剛對昊子的爸爸叫爸爸？」

我解釋說，因為我們兩家私下融合成一個家庭的概念，在學校也一直扮演親兄弟，所以小勤便稱呼我爸爸為爸爸，我也對小勤媽媽叫媽媽。

「這很好玩耶。那…… 慶典活動是什麼？」

小勤率先以「練肖話」的手勢說：「就是，我們會請一個女巫降靈，請她賜福我們智慧和力量。」

徐健行是基督徒，在教會長大的孩子。他斜眼看著小勤，再看著我。

「不然，你以為蘇學勤的學業這麼厲害是怎麼來的？」我接上小勤哥哥的話，繼續瞎掰。

「我…… 不太相信耶！」徐健行說出他的結論。

「別鬧他了，」爸爸出來解圍。「健行，明天多帶一點書來讀。我們家的慶典活動通常是傍晚六、七點開始的。」

然後，爸爸對著我說：「明天傍晚，就給你們三個孩子享用吧。爸爸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