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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寫作人及愛書人

電影觀後感《惡魔教室》 : 烏合之眾及群體的迷思

(作於 23/12/2009)

狂熱及群體

「一個革命者就是命定要走這條道路的人。革命者不應該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事情、個人感情和個人關係,任何屬於個人的東西甚至名字都不應該有。所有的人都應該把利益、情感乃至靈魂深處所隱藏的都統一到革命這個最高理想上來。」

俄國民祽主義者 ,涅恰耶夫 《革命問答》

 

"DIE WELLE"是一部很令我震撼的電影 , 中文直譯浪潮 , 一套德國電影 , 電影重現了1967年美國加州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發生的真實歷史事件。而這戲只不過把這事搬上德國的舞台而已。

1969年美國加州的一位高中歷史老師Ron Jones進行一場課堂實驗 , 讓同學體驗什麼是「獨裁政權」來認識德國納粹的崛起 , 但想不到這場實驗擴散力驚人,最後必須透過電視演說來平息這場煽動。

 

而後來這件事也被拍成電視劇 , 甚至在1981年被寫成小說《浪潮》;而對德國近代史相當了解的德國年輕導演Dennis Gansel , 也是二次大戰60週年的終戰三部曲之一【英雄教育】的導演 , 則將這場美國的「納粹實驗」故事搬回德國拍攝為電影。

 

現代青年物質豐盛 , 內心空虛。工業革命帶來密集式生產 , 資源資本極端集中 , 城市化 , 疏離和異化取代了恍彿田園般中古生活及宗教意識形態 , 人們急切尋找一種異想上的救贖 : 俄國的民祽主義 , 極端民族主義 , 法西斯 , 走了樣的馬克斯主義。人們難怪經常說 : 20世紀是群聚革命運動的世紀。默索里尼就曾說 : 法西斯是一個宗教,二十世紀的歷史將是法西斯的世紀。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特立獨行的 高中男 老師,在為期一週的社會科學自由選課中,他教授一堂「獨裁主義」的政治課,為了不讓教法免於教條式,於是他徵求學生同意進行了一場「獨裁」的體驗課程,而領袖就是他自己,並且設置一些簡單的紀律要求學生遵守,想不到授課三天內,學生對這種奇特的體驗興趣濃厚,還熱烈地討論出要穿一致的服裝,特殊的行禮方式,甚至替這個組織命名為「浪潮The Wave」,並設計出獨有的象徵符號。

 

在片中,當老師問到獨裁的起源時,同學提出了人對社會不公平的抱怨,持遇的不平等,貧富不均的現實,但當野心家去提出貌似有理,簡短有力的口號時,例如民主、平等、自由等等。信眾只能誠惶誠恐地來到它們面前,肅然起敬,俯首而立。


實驗開姡就打破班中的小圈子 , 讓他們在共識下團結 , 就是原本沒有生存意義的人也有了新的存在價值 , 在團體認同感的感染下 , 原本的霸凌者開始懂得保護組織中的弱小同學 , 讓原本的邊緣人也被認同接納 , 而另一方面 , 原本的班中領袖也由新的偩袖取替 , 原本獨來獨往的的數個同學也離開或失去個性 , 這個小團體甚至由最初只限級中的數十人開始擴大至全校學生。

 

覺得有趣又狂熱的學生們為了宣泄及取得同學的認同 , 不單四處張貼象徵符號 , 破壞公物 , 對非我族類進行排斥 , 壓制不同聲音 , 甚至不惜採取暴力。

 

導演鄧尼斯甘賽爾大膽的將曾經發生在美國的校園事件拍攝出來,在拍攝的過程中遭遇許多困難。導

演鄧尼斯特地到德國某間學校花一周的時間觀察每個班級的生活,然後從中選擇一個比較有向心力的班級,先作「the WAVE」這個實驗,結果發現班級裏大多數人都能順從實驗的進行,但是少了故事中幾個比較叛逆的角色。於是導演鄧尼斯從別的班級找來兩位男主角費德烈克勞(Frederick Lau)以及麥斯瑞梅特(Max Riemelt),擔任片中的『惡魔』。

 

《浪潮》之所以在德國掀起這般瘋狂的討論話題,起自於也在電影中的出現『大家都不相信獨裁統治會再度崛起 ,根本沒有民眾基礎』。看完了電影的觀眾,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從學校裏一個教室僅僅30多名學生,就有可能讓獨裁政權一夕崛起。【惡魔教室】原本只是一名老師因為學生們桀驁不馴,想讓他們真正見識獨裁統治,以實驗為前提要求大家集體行動、穿制服、呼口號、互相幫助。這有很多都看似是美德和合理的 : 身份認同,自尊,兄弟情誼,團結,紀律。但在這些一口號下,不過是有人會籍此操控了團體,成為野心家的專政工具。

【惡魔教室】原本只是一名老師因為學生們桀驁不馴,想讓他們真正見識獨裁統治,以實驗為前提要求大家集體行動、穿制服、呼口號、互相幫助。這有很多都看似是美德和合理的 : 身份認同,自尊,兄弟情誼,團結,紀律。但在這些一口號下,不過是有人會籍此操控了團體,成為野心家的專政工具。


民主真的會變民祽嗎 ?

法國群體心理學家勒龐觀察到 : "個人可以接受矛盾,進行討論,群體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在公眾集會上,演說者哪怕做出最輕微的反駁,立刻就會招來怒吼和粗野的叫囂。在一片噓聲和驅逐聲中,演說者很快就會敗下陣來。當然,假如現場缺少當權者的代表這種約束性因素,反駁者往往會被打死。" 勒龐 <<烏合之眾 -- 大眾心理研究>>

 

這是恰恰是片中最末的部份,老師和學生開群聚大會,堅持要把團體維持下來,但遭受到異見者的反對。異見者被拖出場,問學生怎樣處置。究竟出於甚麼原因,他們要這樣作呢?

 

出現這種情況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一條群體心理學規律:約束個人的道德和社會機制在狂熱的群體中失去了效力,"孤立的個人很清楚,在孤身一人時,他不能焚燒宮殿或洗劫商店,即使受到這樣做的誘惑,他也很容易抵制這種誘惑。但是在成為群體的一員時,他就會意識到人數賦予他的力量,這足以讓他生出殺人劫掠的念頭,並且會立刻屈從於這種誘惑。出乎預料的障礙會被狂暴地摧毀。"人的生理本能可以凌駕於法理之上, 這種在群體中消失了個人利益和目標的人會變成一個"無名氏",而以個人責任為基礎的法律,對這樣的無名氏是不起作用的。

 

在片中,當老師問到獨裁的起源時,同學提出了人對社會不公平的抱怨,持遇的不平等,貧富不均的現實,但當野心家去提出貌似有理,簡短有力的口號時,例如民主、平等、自由等等。信眾只能誠惶誠恐地來到它們面前,肅然起敬,俯首而立。只要這些避免了分析和批判的觀念,才能在群體眼裏具有自然甚至是超自然的力量提出口號時用上避免了分析和批判的觀念,才能在群體眼裏具有自然,甚至是超自然的力量。凡是抱著懷疑的精神,習慣於用推理和討論的方式說明問題的人,在群體中是沒有地位的。所謂專業精英,不管其智力多麼高強,當面對激奮的群情時,他尤其會生出蒼白無力的感覺,反而會感覺自己十分迂腐和無聊,因為他意識到他要與之作對的,不僅僅是一種錯誤的行為,還有"多數的力量",還有貫徹這種行為時的偏執態度,因此,面對群眾的荒謬與狂熱,明智之士更有可能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努力,而是同群體一起陷入其中,事後又驚歎于自己連常識都已忘卻的愚蠢。

 

到了這裏,你會想起些甚麼 ? 納粹,蘇聯,北韓,文革....

 

之前和其他人討論有關民主的議題,兩位啟蒙運動學者 : 盧梭和孟德斯鳩各自表述到貌此對立而統一的觀點,孟德斯鳩認為社會先要建立制度,才能創造公民作為一種身份的認同。而一向生活在公民意識甚濃的瑞士日內瓦的盧梭,則認為民主的重點乃公民道德的啟發,而代議民主 -- 這些封建時代的產物,把權力委任於少數人的手里,有害於公民道德的啟發,須以直接民主,動員大部份民眾取代之。

 

事實是 , 民主是這二個觀點的平衡和博奕,在另一方面民主制度即使建立了 , 雖說制度也可說是建立公民人格的其中一個手段 , 但制度內仍會有民祽主義者利用人民的熱情 , 行使有違民主精神的事情。因此,民主制度不單是建立一套類似美國民主制度的東西 , 還要去伸延民主制度, 建立有益於認同公民身份及道德的公共平台,以充份的理性參與公共事務 , 例如擴大公民民主 , 建立社區民主, 即鄰舍,企業 , 當地官員的協商平台,加強企業中的工人參與民主等。

在片中諷刺的不單是獨裁領袖是投票 -- 公議產生。就這位老師來說,他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即是說,他原本都否定強制的行政支配,認為一切形式的權力機構都是罪惡。但他最終也不自覺地成為他原本最痛痕的東西。理性在人性的弱點之下彷佛表現得無能為力,難道我們內心的深處都隱藏著一只惡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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