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臺笑| 第二卷 第十章(上)

此知己之情,還是男女之愛,我實不知。不過後續離了病榻,總能生出事故吧?嘿嘿

唐七倒沒有胡說,這次受傷不過是傷口迸裂而已。雖然看上去嚇人,不過真的並無新傷。羅沙棠氣得大罵了半日,從秦五到羅三到白澤,無一人幸免。倒是趙哲詢問的時候,此人幹巴巴說:「無妨,不過是多養一兩個月。只是氣血兩虧,還需多多臥床。」

趙哲來得像一陣旋風,走得也像一陣旋風。臨走向白澤遲疑道:「白澤……」白澤失笑道:「十七叔,侄兒心裏有數。拿下的二人勞煩十七叔了。」趙哲點點頭,又說道:「你要多多小心。」

唐七這日之後傷勢忽好忽壞,有時候養了幾天明明見好,突然傷口又迸裂開來。如此反復幾次,把羅沙棠折磨得奄奄一息。她傷勢反復,心情自然也就不好,經常把眾人人趕走一人獨處。眾人體諒她傷勢纏綿不愈,也就多多順著她一些。

白澤索性把書房移到東廂,又添了一張軟榻,連晚上也歇在東廂。又過了幾日,鎮南王府上節下事忙,把畢方叫了回去。

轉眼到了除夕,這一夜白澤府上火樹銀花,妝點得喜氣洋洋。府內眾人在廳內團團坐了取樂,唐七也披了裘,與白澤一起坐了首席。她已傷了已將近兩個月,氣血兩虧,一張臉白得幾乎透明,裹在黑色的貂裘裏,愈發如碾玉的雕像的一般。白澤見她在桌下悄悄擺弄一粒金桔,那金桔就如同活了一樣,在她指尖翻轉來去,忽然見她食指一豎,那金桔就在指尖滴溜溜轉了起來。也不見她搖動指掌,那金桔越轉越快,煞是好看。

她又玩了一回,忽然手掌一翻,那金桔竟然憑空消失了。再看唐七手中,不知何時已握了一粒新橙。小小的銀刀輕輕劃了幾下,一股甜美清冽的橙香撲面而來,那橙子被剖成一朵花兒一樣,晶瑩可愛。

白澤大喜,湊過去笑問道:「手上有力氣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唐七笑道:「我不瞞你,這還得謝謝秦五爺。那日動了一動,倒覺得好了不少。原來這傷倒是不能靜養,要多動一動傷口才能對得上。一味靜養,傷口合得不對,反復起來麻煩得很。」白澤一楞,轉頭去看羅沙棠,卻見羅沙棠正和齊修猜拳。他上下打量打量唐七,搖了搖頭:「難怪最近傷勢反復,不過這樣硬來,還是太傷身子。」

唐七搖頭笑道:「我倒是能等,只怕趙悅等不及。」

白澤嘆口氣,低聲問:「疼不疼?」唐七睫毛抖了抖,幾乎有幾分倉惶之色。她行走江湖,少不得受傷。傷後同門也罷,朋友也罷,大夫也罷,問的總是「傷勢如何」「好些沒有」,竟是少有人問疼不疼的。她心裏一軟,半晌才勉強擡頭笑道:「我給你變個魔術可好?」

白澤心下念頭急轉,急忙說道:「且慢……你要做什麽?」唐七笑吟吟問道:「二殿下以為我要做什麽?」白澤急道:「此處人多,等回去再細說。」唐七微微搖了搖頭:「回去就看不到了。」說著,拈起一粒金桔,手指一彈,射了出去。

金桔無聲無息地沒入梁上的黑暗之中,再沒有出現。

白澤的眉頭驟然一緊,不過只瞬間就又笑了起來。這一笑慢條斯理,只是細看桃花眼裏浮出點點寒冰:「可一而不可再,真當我是沒性子的泥人……」

「二殿下待要如何?」唐七身子略側了側,每個字清晰明朗:「殿下可願順勢取而代之?」

觀潮不知說了一句什麽,廳上眾人一齊哄笑道:「正是,正是。」又有人叫道:「羅三哥來裁判。」眾人又哄笑道:「好,賭起來,賭起來。」

他們共坐一席,肩頭並著肩頭,襟角碰著襟角。廳內的輝煌燈火映在唐七的眼睛裏,仿佛收盡了漫天的星光,熠熠生輝,白澤幾乎可以在那明澈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覺得胸口發緊,喉嚨發澀,頭暈目眩,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們都側著頭,面對面地看著彼此,誰也沒有動。廳內的哄笑聲,吆喝聲,擡桌椅之聲突然變得極遠,極淡。白澤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唐七的手腕,慢慢地把身子靠了過去。

「阿羿,你休想把我甩開。」這青年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願,只為白澤。」

天穹盡頭的風悄然拂過,鳳凰的清啼聲淹蓋了廳內的嘈雜。唐七瞳孔微縮,忽然手掌一翻,已反扣住了白澤的手腕。白澤的身後是好大一株華彩流溢的華枝琉璃燈,雖然背光而坐,那一雙桃花眼仍是皎潔明亮,如初見時,帶了三分笑意,三分焦急,還有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切愛戀之色。

唐七低聲說道:「若你只為白澤,我,便只為唐七。」

唐七掌下,白澤的手微微發抖。兩個月難以名言的焦躁,擔憂,一次次你進我退的試探,不動聲色的失望,仿佛都被這十三個字一把抹平。如春水裂冰,雲破月來,寂靜裏突然爆發出漫天流霞,轟然將理智碾碎為塵。白澤雙眸沈沈地看著唐七,過了許久,才勉力顫抖說道:「阿羿……君子一諾。你萬萬不可再一個人擋在前面……萬事,我二人共謀之。 」

只聽廳內哄堂大笑,有人大喝:「贏了贏了,是觀潮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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