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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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xgzh当我想跳舞

简中平台的暴力

我每天都在接受平台的暴力、拳打脚踢。我不表达是会枯萎,是会死的。而作为写作者,我天然的渴望被听见。我想逃,但是找不到收留我的地方。

我曾觉得为了过审而删节自己文章哪怕任何一个词,都是对我的文章的侮辱。但是现在,为了把一篇文章发出去,我别无选择地开始了自我审查之路。当你的文章的所有权不属于你自己,当你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自我审查的整个过程窝囊至极,文章在这个过程中尊严尽失。而得知文章被莫名删除的那一刻,你仿佛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被人欺负——而你,无处伸冤。

你开始害怕那个宏大的体制。

这样的恐惧会扩散到写作的整个过程中。当我assume自己为简中平台写作时,我写作的每一个瞬间,开始了无尽的自我怀疑:我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被封号?这句话有没有透露出我的政治观点?有没有触发违禁词?我变得瞻前顾后,忘掉了自己想表达的最贴切的词句。

我很早便知道了简中“带着镣铐跳舞”的影视、文学、音乐、艺术的文化现状。可是当长鞭真的挥到自己身上时,还是会感到切肤的痛。


我每天都在接受平台的暴力、拳打脚踢。我想逃,但是找不到收留我的地方。

我不表达是会枯萎,是会死的。而作为写作者,我天然的渴望被听见。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公众号里开辟一片小小的理想国,但是当公众号被莫名其妙地封禁,这个小小的愿望也破碎了。

那天我站在天台上,望着夜空里的两三盏零星灯火,一种逼无可避的凄凉感淙心底宕开。

看到这段话还是会流泪


我要怎么做?文学界固然不乏非母语写作而成绩斐然者,如《我从哪里来》的作者萨沙·斯坦尼西奇,彻底抛弃捷克语的米兰·昆德拉,获得星云奖的刘宇昆......他们的成就让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光亮,但是我深知,人与人之间经历的可迁移性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天我绝望地想,从今天起我要把自己浸泡在英文语境里,熟练乃至高超地使用英文来自我表达,是为我与非正义割席的第一步。

可是语言的高墙永远横亘在我面前。与一门新的语言构建联系太耗时了,何况我还没有肉身在外。

我不是不能用英文写作,但是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平庸无味的cliche。我思维的底色是中文——当我用中文写作时,我的思维触点彼此连接与激发,我的灵感如流水般泻下,没有止息。而对于我的英文写作,我无法不通过翻译这条二道工序,直接写出浑然天成的优质文章。

于是,在凝滞的思维下,我的英文文章将不可避免地变成二流的作品吧。

在阅读英文时,情况依旧没有改观。

首先,为了吸收外语中的信息,你要逼自己静下心来字斟句酌,否则,陌生的单词便抽象成为了画符,令你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dyslexia。在备考GRE Verbal part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是英语世界的阅读障碍患者。而我也曾拿着令自己挠头的选词填空题问过我的外国朋友。事实是,即使他依旧认为GRE的单词生僻晦涩,但是他能凭借语感选出正确搭配。哦,这令我嫉妒的“语感”。

非母语者的尴尬,还发生在文学阅读中。我认为欣赏外语作品的文学性时,直觉大于理性与逻辑——这样的直觉,与雅思或六级阅读分数毫无关系。我可以在阅读理解笔试中拿到满分,但是在日常阅读时,每一个句子在我看来,依旧如同蒙上一层纱,而你永远无法独立从美学层面判断文章的价值。你很难在短时间体会到两个单词的微妙差别,与作者的情感共鸣也变得更困难。


公众号和豆瓣账号的解封日期快到了,但是不知道哪一天又会被封。我对审核的恐惧将延续下去,不知何日结束。我没有办法与自己所处的体制和解。

(一点matters使用感受:界面简洁顺滑,文章质量不错,在长臂审查之外写作好爽。但是微信公众号在中国真的太主流了,大多数与墙内人士的联结和互动只能在微信上进行,熟人社群+传播快速,目前想要积攒读者的我没有办法找到它的替代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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